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37、第三十七章

　　二人一直聊到深夜，纪昀也不知是怎么睡着，待她醒来时，耿悦的头像还亮着，不过却显示离开状态。
　　纪昀一时没有睡意，恰巧又口渴，可其起身之际，感觉腹部一阵绞痛，紧接一股暖流，其跑到卫生间，果然，月经不访而至。
　　她在家中翻找，却未发现卫生巾，此刻又是深夜，若是等到天亮，恐怕她这一夜就只能这么站着，若出门.......
　　最终，纪昀换了衣裳，选择深夜出门。
　　夜深的上海，依旧的热闹，却不属于宁静的街道。
　　路灯虽然能将周近照亮的清清楚楚，可在深夜里，却依旧的让人升起寒意，尤其时不时与路人的擦肩，陌生人的一回头，总能让纪昀的心咯噔已紧。
　　本以为走上两上几步便可赶回，可超市早已打烊，唯一能去的，只有便利店。
　　可便利店与她居住的小区有些距离，一来一回，将近有四十多分钟，这时间，在白天不算什么，可深夜里，万一遇上醉汉又或者其他。
　　纪昀想着作罢，可转身却发现路灯下，一个衣着邋遢的流浪汉莫名的对着她笑。
　　流浪汉对着她笑，纪昀想着穿过马路，从路的对面走，避开流浪汉。
　　可她的一个小动作，流浪汉已站在了马路中央，咯咯地笑出声来。
　　纪昀扭头就跑，流浪汉大叫，不知说着什么，一边追赶，一边大笑。
　　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原来还有三两个的马路上，此刻就她一个人在狂奔，后面跟着个疯子。
　　此时，纪昀已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个千百遍了，若一直无人路经，她早晚会被追上，到时神来了都帮不了她。
　　流浪汉恐因追赶不上，开始拿东西扔她，纪昀又怕被其追上，又怕被扔到，已到极限的人，手撑着腰，越跑越慢。
　　突然，宁静的深夜里，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纪昀还未作反应，已被人塞进了车里，而车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卫池。
　　流浪汉见到卫池，抬着的手臂向上挥了挥，其向前走了两步，没有敢再向前，转身换了个方向。
　　纪昀躲在车里，从后视镜见流浪汉离开，其推门欲下车，却被卫池按住了车门，“我送你。”
　　“不用了，”纪昀抬起臀部，恐将他的车给弄脏，“我自己回去。”
　　卫池斜靠门边，看着纪昀奇怪的坐姿道：“也许他在原路等你，你觉得自己能跑，我想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坐在车里。”
　　纪昀憨憨笑了两声，怯怯地伸出手，拉着卫池的T恤道：“我不原路返回，我去买个东西。”
　　“现在凌晨两点，”卫池看了眼手表，若有所思道：“很重要的必需品？”
　　纪昀连连摇头，心想高冷的卫池怎么能直接说出。若换做是她，即使是于洛非，她连隐晦的“姨妈”都未说过。
　　“Condoms？”卫池敲了敲车门，眼里透着耐人寻味，“这种东西不是应该男生买吗？”
　　纪昀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卫池说的是什么，可有过在便利店打工经验的她，对这种用品虽不了解，但是，包装盒上的字母，她还是见过。
　　“才不是，”她激动地站了起来，却忘记自己在车里，头直接撞到了车顶，疼的她一屁股坐了下去，“我是去买卫生巾，才不是去买那个。”
　　纪昀气的脸通红，想要解释，却又觉得百口莫辩，不知卫池怎么会如此想她，“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不是！不是！不是！”
　　她连说几个不是，气的推门要下车，却见卫池一脸笑意的看着她，眼中的算计一目了然。
　　“我送你过去。”
