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封采

1、起·缅怀

　　此时他终于理解了永生的孤独。当你的心还存在着尘念的时候，那漫长而荒谬的岁月，对你而言不啻煎熬。
　　只因了你的身边，没有令人欢喜的人。你的杯无法为他或她而空。

　　——题记

　　静灵庭上方的夜空挂着一盏澄澈的月。

　　弥望而去流魂街破碎的灯火如豆。

　　临夜有些厚重的雾气，覆盖着荒野的残桥断垣静谧地蔓延，无声无息。

　　在这四起的缄默中不知是谁在击打起节拍哼着如水般的行歌。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宛若岁月的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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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灵庭内。朽木宅邸。

　　堂前赭红的匾额下跪坐着一个男子。

　　他的双瞳捕捉到一片奢靡的月光，月华如水，撒落溅起涟漪朵朵，在小院庭中漾起。那似在远方触手可及的悠悠行歌，刹那间迷乱了他静若止水的眸。

　　一壶一酒盏，静静地躺在他身旁的木板上。和式建筑的屋檐下有木质的长廊，他跪坐在那里，眼前是明亮而破碎的星河。

　　[绯真，你还好么……]

　　习惯性地，一个名字从齿间呢喃而出。

　　多少怆然与悲戚藏匿在身后都不及它，哪怕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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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朽木白哉深知尸魂界内的灵魂若然消弭，那也许真的不存在于这六合之中了。

　　他恍然忆起不知多少年前，太过遥远，绯真曾经微微笑着指着夜空中稀疏的星辰告诉他说。

　　[白哉大人。你知道吗，尸魂界的魂魄意外消逝后将与虚界永存于这破碎的星河当中。这是美好的传说。]

　　彼时他微蹙了眉，道：[难道尸魂界的寿数将不及虚界么？]

　　然后他看到黑发女子静若止水的眸向他望来，笃定地说。[不及的。因为尸魂界的魂魄有心，虚界的魂魄一切则皆是荒芜。]

　　朽木白哉沉默。

　　绯真轻而静地说。[白哉大人。我们不要祈求永生。因为永生将是可怕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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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朽木白哉还刚刚来到尸魂界，不足花甲之年。绯真这个女子其实是较他年长的。他微微合眼靠在她的胸口，荒野一片坦荡如砥的星河。身上疲累了，绯真抚着他仍是孱弱的肩胛，他沉沉坠入一个梦魇。

　　醒来已是千年。

　　此时他终于理解了永生的孤独。当你的心还存在着尘念的时候，那漫长而荒谬的岁月，对你而言不啻煎熬。
　　只因了你的身边，没有令人欢喜的人。你的杯无法为他或她而空。

　　朽木白哉捧起酒盏，泊泊的液体流入喉中。独酌的忧愁，他亦了然十分。这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夜，因与心爱的人不在同一片苍穹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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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眠之夜，在静灵庭的另一端的房顶也卧着一个人。女子橘黄色的发丝坠落下来，一袭黑衫神色落寞。

　　月华如水。松本乱菊用右手遮住澄净双眸上方，微微眯起，周遭景物尽变得恍惚。纤长的左手中握着雕花镂空的酒杯，浅尝辄止。

　　这亦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夜。也因了市丸银，那个男子在虚圈的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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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注定了今晚的特别。

　　黑色的蝶扑簌着翅膀，澄澈月色下呈半透明的脉络覆盖了头顶流泻的光。

　　[一级警戒！一级警戒！]

　　原本安静的静灵庭倏忽响彻了威严的男声。破碎的灯光终于纷纷亮起连成一片烽火。死神们揉着惺忪睡眼却不敢懈怠，沉重笃实的脚步声与喧闹的嘈杂纷乱地响起，弥漫着紧张而肃杀的气氛。

　　乱菊的细眉蓦然凛冽一皱，一个弹身踏着瞬步消失在屋角。

　　朽木宅邸的屋檐下骤然人去留空。只剩半盏酒摇曳着幻出清影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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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灵庭上方的月笑得寂寥。

　　彼时那空灵荒凉的行歌也渐渐敛了节奏，一切归入正常而又非常的轨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