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份录取通知书 ...
-
当沃土原再次被西风唤醒时，拉里瓦什夫人迎来了她最激动的一天。
“亲爱的，帮我一下好吗？”拉里瓦什夫人削着甘蓝朝院子喊道。
“好吧好吧，来了。”薇薇安扔下手上的树枝，跑进厨房。
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香味，各种各样的香味交杂在空气里——这是当然了，台子上摆满了许多香喷喷的食物。池子前放着一碟姜糯饼、一碗土豆泥，架子上有一盘熏肉，一盘水煮白菜和一堆金黄的薯条，柜子里还有苹果派和小牛排，锅里正翻腾着细嫩的羊肉，切成片的胡萝卜软乎乎的，烤炉上烘烤着黑麦面包——这在当时的北爱尔兰简直就是一顿满汉全席！
“凯茜！”薇薇安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你疯了吗？做这么多！”
“今天是你11岁的生日。”拉里瓦什夫人一边拌着碗里的蒜泥，一边回答她，“哦，对了——”她一拍脑门，转身又向锅里撒了一把荞麦。
“可是，只是11岁的生日啊，生日年年都有，也不见得你做过这么多吃的。”薇薇安伸手拉了拉衣领。
“只是？梅林啊，这是11岁的生日，11岁生日不是年年都有的！”拉里瓦什夫人开始没好气了。
“没看出来。”薇薇安继续毫不在意地吹走滑下来的一缕头发。
“事实，只有事实能让你改变观念。”拉里瓦什夫人抬头向窗外望了望，“我想她就要来了。”
“她？谁？”薇薇安拾起地上的小刀，又随手拣起一个大甘蓝。
“蔻蔻——我是说我的猫头鹰。”
“嘿！猫头鹰，你从没跟我说起过（实际上是薇薇安搞不清雪鸮是猫头鹰的一种）。它有什么用？”
“不是‘它’，是‘她’，蔻蔻是女孩子。你得记住，要正确地称呼别人。”
薇薇安撇撇嘴，“是这样吗——尊敬的拉里瓦什夫人——”她想装出一副咏叹的调子来，可惜装得一点都不像，更像是，重感冒的声音。
“学得不像。”凯瑟琳中肯地评价道。
薇薇安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被院子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
“哦！乔治，他回来了——”凯瑟琳风一般地奔出门外，紧接着，薇薇安就听到一个吻的声音。
她想了想，决定不去打扰这对夫妻，埋头继续摆弄起这些甘蓝来。
“薇薇安，生日快乐！”乔治•拉里瓦什走到薇薇安跟前，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捧出一个盒子来。盒子上扎着红色的丝带，打结的多余部分用针别在了盒子上。
“乔治，你想得真周到。”薇薇安轻松解开了那个结，一条项链静静地躺着。成色极好的银子被打造成一根刻着花纹的链条，链子中间拴着一颗同样被镶嵌在银子上的打磨得闪闪发亮的红宝石。
“怎么样？”拉里瓦什先生抢过薇薇安手上的刀子，照着一棵肥甘蓝来了一下。
“好极了！”他意料之中的回答。
拉里瓦什夫人抱着一盆果酱走了过来，眯起眼睛从窗户向外看去。
“你最大的惊喜到了！”话音未落，一只扑楞着翅膀的猫头鹰就摔在了厨房的地上。拉里瓦什夫人用眼睛示意薇薇安猫头鹰腿上有一封信。
薇薇安伸手把信从猫头鹰腿上拿下来。乔治的脸色变了一点，但他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信封又重又厚，估计是用羊皮纸做的。用来写地址的墨水是一种奇怪的祖母绿颜色，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沃土原浩渺森林旁拉里瓦什小屋厨房，薇薇安•拉里瓦什小姐收。而且整封信没有邮票。打开信封，薇薇安看到一个盖有纹章的紫色蜡印：一只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组成了一只大大的字母“H”。拉里瓦什先生的脸色变得很古怪。拉里瓦什夫人则示意她女儿读信。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菲尼亚斯•布莱克
亲爱的拉里瓦什小姐：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阿芒多•迪佩特谨上”
“惊喜吗？你就要去霍格沃茨了。不过我想在你写回信之前我们应该先吃掉这些美味。”拉里瓦什夫人向后一挥手。
“酷！阿不思也会收到这封信吗？我现在真想和他分（ｘｕａｎ）享（ｙａｏ）这个好消息。”
“当然了，不过他比你小一些，应该要再过两个月才收到。好了，现在我们开始吃饭吧。”
由于薇薇安太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阿不思了，以至于她根本就没听到她妈妈在饭桌上说的去对角巷采购的事，那些鲜美的羊肉她根本就没吃出味来。喝完最后一口肉汤，薇薇安一把拽下餐巾，奔出门外。乔治盯着女儿奔出门的身影，嘴巴下意识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两家隔得并不远，一汪池塘倒映着两栋白墙红瓦、遍布爬山虎的小屋。
