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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nything is possibl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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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切尘埃落定,阳光破开乌云,金灿灿的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警局的大楼前很干净。门口两棵常青松如守卫疆土的战士,常年坚韧挺拔的站在那里。警车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每一个角落都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亮。似乎在一场疾风暴雨后,将半年来的灰尘污垢全部冲刷了个干干净净。
办公大楼里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这个城市因为这栋楼里的人而变得更加平和,更加宁静。这是他们的付出所收到的回报。
如果有一天,他们会失业,因为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罪恶。那就是他们所有人的理想。
局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一直来到楼下的大厅里。看到他的警员都会对他打招呼,而他点点头回答。接着他站在大厅的中央,举起手拍了拍,示意大家停下手里的工作。
“大家都停一下手里的工作。”
于是每个人都放下手中的事,抬头起立,看着站在中央的局长。
“鉴于大家前段时间大家的工作表现,局里决定,所有人从明天起放假一周。另外,局里已经申请了资金,明后两天全体警员到白沙旅游。可以带家属一起来。”
说完以后,局长满意地环视了一周,丢下被这个消息震惊到的部下们,转身离开。
他刚走进拐角,就听见身后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办公大楼似乎都要被这声音震的晃了一晃,惊飞大楼外常青松上的几只麻雀。窗外还能看见有几只和平鸽在楼顶盘旋了一圈,然后直冲云霄。
公孙泽站在二楼,隔着栏杆向下望着大厅里欢呼雀跃的警员们。这本来是个让人十分高兴的消息,他的心里应该也是高兴的。可是公孙泽不但没有跟着警员们一起高兴,反而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有人打断了他的沉思。那是一个肤色偏黑,脸上挂着阳光一样笑意的青年男子。他的声音也像阳光,不是朝气蓬勃的朝阳,不是日薄西山的日落,更不是正午浓烈的烈日。他更像是糅合了所有的。带着温柔和不容忽视的坚定。
他就用这样的声音去喊公孙泽:“探长哥。”
公孙泽回过身,看到包正倚在墙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眼神温柔。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着看了他多久。
他端着咖啡走过来,站在公孙泽的身边。包正把咖啡递给公孙泽,然后问道:“喜帖收到了?”
公孙泽接过咖啡的手一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包正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仍旧追问道:“感想如何?”
公孙泽想了想,端起咖啡凑到嘴边。包正眼含期待的等着他回答。
咖啡的浓香触感通过味蕾,在舌尖上口腔中慢慢散开。公孙泽瞟了一眼包正,眼光在他的身上稍微一落,转瞬便走。
那温度正好。温温热热,既不烫嘴,也不冰凉。
最后他才神色晦暗不明的,吐出四个字来回答包正:“安之若命。”
公孙泽似乎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眼角余光扫过楼下还在兴高采烈的庆祝的警员们,向包正问道:“你跟局长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跟局长提了个小建议。”包正脸上的表情笑眯眯的,连说出的话也十分的轻描淡写。
而事实上,包正其实只是一个独立检察官而已,并不是局长的上司。甚至有时候,他也要听命于局长。
公孙泽深谙包正的脾性,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你啊,就是会耍嘴皮子功夫。”
包正呵呵一乐。他伸手搭在公孙泽的肩膀上,颇为得意地说道:“那是!像探长哥你这么不善言辞的人身边,有我这么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在,说明我们是天生一对嘛!”
“巧舌如簧。”公孙泽说着,埋头去喝那杯不冷不热的咖啡。却没有如以往那样,挥开肩膀上那只多余的手。
隔天,阳光晴好。
秋日里的沙滩,暖阳,夹带着海风的新鲜空气。
许多人在沙滩上笑闹着。警员们三三两两的分组,各自找着乐子。
公孙泽戴着墨镜,穿着泳裤,仰面躺在沙滩椅上小憩。
他是个绝对的完美主义者,不仅枪法一流,而且每日勤加苦练。身上自然是线条流畅,肌肉分明。公孙泽也不吝啬,大大方方的在这人来人往的沙滩上秀着好身材。
包正走过来看到这场景不禁一乐。头上就是太阳伞,还戴什么墨镜?
他走过去,轻挑的吹了声口哨:“探长哥,身材不错嘛?”
公孙泽听到他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向包正。隔着墨镜,包正好像显得更黑了。公孙泽忍着没说,也没摘墨镜,就这么看着对方说道:“你跑过来干吗?不是跟老王老马欺负展超他们欺负的很开心吗?”
“哟!探长哥,感情你刚刚没睡着啊?这么关心我,不如一起来玩啊!”
公孙泽白了他一眼。可惜隔着墨镜,包正并没有看到。就算是包正看到了,他也不会在意。包正朝公孙泽伸出手,脸上带着比沙滩上的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来吧,探长哥。”
公孙泽翘了翘嘴角:“算了吧,你们不是都散了吗。”
他抻了抻胳膊,像是要伸个懒腰,却突然被包正一把抓住了。
“包正你干什么?!”
公孙泽一惊,立刻要甩掉他。可是包正握得很紧,公孙泽根本甩不开包正的手。公孙泽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在各自玩自己的,并没有人看着他们这边。可是公孙泽还是有点恼怒。
他压低了声音斥道:“包正!松手!”
包正却抓着他的手笑道:“既然你不想打球,那我们就去游泳吧。”
“我干嘛非要跟你一块去游泳啊?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包正手上一用劲,就把公孙泽扯了起来。
“那你就当陪我好了。”
公孙泽没看到包正脸上的笑意。他被包正拖着,一直沿着海岸线往前走。
浪花一点一点的卷上来,海浪一声一声的涌进耳朵,逐渐覆盖住远处人们的嬉笑声。
太阳有些大,公孙泽渐渐觉得他的手心里有些出汗。
这不奇怪。包正蛋白质过敏,不能吃肉类的东西,体温一向偏低。他跟包正的手握在一起,自然就会显得他比较热。
公孙泽给自己找着连他自己都说不服的理由。而他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就只好任由包正握着。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掩去了公孙泽眼里的一丝尴尬。
还好带着墨镜。
公孙泽这么想着,又往回看去。
远处,公孙泽的妹妹薇薇安,正在和刚刚结束实习期的展超靠在一起说话。老王和老马两家人正凑在一起打牌。沙滩上有两个结伴着找美女们搭讪的身影,公孙泽隐隐约约能判断出那应该也是局里的小张小赵。再扫视一圈,公孙泽还在另一边的树荫下找到了蹲在那里,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的小Q。太远了看不清模样,只能凭着小Q的衣服和发型判断出是他。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直到这时公孙泽才突然发现。他们已经远离了人群,前面的沙滩上甚至已经看不到人了。
公孙泽一拽包正,皱着眉,看着他问道:“你打算去哪里游泳?前面已经没有人了。”
无人的沙滩上,海浪一层盖过一层的打上来。可包正却说了一句完全让公孙泽措手不及的话。
“什么?”公孙泽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探长哥,我不会游泳……”包正这次倒是显得有几分尴尬的模样了。
公孙泽简直被包正气笑了。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点着包正说道:“不会游泳你跟局长提到海滩来度假?”
