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血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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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林是个怎样的国度，要是轮到子岩来说，养出贺狄那种无耻的无赖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但实际上，它繁荣地让子岩有点惊讶。
单林首都最为熙攘的街口上，一身黑金色中原服饰的剑客在人挤人的人群里，颇为新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空流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
街口有家玉器店，木质的牌匾上刻了“君子”两个字，行书，飘逸的样子不似这海岛的风格，子岩看着觉得亲切，脚步只是微微顿了顿，那穿着异国服饰的伙计立刻转过身来，带着一脸谄媚的笑躬下腰来迎着子岩进去，生意人都长了一双毒地和蛇一样的眼睛，何况子岩站在那里本就极其打眼。
坐在柜台后面的掌柜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子岩脖子上的项圈，一翻手合了账薄，走出去朝着进来的客人微微一笑，一抱拳，其余的一句没说。
双亮沙鞣制的皮革，这种技艺只掌握在单林皇族手里。
聪明的商家擅长于讨好顾客，子岩无疑被讨好了，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回了一抱拳。
谁让他自来到这海岛上就几乎没有自由了，海盗头子一点打商量的意思都没有把他锁起来了，不允许他离开。
半个月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出门。
海岛上没有抱拳的规矩，这是中原的礼仪。
这家店里，无论是东西的陈设，还是老板待人接物的态度，甚至是空气里檀香的味道，都让他觉得怀念，觉得舒服。
相对来说，海盗头子不讲道理的无耻举动想起来就觉得胸闷。
单林是不产上好的玉石的，这家店如果不是虚有其表，这里的玉石就是中原带回来的。店中央，就摆着一块极好的血玉，子岩一眼就看到了，只是这东西不像玉佩不像手镯也不像其他饰物，那是子岩没见过的一种配饰。
血玉的底子是羊脂白玉，白玉最著名的产地应属西雷，子岩的故乡西雷。
“这是什么？”
老板顺着子岩的目光看过去，伸出一只手来把那块玉给拿出来，血红却细润的玉周围镶了一圈特制的银边，上面精细地雕了极为精细的花纹，看起来像是中原的风格和海岛的韵味杂糅在一起，却又漂亮地让人挑不出任何不和谐的地方来。
“这是单林一种特色的配饰，”老板把它放在手心里，道，“贵族们一般叫它环心扣。玉是我亲自过海从中原西雷带回来的，很难得。”
果然，是西雷的玉。
环心扣，是单林人扣在心口上那块衣服的一种配饰，上面有做地很隐蔽的扣件，也有装饰性的银链，越复杂越珍贵，戴在心口，意义不言而喻，这种东西平民带不了，只有贵族们有这个闲心去折腾这个。
子岩见过贺狄戴过各种各样的饰物，异族各种各样的配饰琳琅满目，却没见他戴过这个。
血玉的环心扣，在中原也算难见，更何况是单林。
子岩接过来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不了手了。玉质温和的触感不仅仅让他想到西雷，却也让他想到贺狄。
总觉得其实这件东西很适合他。
中原常用玉来形容君子，虽然海盗头子和君子这两个字一点关系不沾，但玉旁边银质的雕饰又偏偏把一件饰物勾出了不一样的风情，整个环心扣没有带着那副清高在上的气质，反而显得妖异烈性。
血红色的，很像他。
贺狄送过他很多东西，最先前的划在胸口的那道伤痕是他送的，杂制了双亮沙的锋利宝剑是他送的，脖子上摘不下的项圈是他送的，千里迢迢去宴亭，就为了找到摇曳夫人帮他解毒，这条命，实际上也是他送的。
子岩想起来，才恍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送过贺狄什么东西。
不过老板没有解释，在子岩身后的空流也没有解释，环心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之间才能送，又是什么场合才能戴的。
子岩在某些方面，理解能力差到极致。
老板最后报了一个子岩负不起的价钱。
“为什么……会这么贵？”子岩瞪大了眼睛，脸色也有点焦急得微红，“能不能少一点？”
老板呵呵一笑，道：“客人从中原来，自然知道血玉难得而海上凶险，这玉艳成这样，也夹着我们这些店家一丝心头血呢。”
子岩老实，几句话也斗不过这些在帝都里摸爬滚打的人精，被老板一句话噎地不敢再说，手里却握着那块血玉不想松手。
“二首领要是想买下，不需要在意……”空流在他身后提醒他，却被子岩的一抬手给打断了，识趣地闭嘴。
用贺狄的钱买送给贺狄的礼物，他要是这么做了，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子岩怎么算也是西雷的将军，容恬没有苛待属下的习惯，况且还有鸣王的家业做底子，子岩平时也不会为了钱而窘迫，这次却为了一块送给贺狄的玉弄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他是有一些私产的，但四处征伐带不走，最后听了鸣王的话，买了一块翠玉，镶在大王送在自己的剑柄上，说是保平安的，若不是现在想起来，他早就忘了。
大王给他的剑，现在就带在他身上。
翠玉是比不上那块血玉的价值的，但加上那把剑就够了。容恬送给子岩的剑，是中原地方古有盛名的宝剑，抵一块血玉，足够了。
但那是大王送给他的，亲手交到他手上的，锋利程度比不上贺狄那把，但跟了他很多年，子岩自握上剑柄，就没想过要拿出去换些什么。
但现在他遇见意外了。
除了那把剑，他身上没有其他可以换那块玉的东西，这里是在单林，他也实在找不到其他人来借钱。
“玉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的。”
老板轻轻淡淡的一句话，拨动了子岩原本就紧绷着的神经。
他不知道是哪只眼睛出了问题，就觉得那块血玉实在是配他，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海盗头子藏宝库的钥匙还在自己身上，可子岩现在就是握着这块血玉不想松手了。
商家总是精的，那块血玉这样的价钱，就放在子岩手心里握着，店家也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已经握在手心里的珍宝，再放手的时候，心底里总是遗憾的。
或许海盗头子会看不上。
或许他能找到其他方法来付这个钱。
或许……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么多或许。
子岩最终把那把剑横在掌柜的柜台上。
“我……还是想要那块血玉，剑压在你这里，我以后，会拿钱换回来的……”
贺狄是个很容易吃醋的伴侣，他吃各种各样的飞醋，鸣王的，甚至空流景平和他多说一句话，他也吃醋，最重要的，他吃大王的醋。
容恬对于子岩来说，是知遇之恩，无关风月，但贺狄还是看不惯。
他问子岩我和容恬谁重要，子岩说他无聊。
血玉，还是那把宝剑，其实于他来说，就是贺狄和大王之间的选择，这两个人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意义，本不应该像那无赖一样，硬要放在一起比，但世事无常他最终遇上这样的抉择了，还是选了贺狄。
无赖的、最终还是夺走了他所有心神的海盗头子。
“空流，这件事情，不要告诉贺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血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