薇薇安一身绿色的的长裙，黄色的披肩在空中飞舞。她太激动了，以致于忽略了手上还拿着长勺，然后成功吓到了一个人。
“阿不思，阿不思，你在吗？”她站在院子里喊。
开门的是阿不福思。
“额，阿不福思，阿不思在家吗？”扬了扬手里的信（她自从收到信就没松手过）。
“薇薇安？哦，阿不思当然在。”阿不福思把薇薇安让进屋，这一年来，他已经受够这个像麻雀一样活跃（这是退了一万步的评价）的姐姐，动不动就把他哥哥拖出去。阿不思偏偏还乐意和她一起玩，这直接导致阿不思很久都没给自己和安娜读故事听了。
邓布利多家的房子不大，但是布置得很合理，也很温馨。壁炉的对面是一张旧沙发，旧沙发的旁边放着一盆常青藤，墙上挂着编制羊毛毯，前面是一张小矮桌，桌上有一盆白车轴草，邓布利多家唯一的女儿——阿丽安娜坐在地毯上，小小的手指戳着白车轴草的叶子，咯咯地笑着。阿不思•邓布利多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薇薇安手中的东西后直接翻身从楼梯上跳了下来。
“阿丽安娜，抱抱。”薇薇安轻轻抱了抱邓布利多家的小女儿，转向另一边的阿不思，“你看，我收到了这个。”
“来自霍格沃茨？恭喜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买魔杖，或者是等我一起？”阿不思示意阿不福思带着阿丽安娜去玩，后者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个人偏向于后一种。那么，今天下午我们去哪？”薇薇安盯着阿不思的眼睛问。她现在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到阿不思的眼睛了，尽管她比他大两个月，但他高她半个头。
“哦，抱歉，薇薇安，我不能出去。你知道的，我得留下来帮助坎德拉。”阿不思摊开手，耸了耸肩，“现在时局不好，爸爸一直为生计奔波，妈妈一个人操劳家务肯定是不行的。”
“那好吧——真的不行——”
薇薇安还未说完，来自屋后的声音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阿尔，来帮帮我。”是坎德拉阿姨的声音。
阿不思做了个“我说什么来着”的眼神。
“行吧行吧。话说你要我帮忙吗？”薇薇安的眼神开始飘向书桌，“当然啦，你得先借我一支羽毛笔，我还得写回信呢。”
“当然，羽毛笔在餐桌上，你可以用我们家的猫头鹰——妈妈，我就来！”屋后传来第二声呼唤。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邓布利多家充斥着几个孩子的嬉闹声和偶尔的来自坎德拉的制止声。
在这初春难得的晴天里，四个孩子围绕着一堆土豆，嗅着新鲜泥土的气息，开着玩笑，聊着即将到来的学校生活，快乐洋溢着小院。这是很多年后，他们为数不多的值得眷恋的时光。
凉凉的夜风从半掩的窗户中涌进来，躺在床上睡不着的薇薇安差点被吹出一个喷嚏来，只好跳下床去关窗户。然而她刚刚走到窗户边，就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轻轻的说话声。
“凯茜，我不想薇薇安去上什么霍格沃茨。”
“为什么？乔治！”凯瑟琳听上去既震惊又愤怒，“那是我盼望了多少年的事！她是女巫啊，她生来应该学习魔法，她必须学会控制魔法，我姐姐的事你还记得吗？”
“凯茜，你也知道现在时局动荡。薇薇安上我们的学校能帮助她更好地生活下去，而她如果去霍格沃茨，请原谅，我实在看不出来这对我们有什么帮助。至于控制魔法，我想一定有什么办法能除去她那什么该死的魔力，我的女儿就应该像个正常人一样过正常的生活。还有，我真的不太喜欢巫师。”乔治越说越激动。
“乔治！你怎么能这么说？在你当初娶我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玛尔扎哈家族唯一的女儿——尽管被除名。所以薇薇安她是玛尔扎哈家族唯一的血脉。如果她不去读霍格沃茨，玛尔扎哈家就永远绝迹了，我不希望看到这种事发生！玛尔扎哈天生就应该伟大！现在睡觉！”
窗户还没关，冷风争先恐后地涌进来，但薇薇安此刻没有一点感觉，她只记得她爸爸的那句话：
——我真的不太喜欢巫师。
——可我就是女巫。
为什么呢？妈妈描述的霍格沃茨的生活是那么有趣，巫师界是那么奇妙，有什么理由去讨厌呢？他会讨厌我吗？
直到很久以后，这始终是薇薇安一个打不开的心结。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一份录取通知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