“不会游泳就不能来海滩了吗?”包正一把握住公孙泽的手指。他瞧见公孙泽不生气了,就呵呵的笑道,“再说探长哥你不是会嘛,你教我呗!”半点没有刚才的可怜模样。
公孙泽抽回自己的手指,叹了口气说道:“你跟你妈简直一模一样。”
包正倒是颇为自豪:“那是,我可是我妈的种。”
“嘁!”公孙泽瞥了他一眼,却是妥协了。“行了,再往前走点吧。让人知道我们局里大名鼎鼎的包检察官居然不会游泳,肯定得当笑话笑上一年。”
包正夸张地叫着:“哇!探长哥,我被人当笑话笑上一年你也忍心啊?!”
两个人并肩走远了。将一众喧哗丢在脑后。
遮阳伞下,薇薇安正坐在沙滩椅上。展超从远处跑过来,他手上端着两杯橙汁。
他一边把橙汁递给薇薇安,一边疑惑地问着:“哎?探长呢?刚才还看到他在的。”
薇薇安接过橙汁,喝了一口后终于舒舒服服的躺进了躺椅里。
“不奇怪啊,去游泳了吧。我哥为了锻炼体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游泳的。他游泳很厉害的。”
“哦。”展超挠了挠头发,说道:“那我们等会也去游泳吧。”
薇薇安有气无力地挥了下手。她刚刚跟展超疯跑了半天,现在实在没有精力再说多的话了。“等我休息一会的。”
“嗯。”展超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太阳伞的阴影,然后调整了下位置。直到阴影完全遮盖住薇薇安,他才在薇薇安旁边的躺椅上躺下来。
这边公孙泽已经开始对包正进行游泳教学了。可不管公孙泽怎么教,只要他一松手,包正必定是立刻就往水里沉。
气的公孙泽直骂他:“你怎么这么笨啊!我一松手你就不会动了是不是?你是吃了秤砣还是怎么着?”
然后再一次重来。
“慢一点,保持平衡。”
“包正!换气!你是要把自己憋死吗?”
“手跟脚配合好!要有节奏!不要乱划!”
公孙泽的耐心一点一点的被磨掉,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包正这么笨的人。估计就是展超也要比他强。公孙泽叹了口气。他正准备跟包正说不学了,等回去他再慢慢教包正好了。
可他这句话都还没有说出口,就发现包正溺水了。
幸好这时候公孙泽一直托着包正。但包正挣扎的厉害,要不是公孙泽着实水性不错,这会两个人就要一块溺水了。
“包正!包正!!”
公孙泽大喊着包正的名字,接着就要去敲晕包正。再这样下去,别说把包正拖回岸边,就算公孙泽水性再好也会被淹死。
“包正!松手!”
就在公孙泽要敲晕包正的前一刻,包正的手臂突然揽住了公孙泽的脖子。然后在公孙泽还来不及做什么的时候,两个人一块沉到了水面下。
公孙泽忍不住睁大了眼。包正黝黑的脸庞就在眼前,他的眼里带着笑意,甚至闪烁着得逞的亮光。
包正这个混蛋!他根本就是会游泳的!
公孙泽恨恨的闭上了眼睛,用唇舌猛烈的还击着。包正乐得迎接公孙泽的挑战。他刚刚在沙滩上看着公孙泽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直到这场激烈的水下交锋结束,包正才牵着公孙泽游回岸边。
“探长哥,怎么样?滋味不错吧?”
包正还能厚着脸皮问出这句话来。公孙泽简直瞠目结舌。
“包正你个混蛋!”
公孙泽终于能在岸上把这句话骂了出来。
包正不但没生气,反而嗤的一声乐出来:“探长哥,我一个大名鼎鼎的独立检察官,不会游泳也太奇怪了吧?”
“谬论!”公孙泽狠狠地用手臂擦了擦嘴唇。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太阳晒的,公孙泽的脸颊上浮有一丝潮红。
“我道歉。探长哥,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就是想逗逗你,让你开心一下的。”包正陈恳的道歉。
“让我开心?你是拿我开心吧?”公孙泽捡起沙滩上的墨镜,转身准备离开。
“哎呦!我哪儿敢呢?探长哥?探长哥,你不生气了吧?”
公孙泽横了他一眼,大步向前走。包正嬉皮笑脸地追上去,继续说着让公孙泽生气的话:“探长哥,你要是还生气的话,我让你亲回来好了。”
沙滩上还是人来人往的。他们两个人跑去游泳,玩了一上午,如今沙滩上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包正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机会还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不过总算是提前拿到了福利。包正抬眼看了看在前面走着的公孙泽,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满眼的笑意。
没过多久,海上传来一阵骚动。像是在叫公孙泽和包正。公孙泽和包正循声看过去,有人正托着一个人游回岸边。
是薇薇安!
公孙泽和包正迅速的跑过去,跃进水里。从薇薇安的手里接过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展超。
包正把展超平放在沙滩的空地上,手法颇为熟练老道的给展超按压着胸腔内的积水。公孙泽站在一旁面色有些奇怪。他想起之前他还嫌包正太笨,连游泳都不会,还拿展超跟包正作比较。谁知道包正压根就是装的,展超才是不会水的那个!公孙泽薄怒,身为一个警察居然不会游泳,回去就让他报游泳班!
公孙泽当然没意识到他现在是在迁怒。展超也不会意识到,他好不容易转正,才得到几次探长的夸奖,转眼就又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展超当然也不是不会游泳,不然他没必要下水。可善水者溺,善骑者坠。要不是他自持会水也不会跟人比赛,自然也就不会因为溺水而失去意识。要不是薇薇安发现的及时,这会展超就已经沉在水底了。
公孙泽皱了皱眉,下意识往前跨了一步。他的手只差一点就要搭在包正的肩膀上。积水已经被排出来了,展超还是没有醒。
虽然公孙泽的手没有碰到包正,可包正还是感觉到了。他半跪在地上,抬起头,仰着脸看公孙泽。刚才他只不过是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水,如今水珠从湿漉漉的头发上滑下来,衬着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包正看了一眼公孙泽悬停在半空,而后收回去的手,调笑着说道:“要不然让薇薇安来?”
