《若回首》水墨黄昏

3、003

　　常府有姝，贤良淑德，惊才绝艳，以前是她，现在是红月。
　　颜笙靠在柴堆上，看着门缝里透过来的一缕月华，微微有些走神。
　　两天前，常恒震怒，整个常府死一般的压抑，人人自危的，颜笙自然也就被忽略得彻底。两天来，颜笙想了很多，却唯独没有哭闹，对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撒娇耍赖，换来的不过是更无情的抛弃。
　　这个道理，颜笙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理解，如今却通透了。
　　“咳咳——”喉咙如火烧一般，两天来的滴水未进让颜笙虚弱至极。颜笙想起了在茫茫的雪山上，似乎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那时满心欢喜，现在却满目疮痍。想来，常府少了一个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小猫儿，怎么又弄成了这幅模样？”
　　调侃的语调，颜笙一抬头就看到了洛文。
　　洛文是在雪域遇到的，他救了她，陪她一起寻找雪莲，一分别也有半年多了，此时见到洛文，颜笙竟是五味杂陈，眼泪再止不住，像积攒了千年的洪水，一旦决堤，泛滥成灾的。
　　“你怎么才来？”
　　带着些许的抱怨，像是情人间最缠绵绯测的呢喃，惊住了洛文，也惊呆了颜笙自己。
　　洛文细细地揣摩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的，突然就感谢起常恒的冷情来。
　　洛文遇到颜笙是在半年前，大雪封山的，这么一个纤弱的女子深深浅浅地跋涉在雪域里，一时好奇，洛文便也跟了去，不想这一跟就把心遗落了。
　　分开时，鬼使神差的，洛文就问了一句——你愿不愿随我离开？
　　那时的颜笙满心满眼都是常恒，每说一句话，句句不离常恒的。原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这样一个绝妙的女子竟不是自己先遇上。告别后，不知怎的，洛文又鬼使神差地跟着颜笙。
　　那时，常恒甩了颜笙一巴掌，洛文捏碎了一个茶盏，瓷片插进洛文的掌心，疼痛竟不自知。不过，看得出颜笙却是极高兴的，洛文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出手。这样的事看得多了，洛文就只剩下了苦笑。
　　前些日子家里出了事，洛文抵不过家人回去了些日子，回来时已是这般情形。洛文不知该替自己庆幸，还是该替颜笙难过。
　　“你可愿与我离去？”
　　洛文有些雀跃，递了一块桂花糕喂进颜笙口中，又递上了热茶，随后殷切地望向颜笙。
　　甜味在在口中弥散，颜笙愣了楞，茫然起来。
　　桂花糕？！想不到记住了她喜好的人却是这个偶然相遇的人。
　　“你可愿离去？”
　　洛文不断重复着，颜笙的眼里有了犹豫，只要有犹豫就好。
　　“容我考虑一下。”
　　“嗯，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说完，洛文脱下外衣盖在颜笙身上，恋恋不舍地看了颜笙一眼，决绝地离开了。
　　这一夜，颜笙想了很多，原是又累又困的，却抱着洛文的外衫生生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