　　卫池坐上车，将车门给锁上，纪昀气势汹汹，可眨眼的功夫，又一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二人来到便利店，卫池双手插在裤袋里，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便利店的收银员看着深夜的一男一女，时不时地怯怯看卫池一眼，一脸好奇。
　　待纪昀将买好的卫生巾放在收银台上，收银员结账，见卫池看着收银台边货架上的避孕套，其又看了纪昀一眼，迅速地拿了两盒避孕套。
　　纪昀摇头摆手，惊慌失措，卫池却已直接给她付了款，一脸的若无其事。
　　纪昀硬着头皮领着购物袋，恐以后都不会在到这家便利店来。
　　二人上车后，卫池没有直接送纪昀回去，而后找了个公共厕所。
　　纪昀从厕所出来，卫池点着烟，一脸深沉地看着远方。
　　待纪昀坐上车，卫池将烟掐掉，将车窗升起，“回家？”
　　“嗯，”她扣上安全带，又偷偷地看了几眼卫池，心念平日高冷的人，为何今日如此古怪，“你喝酒了？”
　　“嗯？”卫池抬起手臂嗅了嗅，惹的纪昀偷笑，“是喝了点，味道很重？”
　　“没有，”纪昀否认道，若不是喝酒，她也找不出个理由，“酒驾很不好。”
　　卫池笑了笑，二人一路无言，将车开到楼下。
　　“这里？”
　　“嗯。”
　　纪昀当初来上海上学是为了能有一日与卫池巧遇，待她毕业后，也是打算留在上海。所以，在毕业的前一个悦，她就找好了房子。
　　当时纪昀找的是合租房，一来便宜，二来人多也有个照应，可谁料到，搬到合租房的一个月里，她一直丢东西，更甚令她担忧，即使她走时房门上锁，丢东西之事依旧未止。
　　后来，她留了个心眼，走时，在门后插了纸条，结果回来时，纸条早已没了踪迹，可房门有无撬开痕迹，唯一的结果，便是有人有她房门钥匙。
　　之后，纪昀换过房门的锁，可并没有改变什么，最后，她便退了房，而在她找房时，看到中介挂着一幢单身公寓租赁，不过，因为房东是个上了年纪的孤寡老人，为人比较古怪，对租房人的条件又很苛刻，虽说房租不算太高，但是挂了半年左右的公寓也没有租出去。
　　于是，纪昀就搬到了这间单身公寓，因为房东是将房子装修好后便挂在中介的，她搬进去的时候，公寓的装修虽是简单，却也是干净。
　　而房东除了抠门，在房租快到期的一个半月前就要让她将下个季度的房租补上，其他倒也算好。
　　“嗯，”纪昀拿起车座后的购物袋，脑中飞快旋转，要不要将那两盒拿出来。
　　“走吧，”卫池已下车，替她开了门，似乎并不是仅将她送到楼下这么简单。
　　纪昀犹豫着从车里出来，最后还不忘看一样座椅，还好没有将车座弄脏。
　　二人进入电梯，卫池看了眼手表，正欲向纪昀说什么，却不料电梯已到了她所在楼层，要说的话，也不了了之。
　　卫池的古怪，半夜巧遇，不仅送她回家，还直接送到了楼上。纪昀脑中猜测种种，莫不是他跟邱恩娜吵架了？酒喝多了？把她当做了邱恩娜？而至于应想的男欢女爱，她倒没有想过一毫。
　　二人进了屋，纪昀有些手足无措，原先看来收拾干净的屋子，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
　　“坐？”卫池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就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搞得纪昀像是个外人。
　　“坐......坐......”纪昀一屁股坐下，又突然站了起来，“你喝什么？”
　　“酒？”
　　“家里没有酒，”她没有察觉出卫池的话是开玩笑，其回答的一本正经，“花茶喝吗？”
　　“随便。”
　　纪昀跑到厨房倒了两杯茶，回到客厅时，看到卫池正在翻她放在沙发上的《经济法》，“喝茶。”
　　卫池将书放下，站起身来，在客厅内转了一圈道：“一个人住吗？”
　　她点了点头，无心地补充了一句，“偶尔同学会过来住。”
　　“男生？”
　　纪昀一愣，想着怎么清楚地表达，“是学长，不过......不过......”