“不行!”公孙泽想也不想的反驳了。
“哥?”薇薇安疑惑的问着,可公孙泽并没有理她。
就在这僵持的当口,一个人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动作干净利落。
单膝跪地,一手抬起展超的下巴,一手捏住他的鼻子,接着俯下身,以口对口的方式给展超吹气。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也太过行云流水。要不是在场的三个人都认识他,只怕都会以为这个人是来急救的医生。
直到一次人工呼吸结束,薇薇安才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地质问他:“白玉堂!你来干嘛?!”
白玉堂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迅速的给对方继续做胸外按压。接着再次俯下身,给展超做第二次人工呼吸。他没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
包正急忙伸手安抚探长妹妹,“别生气,他也为了救小玩命嘛。”包正一向爱给人取昵称,小玩命就是展超的绰号。
“什么救小玩命?要不是他!展超也不会溺水!”薇薇安瞪着白玉堂,眼睛里像是能冒出火光来。她也知道现在救小玩命要紧,只好怒视着对方。她的一根手指狠狠地指向白玉堂,就好像要是她手里有把枪,早就对着白玉堂开枪了。
白玉堂理都没理她,仍旧冷静地重复着吹气,按压,吹气的过程。直到两分钟后,展超才逐渐有了恢复意识的迹象。
白玉堂就跟他来的时候一样干净利落地起身。他显然对薇薇安这个大记者没有多少好感,所以就连回话也不看着她。几乎是吊着眼角看着公孙泽和包正说道:“算我欠他的,还清了。没本事还敢找五爷挑衅,公孙探长,你们警察都这么不自量力吗?”
他问这句话甚至不是为了要一个回答,而只是为了嘲讽。因为话刚说完,他就转身走了。看来他不仅对薇薇安没有好感,连对警察也没有丝毫好感。
薇薇安被他气得更加面红耳赤,她十分气恼地转头对公孙泽说道:“哥你看看!你看看他!什么态度啊!”
“薇薇安!”公孙泽沉着声叫了一声。
展超已经完全恢复意识了,他可能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直到他看清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人是谁的时候,展超唰的一下白了脸。
因为公孙泽此刻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甚至很冷厉。让展超战战兢兢的回想着,他今天有哪里得罪探长了?
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公孙泽就已经开口了:“展超。”
惨了!
在秋日的暖阳下,公孙泽的声音里就像掺杂了冰渣子一样,直直戳进展超的心里。
“回去以后,一周内给我学会游泳。学不会别回来上班!”
展超压根不敢反驳公孙泽的话,他也更不敢说其实他会游泳,只是因为跟一个讨厌的家伙比赛才不小心溺水的。他直觉这句话不能说,说了,只会让公孙泽更生气。
回到酒店的房间后,公孙泽还是冷着一张脸。包正跟着进了他的房间,给他端了一杯冰冰凉凉的橙汁。
“有什么好生气的?那,包检察官亲手给你倒的橙汁。”
公孙泽瞪了他一眼,接过橙汁。包正浑不在意地坐到公孙泽身边,他往后一仰,躺倒在床上。这个角度正好能从后面观察着公孙泽的背影。
海边的天气一向比较炎热,这时候虽然已经入秋了,公孙泽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虽然不是那种宽大的款式,但也不是很紧贴,只是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公孙泽的宽肩,窄腰。
包正用一种纯欣赏的目光打量了他半天,不得不感叹一句,公孙泽的确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当然在这一点上,包正自认为他也绝对不输给公孙泽就是了。
光从背影判断,包正就知道公孙泽的情绪如何,生没生气。他不免笑道:“探长哥,还没消气呢?”
公孙泽仰头一口喝完了冰冰凉凉的橙汁,转手就把杯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他有些头痛地说道:“你说一开始是不是不应该批他的转正的?怎么他做警察也做了这么久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总是毛毛躁躁的。”
“反正你现在后悔也晚了,小玩命已经是正式探员了。”包正双手枕在脑后,嘿嘿地笑。这件事当然少不了包正从中推波助澜。
于是公孙泽转头看着包正,吐出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包正继续呵呵地笑:“探长哥,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毕竟,公孙泽才是展超的直接上司。
“哼,我不跟你耍嘴皮子。”公孙泽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包正一把搂住腰摔在了床上。
“包正!”公孙泽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你不是生气吗?我帮你开心一下,你可不要不识好人心啊!”包正说着翻起身压在了公孙泽身上。
“什么?”公孙泽的话还没说完就变了调子,“哈哈!包正!包正你放开!别闹了!”
公孙泽努力扭着身子,试图躲避包正在他身上左捏一下右揉一下的手。可惜包正对他身上什么地方最敏感,什么地方最怕痒是一清二楚。公孙泽笑的都快脱力了,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去挣开包正?
“别,哈,别闹了包正!哈!”公孙泽一边忍不住笑,一边条件反射的去躲开包正的手。
包正看他笑得差不多了,就把手停在公孙泽的腰上。公孙泽因为笑得太急,还在不停的颤抖着。包正又捏了他一下,公孙泽果然一抖,笑着向他求饶。包正便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探长哥,开心了吗?”
“开心了开心了,包正你快放手!”公孙泽脸上挂着还未褪去的笑意,一双眼睛不像平日里那么冷静,反而有一种盈盈水光在里面。
包正果然没有再捉弄公孙泽,而是俯下身去,亲了亲公孙泽的眼睛。公孙泽下意识的闭上眼,弯弯曲曲的睫毛密密地排成一排,刷在包正的嘴边。
嘴唇从公孙泽的眼睑上滑下来,顺着眼尾一直来到公孙泽的耳边。包正整个人都伏在公孙泽身上,公孙泽闭着眼睛,感觉到耳边传来包正温热的呼吸声。心跳得有些快。
“探长哥……”当包正不再嬉皮笑脸,不再用刻意提高的腔调去喊公孙泽的时候,低沉的声音就像大提琴一样,优雅温柔。带着一种彷如与生俱来的贵族般的气质。
公孙泽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
包正一边用这样的声音叫着他,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公孙泽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他紧紧地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仿佛睡着了一样。但是包正知道他醒着,并且十分清醒。于是包正再次伏到公孙泽的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缓慢而清晰的发音。
“我想和你……”
和他什么?这四个字在公孙泽的耳朵里就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包正身上传来的温度和气味,也能确确实实的触及到包正的皮肤。可是公孙泽宁愿闭着眼睛去听,也不愿睁开眼睛去看。包正早看透了他,故意不给公孙泽判断出他动向的线索,甚至还悄悄地误导公孙泽。
逐渐的,公孙泽有些不安。包正他不会是想……
“接吻。”
什么?!公孙泽猛地睁开眼,眼底里还有一抹没有完全藏好的狼狈。公孙泽恼怒地张开嘴,但是他还没有喊出包正的名字,就被包正堵上了。
如果这种情况下包正还是用手去堵公孙泽的嘴的话,就未免太没有情趣了些。所以包正用得是嘴,而且是在实实在在地实践他刚才所说的话。他想和公孙泽接吻。就像天底下所有情侣之间会做的那样。
不是之前在水里那个激烈又充满挑逗的吻,也不是像做人工呼吸一样毫无感情,充满程式化的吻。这个吻并不激烈,也不色情。它温温和和,细腻而绵长。
这是一个值得享受的吻和拥抱。
这个秋日的下午,阳光越过明亮的玻璃窗,透过薄如蝉翼的纱帘,在房间里留下微微摇晃的光影。
这个拥吻持续了很久,久到两个人几乎就要这么相拥着睡着了。如果不是有人敲门打断,包正甚至想就这么一直继续下去,直到明天,后天,明年,后年。
他仰面躺在公孙泽的床上,听见公孙泽站在门口跟跟薇薇安说话。声音透过走廊里,穿过墙壁和门板,经由空气,一直传到包正的耳朵里。
“薇薇安?怎么了?”
“哥,你在睡觉啊?”
“嗯。游了一上午泳,有些困了,就上来睡了一会。你找我有事?”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直没见到你,就看看你是不是回来了。一会晚饭的时候你可别睡忘了。大家约好了晚上一块出去玩的。”
“行。我记着了。还有什么事?”
“没了,我回房间了。哦对了!还有包大哥,他也一中午没见人。我刚刚敲他的门一点动静也没有。哥你看到他了吗?”
“不在房间里就是跑出去玩了吧。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没事敲一个大男人的门干嘛?”
“嘿嘿,我知道了哥。下次我让老王老马去敲。我一会跟他们出去玩,你看到包大哥回来了帮我转告一声啊。今天晚上谁都不许不到。”
“嗯,行,好,我知道了,我的大小姐。你出去玩注意安全。”
“哎呀公孙妈妈我知道了。我自己会注意的。你睡你的吧!”
“臭丫头……”
门咔嗒一声被关上,公孙泽走进来,看到包正坐在床上。他白了包正一眼,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包正立刻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咳嗽了两声,把手攥成拳头放在嘴边:“咳!我就是想采访一下,公孙探长,被自己的亲妹妹叫妈妈的感觉如何?”说着他就把那个装作是话筒的拳头递了过去。
“无聊。”公孙泽一巴掌拍掉他的手,转身去拿放在桌上的杯子。
包正顺势躺在床上,好像他是被公孙泽一下打成了重伤一样。可是公孙泽却只是倒了一杯水,站在那里一边喝水,一边看包正表演。
“刚刚你也听到了,晚上有活动,不准不到。包检察官,你是打算今天晚上让我帮你请假吗?”
包正苦着脸坐起来,半真半假的抱怨道:“探长哥你也太不关心我了吧?”
公孙泽哼了一声:“你要是真是的被我拍一巴掌就伤重不支,趁早从警局滚蛋。”
说着他将手里的水杯递了过去,挑着眉梢说道:“那,你的表演费。”
“我堂堂独立检察官的表演就值半杯水啊?探长哥你也太吝啬了吧?”
包正嘻嘻哈哈地接过水杯,转手就放到一边:“起码也给个吻意思一下吧。”
公孙泽瞥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爱喝不喝。”然后他坐到床上说道,“喝完水赶紧滚回你房间去。我要睡一会。”
包正恬不知耻地凑过去:“我陪你呗~”
公孙泽有些恼怒地推开他:“你在这我还怎么睡啊?!”
包正噗的一声笑出来:“那你先睡一会吧。等晚上了我再过来叫你。”
公孙泽应了一声,他是真有些困了。要不是薇薇安过来,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包正看着他这个模样,本来还想再逗逗他,要个分别吻的,也只好放弃了。
另一边,展超神色怪异的坐在茶吧里。
这里也是景区里的特色。明明是一栋建筑,却在中间用一整面的玻璃做墙,一边是摆满了绿色植被的茶吧,一边是灯光音响一个不缺的酒吧。
虽然是玻璃隔挡,但这玻璃显然不是普通的玻璃。因为茶吧里明亮的灯光不会直接照亮酒吧,酒吧里劲爆的音乐也不会传到清静的茶吧里来。
当展超知道这个建筑物叫“阴阳”并且是白玉堂名下的产业的时候,他忍不住吐槽道:“阴阳,切,什么破名字,没文化。”
白玉堂坐在他对面,眉一挑,冷冷回道:“是,五爷是没你展探员有文化。但这里是五爷的地界,五爷的东西五爷爱叫什么叫什么,关你什么事?”
薇薇安夹在中间,是左看右看都看白玉堂不顺眼。“白玉堂你拽什么?信不信本小姐一篇报道立刻让你这个景区臭名远扬啊!”
“请便。”白玉堂说着绅士十足的话,可他的目光却绝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反正五爷不缺这点钱,就当送你玩儿了。”
薇薇安立刻语塞,她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她只是一个报社记者,可她的上司绝不会为了她得罪像白玉堂这样有钱有势的人。而薇薇安比她的上司知道的还要多那么一点。在薇薇安的眼里,白玉堂就是一个亡命之徒,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冷血之人。
如果是平时,薇薇安是绝对不会邀请这样一个人同桌的。可白玉堂也不是他们邀请来的。这本来就是他名下的产业,按白玉堂的说法,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其实展超只是想问问薇薇安,到底是谁给他做的人工呼吸?算起来,这还是展超的初次,虽然是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可他想知道这个问题答案,与初吻无关,而是当时在场的人只有三个,不论是谁结论都很惊悚。所以这个答案,他必须弄清楚。
他不敢去问公孙泽,这会公孙泽看到他绝对不会有好脸色。他也不愿意去问包正,依包正的性子,肯定乐于见到他不明真相的样子。所以他只能选择问薇薇安。
可是薇薇安在听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整个脸上的表情都似乎凝固了。连带着好像连空气和展超都被凝固了一样。
“是我。”
打破凝固的自然是白玉堂,也只有白玉堂。
而展超则被白玉堂一句“是我”几乎吓的说不出话来。他想了无数种假设都没想到会是白玉堂。
白玉堂的起居室就在这间阴阳里面,出现在这里也是很正常的事。这里的人都知道,每天这个时候白老板要在阴阳里逛一圈,然后去酒吧里待着。可今天这位白老板没有去酒吧,而是待在了茶吧。
光看那一桌的动静就绝不像是朋友。
是人就有好奇心,尤其是常来这种地方的一定都是又有钱又有闲的。所有阴阳的常客都在暗地里八卦着。莫非是一出喜闻乐见的狗血三角恋?但是看那个女孩对白玉堂怒目相向,就明白这姑娘对白玉堂没有好感。难道是白老板单恋?