　　卫池看过客厅，漫不经心地来到卧房，却未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其瞥了眼房内的单人床，又看了眼手表道：“现在到早上八点，还有五个钟头，你不准备休息？”
　　纪昀傻傻地跑进卧房，只差躺下，“不困。”
　　卫池点了点头，又回到了客厅，纪昀跟出去道：“你这么晚........怎么会在这里？”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跑到厨房和卫生间，研究起窗户来。
　　“路过，”卫池一语带过，回答的敷衍，可纪昀却深信不疑。
　　“今天白天谢谢你了，我想的太简单了，”她说的是早上记者围拍的那件事，如果不是卫池将她脸挡住，只怕以后她都要蒙面出门了。
　　“不用，”卫池将纪昀家中的窗户都检查一番后，坐回沙发上，喝了一口花茶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那我.......”她想说送卫池出门，可看他样子，没有走的意思，“我进去了？”
　　卫池点了点头，拿着刚才放下的书看了起来。纪昀一步三回头，慢慢悠悠地回到房间。
　　屋内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还是她心心念念多年的暗恋对象，纪昀哪里睡的着。辗转反侧到天亮，客厅里的灯依然亮着，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待闹铃响起，她从床上跳了起来，慌乱地理着头发，躲在门后小心地向外探望。
　　令她失望的是，卫池也已离开，只有半阖的书页还留在原位。
　　她洗了个澡，购物袋被挂在卫生间的门锁上，两盒避孕套被拿走，收据扔在了垃圾桶里。
　　如昨日所言，纪昀在上班之前先去了驾校，练了半个小时的车，又匆匆地赶地铁，结果不出所料的迟到，但对她来说已是习以为常。
　　今日Nonvend的保安比昨天又多出许多，更是一丝不苟，且这之中不少的生面孔，看来是丁晴连夜向保安公司调派，严正以待。
　　纪昀前脚踏入办公室，钱轻轻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说她昨天统计的人数不对，遗落甚多。
　　对于纪昀的过失，钱轻轻并未指责她，让她将遗漏的补全，在下班之前交给她便好。
　　纪昀将包放下，昨日胡乱随写的白纸，在她走时是压在电脑下的，此刻却被鼠标压着，而她胡乱画写，竟然被人修改，且修改的还仅限卫池，原先身高被拔高了3厘米，体重边是个问号，三围则是可疑的括号。
　　她慌张地将纸叠了放在包里，而后将电脑打开，将昨日发给钱轻轻的表格打印了出来。
　　在她的邮箱里，钱轻轻发来了一封邮件，将各个部门缺少的人员名单给了她，将其工作简化。
　　纪昀拿着缺少的人员名单，一个个部门走过。不曾想，在她休息的两个月里，公司又招了十多个实习生，难怪她不熟悉。
　　这一批实习生都是才毕业走出学校，纪昀作为已经有一年工作经验的过来人，与这群人交流似乎却有些困难。
　　当缺少的人员资料补齐，她拿着两份资料比较，忽然发现少了王莎莎，其直念自己粗心，可待到了隔壁办公室，原本王莎莎的座位上，却坐着一个陌生人。
　　“王莎莎呢？”纪昀四下看了看，不见王莎莎影子，难道换了部门？
　　“辞职了，”坐在隔壁的顾菲推了推框架眼镜，双手垂握道：“离职快一个月了。”
　　“为什么辞职？”
　　顾菲白了眼她，满眼鄙夷道：“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了呗，名声搞臭了，不走还留在这干嘛？不怕丢人现眼！”
　　顾菲的指桑骂槐，一面说着王莎莎，暗中却直指她。
　　纪昀远走美国两月，并未向公司请假，即使那日是丁晴送她去机场，可公司内部下属却无人知晓。
　　而顾菲的姐夫，作为Nonvend财务，公司员工的工资发放，一律由他负责。
　　顾菲对纪昀的不满，便是出在这工资上。对于不明不白消失两月的员工，公司不解雇她，或许因为其工作能力。
　　但是，纪昀离职两月，工资不仅是照常发放，而且，她的工资，更是高出了主管。这让顾菲不满，加之其也对卫池有意思，而纪昀自觉不觉，可在别人眼中，她与卫池关系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云里雾里。
　　不过，顾菲对纪昀不满，却没有敢说出工资的事，万一将姐夫给拖累了，也是自讨没趣。
　　顾菲看纪昀不顺眼，又不敢明说，只能指桑骂槐，可又怕说的太过，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你看王莎莎，十多万的包包好几个，她也就上班几年，哪里有这么多钱，咋们又没有听过她有男朋友。这走了好，就算出了什么事，也和咋们公司没有关系。”
　　纪昀想了想，话说有个公私分明，而且，现在王莎莎也已经走了，现在这么说她，反有些落进下石。
　　再看那些看来与王莎莎关系不错的几个人，平日水果一箱一箱地往家搬，现在也都保持沉默，低头多事，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假忙。
　　“还是少议论人家的私事吧，毕竟咋们并不知情。”
　　顾菲被纪昀这么一说，以为她是听出她话中意思来，其亲昵地勾住纪昀肩膀道：“不说，不说了，这不也是把你当做自己人才说的嘛。”
　　纪昀笑了笑，原来她不喜欢王莎莎，现在看来，有些人比她更令人讨厌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