这下所有的女客们都咬起了手帕。白老板,那个女的没什么好的,你看我们啊!我们一定会好好安抚你受伤的心灵的。
可白玉堂这一桌气氛分外沉重,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一旁八卦的客人们和其中一些春心泛滥的女客们。
白玉堂对薇薇安说出“送你玩儿”这样的话以后,就起身离开了。他本来就不该坐下来,甚至跟他们聊了两句。
可薇薇安跟白玉堂置过气后,才发现大事不妙。
“糟了!”
“怎么了薇薇安?”
“这家店是白玉堂的,那我们晚上不是还要碰到?”薇薇安突然想起来,他们已经安排好了,一起晚餐过后到这家阴阳的酒吧聚会。
“啊?”展超显然无法跟上薇薇安转换话题的速度。他茫然的眨了眨眼,不解又带着点尴尬的说道:“碰到就碰到呗。大不了我躲着他点好了。”
“不是,我是怕他暗中使坏啊!你想你们之前跟他结了那么大一个梁子,今天你们局里所有人都在这,他还不乘机报复啊!”薇薇安说着还生气的握了握拳。
展超一下笑起来。在他眼里,薇薇安简直单纯的可爱。
“放心吧,白玉堂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那么做的。”
“怎么不会?哼,我看见他就觉得讨厌!”薇薇安哼了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在薇薇安的世界里,只要是她哥和包正打击过的就是坏人,就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只要欺负了警局的人就不是好人。这两样,不巧,白玉堂都占了。
但是展超也有眼睛,也会自己看,自己感受。虽然他也的确很讨厌白玉堂,但是白玉堂的性格他还是了解一点的。起码白玉堂绝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去报复整个警局。顶多就是暗中整整自己,让自己出点糗。可更加不巧的是,展超今天才因为白玉堂而溺水,险些淹死。白玉堂现在心里对他有愧,绝对不会想到要整自己报复这种事情。
展超自己又认真回想了一遍,然后确认了自己的推理。甚至还开心的为自己点了个赞。
暮色降临,夜晚的狂欢终于开始了。
公孙泽睡足了觉,这时候显得精神许多。他像平日里一样,穿着薄而修身的长裤衬衫,却又有些不一样。
白色的衬衫被人从上解开了两个扣子,最下面一个也解开了。隐隐能看到里面的肉色。
他身后跟着包正,包正跟他穿着相似风格。因为两个人的穿衣品味相似,所以包正衣柜里的衣服总能在公孙泽的衣柜里找到对应的,反之亦然。
从包正被调到他们局里,包正和公孙泽第一天认识开始,这种情况就经常发生。以至于到后来,整个警局的人每天都见到包正和公孙泽穿着一样风格的衣服一起来上班,都变得见怪不怪了。
虽然穿衣风格相差无几,但穿在两个人身上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公孙泽身材高挑,瘦,又不是细瘦的瘦弱,反而身材比例近乎完美。他走进酒吧,就像是帅气又不失儒雅的富家公子。包正倒是跟公孙泽差不多身高,身材也相仿。但他一进酒吧,或者说从他还没进酒吧的时候开始,他就在拼命的释放他的雄性荷尔蒙。娴熟的动作,深谙酒吧玩乐的每一个暗语,嘴角还挂上一丝痞笑。
这两个人一进来就被先到的几个警员们发现。难得放松下来的警员们甚至争相打趣起他俩来。直嚷嚷着,打扮的这么帅还让不让兄弟们泡妞了?
展超正靠在吧台上跟薇薇安聊着天,听见动静回过头,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探长,你今天可真帅啊!”薇薇安也跟着在一边猛地对公孙泽竖拇指。
公孙泽一开始还有些别扭,但是走了一圈以后也放松了不少。此时听到展超说话,还横了展超一眼。
却是包正笑嘻嘻的接过话头:“小玩命,我今天就不帅了?”
展超连连点头:“帅!”
包正呵呵的笑了两声,伸手一搭公孙泽肩膀,对展超和薇薇安两个人说道:“明天还有活动,你们俩,嗯?”
他话没说满,点到为止,不过展超和薇薇安相当理解的一起点头。“放心吧,包大哥。”
于是包正就揽着公孙泽的肩坐到吧台旁边,点了两杯扎啤。
隔壁有个舞池,里面闪光灯配合着音乐简直是群魔乱舞。公孙泽其实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不过他跟包正两个人坐在吧台边上喝着啤酒,不时低声交谈两句,跟整个的大环境倒是融合的十分好。
警员们就在周围喝酒聊天,逐渐的以公孙泽和包正形成一个小圈子。大多数的人从舞池里退下来,人也渐渐的多起来了。
很快,这些精力充沛的人们就想到了新的玩法。经典的老游戏,真心话和大冒险。再加上从酒保那里要来的两颗骰子当道具。
顺时针每个人掷骰子,两数相加,尾数7的是庄家,尾数8的选择真心话大冒险,尾数9的喝一杯。
每个真心话大冒险的开头都是很谨慎的。问出来的问题也多是每天花多长时间洗漱才会出门,或者恋爱史之类的问题。
又过了好几轮以后,气氛被调动起来,酒也喝掉了不少。问题和冒险也逐渐大胆起来,在人们的试探期过后,每个人心里的恶作剧心理都会冒出来。
骰子在老马的手里转了一圈落在桌面上,一个二一个五,正好七点。没过几个人,骰子就停在了公孙泽这里,一个三点一个五点。老马嘿嘿的笑着,问公孙泽:“老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被点到,公孙泽十分轻松的回答:“真心话。”
于是老马坏笑着丢出问题:“老大你觉得在场的人当中,谁最性感?”
他们已经从吧台那里移到了角落这边。公孙泽背靠在沙发上,他的一只手随意的搭在翘起的大腿上,一只手放在身侧。听到这个问题,公孙泽坐起身子,从他身边一一扫过去。
他的右边是薇薇安,然后是展超,接着是老王夫妻俩和老马夫妻俩,再转过去是小张小赵,接着是其他的警员,当中还不乏他们的女朋友之类的。这实在是个极其庞大的人员数量。直到公孙泽的左手边,才是包正。
每个人都在等公孙泽的答案,谁料到公孙泽看完一圈以后,重新靠在了沙发上,微微扬起下巴,回答道:“我。”
“噗!”这是许多人不小心喷出啤酒的声音。没人料到在警局里一向不苟言笑的公孙探长居然会有这样的回答。
老马竖起大拇指,冲公孙泽比了比。“老大,牛!”
游戏继续。但是经过公孙泽这一次,每个人都已经意识到了,他们现在是在休假,当然是想怎么玩怎么玩。
这当然就是老部下的默契了。公孙泽也不想因为自己在这里让大家玩的都不够尽兴。于是问题就越来越搞怪。比如说情侣之间来一个深情kiss,或者男生做小鸟依人状捶着女生的肩膀说你好坏,又或者模仿在座之中的某个人向旁边的人告白。当然,公孙泽和包正也在被模仿之列。
比如小玩命就模仿公孙泽向薇薇安告白,结果薇薇安骄傲的一揽她哥的胳膊,说道:“你要是真有我哥那么帅我就答应你。”于是所有人再次喷笑。
当然,这种比拼运气的事情就算包正的脑子再聪明也躲不了中枪。他被要求公主抱他身边的人三分钟。
包正右边是公孙泽,左边是小Q。这显然是在故意整包正。谁让他之前让那个警员背着身高一米九的老马绕着这桌跑了好几个大圈。
包正摸了摸鼻子,镇定自若的看向了公孙泽。在所有人的起哄声里,和公孙泽警告的目光里,打横抱起了公孙泽。
也还好公孙泽虽然是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但在座的都是经过血与火的锻炼的警员。即使包正这个独立检察官要打横抱起公孙泽这样一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吃力的事。
三分钟过去,游戏继续。
接着转到展超,展超被人要求用手纸当围巾绕在脖子上。他穿着黑色的T恤衫,脖子上围了一圈手纸,怪模怪样的看起来十分喜感。
又轮了一圈,公孙泽再次摇到了8。这次他没选真心话,而是选了大冒险。摇到7的是DBI一个小警员的女朋友,她有些害羞的跟公孙泽提出,要求他对身边的人做出逼墙角并深情凝视三十秒的动作。
小姑娘人其实很温柔,而且也听说过公孙泽在警局里的形象。她本来的意思是,公孙泽的身边反正是他妹妹,肯定就会跟自己的妹妹一起玩,这样公孙泽也不会显得太尴尬。
可谁知道公孙泽没有看向他右边的薇薇安,而是转到了左边。
风水轮流转,刚刚包正还对自己抱了公孙泽而得意,这会就轮到他被公孙泽调戏了。
一群人立刻开始起哄,吹口哨。反正这里的音乐十分吵闹,这一点声音根本压不过大背景,何况这种角落里像他们这样玩游戏的不在少数,即使他们这桌人稍微多了些,也不会引来什么人的注意。
包正蹭着沙发往后退,口里十分配合的说着:“探长哥,你要干什么?”
但是公孙泽没回应他,他单腿跪在沙发上,靠在外侧的那只手几乎是又快又准的撑在了包正的退路上。
酒吧的灯光很暗,只有靠舞池的闪光灯最为耀眼。但是那种一瞬间就飞快闪过的光线却让人的感官受到非常强烈的刺激。包正只能通过这些忽明忽暗的光线才能判断公孙泽的轮廓。然而即使不需要这些,包正也能很清楚的勾勒出公孙泽每个表情,但是这种情况却让包正有一点意料之外的感觉。
身边就是警局里朝夕相处的同事们,而且他们的起哄声还在继续。可是包正看不见,也听不见。他的视线被公孙泽牢牢在攥在手里,那是一种身不由己并且全身心为人所掌控的感觉。可是包正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因为他知道公孙泽值得他信任。
不仅是他能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公孙泽,公孙泽也同样如此。不止一个后背,他们能交给对方的还有很多。这不仅仅是同事之谊,朋友之情,或者还要加上知己之间的惺惺相惜,爱人之间的相濡以沫。
公孙泽的眼眸里亮晶晶的,那是经过光线的反射造成的。包正顺着他的视线回望过去,那双眼里有许多深不见底的感情,含蓄但又直白的传达给包正。那一瞬间,包正简直想凑上去亲亲他。并且他也十分清晰的把这个意图透过眼神传达了回去。
公孙泽很显然看懂了,因为他的表情就在包正表达出这个意图的同时就变了。他的眼眸变得更加深沉,嘴角轻轻翘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紧接着,包正就听见同事们在倒数了。
倒数还有三个数,包正突然偏过头,对着正在围观他们的同事飞了个媚眼。
公孙泽抽了抽嘴角,立刻恢复了正儿八经的表情。在最后一个数的时候起身,动作干净,带着十分的韧劲。接着他站在沙发边,向包正伸出手去,拉了他一把。包正在躲避的时候几乎整个人都快仰躺在沙发上。幸好小Q躲得快,要不然就要被压在底下了。
人们嘻嘻哈哈的笑着,游戏很快继续。公孙泽又陪着他们玩了两轮以后,便推说自己有些困了,想回去休息。顺便提醒了一下大家明天还有活动,不要玩太晚。
被薇薇安吐槽着公孙泽太啰嗦就催着他赶紧回去了。
公孙泽笑了笑,站起身。结果走出去的时候,不知道被谁绊了一脚,他晃了晃身子,稳住了,继续往前走。包正从后面追上去,喊着:“哎,探长哥,我送你吧!”跟公孙泽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出了酒吧。
在剩下的人眼里,就是两个顶头上司都十分识趣的走人了。况且明天日子特殊,两个同病相怜的人自然不会有太多好心情在这里陪他们胡闹。
这时候沙滩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墨兰色的夜空里点缀着星星,装饰着那一轮明月。
包正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仰头看着天上,感叹道:“多美的夜色啊……”
公孙泽停下脚步跟着抬头。两个人面对着夜空,一呼一吸之间满满的都是海风的味道。只有海浪的声音,一波一波的回荡在沙滩上空。
这气氛太美妙,太温馨。两个人默契的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肩并着肩,沿着沙滩一直走着。一直走到酒店门口,一直到公孙泽的房间门口。
公孙泽终于停下来,他看着从刚刚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包正,微微皱了皱眉。不是生气,只是单纯的疑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包正眼里含着笑,抬起了手。然而他抬起的不只有他一个人的手。还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跟他的握在一起,十指相扣。
公孙泽一惊,立刻要甩开他。可他怎么甩得开。既然握住了,就绝不松手。
“喂!你!”
包正贴上来,压着公孙泽靠到门上,一只手撑在公孙泽身后的门板上。就像刚刚那个小姑娘对公孙泽要求的一样。而这个动作比之刚刚的更加暧昧,意图也更加明显。包正贴在公孙泽的耳边低低的笑着:“探长哥,明明是你先拉着我不放的……”
就在两人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喂!包正你别乱来!”公孙泽多少还是有些慌张。这里是酒店,而且这一层住的大多是局里的同事,随便上来一个人就会被看到。
包正继续说道:“探长哥,今天晚上,让我住你这吧。”
“不行。”公孙泽想也不想的回绝了,“这屋里只有一张床,”
可是他的下半截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包正再次打断了,“那我们两个就睡一张床好了。”
包正明知道公孙泽的意思是担心明天有人看到,却偏偏在关键的地方打断公孙泽,故意曲解他的话。
包正微笑的说着:“探长哥,你还欠我一个吻。”他的嘴唇轻轻挨着公孙泽的耳垂,时不时便去触碰,摩擦。而包正只保持着这个动作,并没有继续下去,显然他知道,并且很清楚公孙泽的底线在哪里。
公孙泽身体紧紧的绷着,这种既暧昧又危险的场所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不仅仅是被包正说服了,而是他本身也渴求着包正,就像包正对他做的那样。若是两个人互相相爱,那么不可能会不渴求。仅仅一个吻是不够的,还需要进行更多的交流,更多的肢体接触。
“进去再说。”公孙泽推开包正,从身上掏出房卡开了门。
房门微微一声轻响被打开了,公孙泽刚踏入门口就被包正扯住了。尾随在他身后进门的包正反手关上门,接着就一把扯过公孙泽,迫不及待的将他按在了门背后。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激烈的吻。唇舌之间的交缠,牙齿之间细微的碰撞。带有浓烈意味的呼吸声和交换唾液时的水渍声就像是惊雷一样回响在包正和公孙泽的耳边。
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除了他们没有别人。黑暗里透过窗的只有星光,别无光源。但是人看不见的时候往往能够感觉到更多。无论是听觉,嗅觉,味觉,还是触觉都会更加敏感。
明明两个人喝了酒,可嘴里除了酒精的味道还有一种甜味。不浓不腻,清清淡淡的从味蕾上一直传到心里。
直到这场聚会散场,展超已经喝的有些迷迷糊糊了。他实在是被灌了不少,作为他们中的一员,如果所有人都喝了他却不喝怎么也说不通。
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女生们早就结伴回去了。冰冷而潮湿和空气拍打在脸上,让展超清醒了许多。脚步也逐渐不再杂乱。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好像走错了方向。
这个时间,这个地方,没有店还开着。除了月光,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在这样的夜色里如果有人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一定会是非常显眼的存在。
即使喝得再醉的人也不会变成瞎子,展超当然也不。相反他已经完全清醒了。那个人不是白玉堂又会是谁?
白玉堂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一个人在大半夜里跑出来逛街。而且他也不是一个人。
还有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人跟白玉堂打在一起,显然白玉堂占着上风。
展超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冲了过去。
“又是你?!”白玉堂几乎是厌恶的皱了皱眉。
“怎么不能是我?白玉堂,那个人哪里得罪你了?大半夜的你也不放过他?”
借着酒劲,展超不仅没有糊涂,反而出手愈猛愈精准。直把白玉堂压制的心头更是怒火升腾。
“姓展的!”白玉堂咬牙切齿的还击。还要分心去看那个被展超救下的人。
那个人被救下来以后并没有趁机跑掉,而是慢慢的隐藏进了黑暗里。他本来就穿着一身黑衣,再藏进黑暗就更加看不分明了。白玉堂心中一紧。这个人是来杀他的,如今敌暗我明,绝不是什么好兆头。再加上有展超这么个烦人的家伙纠缠不休。简直让白玉堂更加烦躁不堪。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白玉堂明明身家清白,身价过亿,偏偏要混黑。但是他在道上混了很久,许多人都知道白玉堂从不杀人。甚至在他被人要挟,被迫跟警察对上的时候,他也没有真正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的性命,除了那个要挟过白玉堂的吴天。那是他必须亲手解决的仇恨。
每个在生死线上徘徊的人,都有一种如同动物般的直觉。而白玉堂的这种敏锐度更是仿若天生。
就是现在!
白玉堂突然违背常理的抗下展超的一拳,然后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把展超摔在了地上,接着他就从身上拔出了枪,对着阴影里开了一枪。
展超几乎以为白玉堂是要对他开枪,可还不等他反应枪声就已经响起来了。不是白玉堂的枪。
而白玉堂的枪在下一刻响起。展超立刻从地上跳起来,白玉堂也已经跑远了。那一枪并没有打中任何人,可白玉堂的枪却是打中了那个人的胳膊。虽然白玉堂看不见,但是他只要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知道那个人受了伤就够了。
黑暗之中并不适合追踪,因为黑暗是最适合藏匿的环境。
白玉堂把人追丢了。他没有被人一枪打死,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如今白玉堂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因此他的脸色就更黑,看到展超后的表情就更加差了。
“你怎么还没走?”
“我不追过来死人了怎么办?”展超显然很不满意白玉堂的态度。
“想让五爷死还没那么容易。”白玉堂冷冷的瞥着展超。
“切!谁说是你死了?我是怕你把那个人打死了。”
展超一边跟着白玉堂走,一边说着:“我是警察,有人当街持枪杀人我难道不管吗?”
白玉堂嗤笑一声:“哈!展探员,请问你看到哪里死人了吗?”
“如果我不在的话,不就有人会死了?”
展超突然被白玉堂一下子抓住了。在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白玉堂用力的把他推到了墙上,用手肘狠狠的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用阴测测的眼神看着展超:“姓展的,你管得太宽了。”
展超不服气的反驳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你不做坏事,警察也不会找上门来!你要是不服气的话跟我堂堂正正比一场啊?偷袭算什么本事?!”
夜风里展超的声音显得并不大,但是很坚定。他的眼睛里几乎冒出火光。是个人被敌对以完全压制的态度推到墙上都会不爽。
“自己没本事就怪别人偷袭,展探员可真是会说啊?”白玉堂的语气放缓,但是他的表情,他的手劲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展超却还能撑着嘴硬,连白玉堂都忍不住要佩服他了。
“你要是怕了,我就放过你。”
“怕?五爷还没有怕过的事!”白玉堂连笑声里都带着冰凉的冷意,“展探员,你拿什么放过我?”
他说着,就抬起手,用冰凉的手掌,一下,两下,拍了拍展超的脸。不轻,也不重,却给人一种绝对羞辱的感觉。就像吴天当初对他做的那样。
这样的羞辱,不光是白玉堂受不了,展超同样。白玉堂当年能为了自家兄弟忍下来,展超却不用。
展超猛地掀开压在他身上的白玉堂,拳脚如同疾风骤雨一般,但是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绝不凌乱。反而带着极强大的怒气,让他的攻击更加锐利有条理。
白玉堂带着伤,而且是哪里有伤展超就打哪里。因为这些伤都是展超打出来了,他对这些伤在哪里几乎一清二楚。白玉堂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最终白玉堂被展超掀翻在地,展超半跨在他身上,一只手撕住他,一只手捏成拳头狠狠的砸了下来。
来不及!太快!
白玉堂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得出了结论,他躲不开!他只能下意识的偏开头,避开要害。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展超仍然跨在他身上,一只手也仍然撕住他。而他的拳头却悬停在白玉堂的上方。
在即将击中白玉堂的时候,展超的理智回笼。他看着被他打倒在地上的白玉堂,忽然说出两年前白玉堂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来。
“你身上有伤,这样就算我赢了你也不痛快。”
接着他就从白玉堂的身上下来,朝对方伸出手。
“哼!”白玉堂一把拍掉展超的手,随手一撑便站了起来。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连展超都没有料到。
白玉堂跟着就把身上的枪拔了出来,指着展超说道:“警察们在休假的时候是不会带枪的吧?展探员,你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啊?”
白玉堂语气愈发轻缓,说话的内容就愈发的狠戾。
展超却突然笑了笑,说道:“白玉堂,你要是有本事就一枪打死我。咱们两清。”
“可是我嫌麻烦。”白玉堂说着收起了枪。
包正到底还是在公孙泽的房间里过了一夜,等他们两个人走下楼的时候,整个酒店都已经被工作人员安排好了。鲜花,气球,整个大厅里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只是包正和公孙泽下来的时候,大家好像在忙着找什么人。
包正笑眯眯地拉住一个人,开玩笑的问道:“怎么了?新娘子临阵逃婚了?”
那个人脸上的焦急绝不作伪,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啼笑皆非。“说好小玩命当伴郎的,结果大家一个早上都没找到他。”
公孙泽皱了皱眉,还不等他开口说话,正双手环抱站在一边的包正用胳膊碰了碰公孙泽,昂着下巴指点着门口。
“那,小玩命来了。”
话音刚落,他们俩身前的人就匆匆的挟着一股风冲到门口去了。展超被人拉到更衣室换衣服了。
包正这才慢慢吞吞,带着公孙泽晃悠到跟展超一块来的人身边。问道:“你怎么跟小玩命一起来的?”
“碰到了,打了一架。”
包正往门里看了看,展超的衣服倒是换的挺快。他的目光在展超脸上巡视了一圈,点了点头:“还行,没打脸。”
“啧!”白玉堂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摆摆手,转身要走。“我是来巡店的,你们闹归闹,别打坏了五爷店里的东西。”
公孙泽看着白玉堂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对身边的包正说道:“你说他都这么有钱有势了,还混什么黑啊?何况他本性也不算坏。一边不跟□□的同流合污,一边又跟□□抢地盘。好玩啊?”
包正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附和着公孙泽。“可能还真是为了好玩吧。”
公孙泽白了他一眼。包正浑不在意的笑着。他知道公孙泽并不是真的生他的气,至于白玉堂在想什么,谁管他呢?随他去吧。只要他不触犯法律,就没必要针对他。虽然这个脾气古怪的大富豪总是一副不情不愿讨厌警察的模样,可暗地里又帮了他们这些讨厌的警察多少次呢?包正也乐得不拆穿他。
虽然差点出了乱子,但是结婚典礼还是如期举行。穿着白色婚纱的胡雪莉身边跟着薇薇安,踏过红地毯,穿越过鲜花做的拱门,台上站着刚刚到处找小玩命的人和穿着正装的小玩命。
“哎。”包正突然撞了撞公孙泽,打趣着说道:“感想如何?”
公孙泽头也没回,专注的看着台上的婚礼,回嘴道:“这句话你前天就问过了。”
“那你就不想问问我感想如何?”
公孙泽嗤笑一声,带着几分冷幽默的说道:“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从一开始,这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人就在一直不停的争抢。从说话抬杠,到破案速度,甚至连公孙泽一直暗恋的女神,包正都要横插一杠子。到最后公孙泽都不知道是在追胡雪莉还是在追包正了,因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好像就被包正骗到手了。
台上的司仪正在说着要求新人交换戒指的话。新娘是警局最漂亮的法医胡雪莉,新郎不是聪明绝顶的包正,也不是作风严谨的公孙泽。而是那个瘦瘦高高,看起来并不十分出彩的兽医专家南枫。
在爱情面前,就算是女王也会忍不住绽放出最美丽幸福的微笑。
婚姻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之一,君不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微笑。
包正想起之前他问过公孙泽这个问题,公孙泽回答他“安之若命”。于是包正就喃喃的将这个四个字放在嘴边嚼了嚼。
公孙泽没听清,不由得转过头去看包正,问他:“你说什么?”
包正望着他笑了下。一个字一个字的,在人们的欢笑声,庆贺声中,炸响在公孙泽耳边。
公孙泽愣了愣,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包正瞟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随着司仪的一声礼成,所有人都开始鼓掌。薇薇安站在台上下意识的去寻找公孙泽,于是她就看见公孙泽脸上挂着笑容,那是一种十分轻松的发自内心祝福的笑容。
从接到胡雪莉的喜帖的时候,就在替自家哥哥担心的薇薇安也开心的笑了起来。原来她哥比她想象中要洒脱的多,她很快的放下心来。
而包正只说了十一个字:“不是安之若命,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这个强势美艳的女法医不属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命中注定,他们将来也不会属于任何人。忠于自己,属于对方。
薇薇安只看到了她哥哥和包正站在一起衷心的祝福雪莉姐,却看不到在重重人群的遮掩下,两个人相握的手掌。
以手指相交,以掌心相对。指纹层层叠叠一圈一圈的纹在对方的掌心里,手掌上。命理重叠,这就是命中注定。
不是安之若命,只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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