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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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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文文退学
薛嘉卉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这不是她的房间吗,再定睛一看房间里空无一人。
聂、文、星!说好的下棋守岁呢!
“雪娟,聂先生呢?”
“诶,来啦!”雪娟扶起薛嘉卉,往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聂先生刚走没多久,他交待说等小姐醒了不要到处乱跑,他办完事就回来。”
“他就这么走啦?就这样?”薛嘉卉愤怒捶床。
“其实聂先生来看了许多次,小姐都未醒来。”
“然后他就走咯?”薛嘉卉继续捶床,又把被子揉成一个球,还不解气。
雪娟叹了一声,又道:“小姐快起来吧,我叫厨房再把晚膳热热。”
薛嘉卉诧异地揉揉眼,她这一觉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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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的几天,薛嘉卉盼星星盼月亮都没有盼来聂文星,问薛冉也一无所知,就连探子回报也是聂先生没有回学院。
薛嘉卉喝着酪浆眼皮直跳,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些天他一声不吭去哪儿了。
“小姐,你看谁回来了!”雪娟笑盈盈地跑进来。
“聂……”薛嘉卉一惊,抬头看去,心中微微失落,“袁小哥,你办完事回来啦?”
“嗯。”袁皓刚从外回来,本应直接向薛冉禀告详情,但薛冉外出未归,他便先来问候薛嘉卉。
薛嘉卉起身,帮着雪娟拍了拍袁皓身上的冷霜,又将暖炉递给他:“哥哥也真是的,大过年派你出门,一走就是十多天,风餐露宿,怕是吃了许多苦。雪娟,吩咐厨房做几道小菜,我同袁小哥一起用晚膳。”
袁皓抱拳推辞,面色凝重,眸光像冬日里的寒潭。
“袁小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么?”薛冉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在这段时间把袁皓派出去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今日又见了他这副模样,薛嘉卉更是笃定了这个想法。
袁皓摇摇头,欲言又止。
他虽不说,但薛嘉卉明白铁定是与她有关的“要事”,正筹谋着如何威逼利诱袁皓说出来,薛冉推门进来了。
“啊,嘉卉你今天睡够了啊!”薛冉瞥了她一眼,又看向袁皓,“你来我书房一趟。”
袁皓默然点头,随着薛冉出去了。
“喂,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事?”薛嘉卉冲着二人的背影喊。
薛冉回头一笑:“收拾收拾你该去学院了。”
薛嘉卉最终还是拗不过薛冉反偷听的防备,丧气地收拾了包袱骑着她的小骡子回校了,一路上还在抱怨假日里的种种悲惨遭遇。
今天“追风”显得特别无精打采,薛嘉卉夹了夹马肚子,它也没快多少,驮着她跑了好久才到学院。
她一进大门就碰到了扫雪的孙大山,前几天下的雪未化,要在开学之前扫去免得有些倒霉鬼踩到摔个四仰八叉。
“大山,聂先生回来了吗?”薛嘉卉牵着追风上前询问。
“聂先生一个时辰前回来了,急急忙忙去了教务室。”
教务室!薛嘉卉拴住追风,抱着包袱,三步并作两步走,风风火火地跑向教务室。
“嗷!”
薛嘉卉跑得太快,正好撞上宋文文,她及时收住了步子,力道并不重,但宋文文竟瘫坐在地上。
“文文你还好吗?”薛嘉卉上前去扶她,为自己的莽撞懊悔不已。
宋文文脸色惨白,薛嘉卉没有扶住,她再度瘫软蹲下,颤颤巍巍地说着:“我没事。”
“你这也是没事?”薛嘉卉探了探她的额头,“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让聂先生帮你看看?”
“我真的没事。”宋文文推开她的手,自己站定。
薛嘉卉还没来得及近一步问下去,她就匆忙跑了。
薛嘉卉愣在原地,看到聂文星从教务室里走出来,于是道:“先生……”
聂文星颔首,又道:“你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好啊!”薛嘉卉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又苦恼自己怎么一点儿立场也没有,一见到他积攒了几天的怨气烟消云散,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聂文星的脸色看起来也很差。
聂文星一路都沉着脸,薛嘉卉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他领着她走进了学院附近一家僻静的小酒馆。
见到有客人小二围上来迎接,聂文星说:“给我们上两壶酒!”
薛嘉卉站在旁边满心的疑惑腾腾翻滚着,待小二将离开时,她低声嘱咐道:“我们只要一壶酒,再来几个小菜馒头吧。”
她转过身就拿眼刀刮了一眼聂文星:“聂先生这是要做什么,借酒消愁?”
聂文星竟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小二刚把酒倒满,他闷声喝了一碗。
薛嘉卉一把夺过空碗,重重拍在桌上,吓得小二跳了两跳,然后她撸起袖子,准备发作。
“你一声不吭走了那么多天,今天又一句话不说。我在家等了这么多天你都没有来,一见到就喝闷酒,你不说我哪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能瞎担心,是不是被人袭击,是不是遇到危险,是不是再也不能平安回来见我。”
头两句还是满满的愤怒,到后来全是委屈。
聂文星先是一愣,继而僵着的脸终于露出笑容:“我明明说话了,不然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说着,他提起酒壶就要倒酒。
薛嘉卉伸手过去夺酒壶,但她的身手哪能快过聂文星,三番几次都扑了空。于是她把目标转移,抓住了那只被她拍在桌上的碗,洋洋得意地举起来。
聂文星笑了笑,直接举起酒壶干了。
“你!”薛嘉卉气煞,扬起手就准备……又停滞在半空中,心想这摔坏了扎到手怎么办?
店小二颇懂得她的心思,好心提醒道:“我们店里的器具结实得很,姑娘尽情拍,尽情拍。”
得到许可,薛嘉卉扬起手又准备……
她的手未落,聂文星就放下酒壶,仔细打量着她,说道:“我发现这些天……”
“这些天怎么了?”薛嘉卉挑眉,心想若是他说点儿好听的话,她就饶了他。
“等等,放下武器我们好好说话。”聂文星瞅瞅她,又瞅瞅离自己脑门特别近的酒碗。
“好,我放下啦,你可以说了!”薛嘉卉收拢了要砸出去的碗,洗耳恭听,还有点小期待呢。
聂文星轻咳几声,笑道:“你好像吃胖了。”
“聂、文、星!”
酒馆里的桌子抖了抖,店小二捂着耳朵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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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酒足有人饭饱,这一顿饭吃得并不轻松,两人各怀心事,少有交流,却忘了这是他们新年后第一次见面。
回去的路上薛嘉卉干脆撂下聂文星,跟他赌气一般一个人走在前面,说真的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他们绕了一圈小路走回学院,只为避开在主要街道里来回巡视的武侯。
“你生气了么?”
薛嘉卉假装没听见,这不是明摆着还用问么。
身后脚步声加快,似要追过她。
薛嘉卉又冷哼一声,他若是真想拦住她,轻功一展便能窜到前面来。
“嘉卉,对不起。”
薛嘉卉闻声一愣,聂文星趁机上前牵住她,他的手好凉。
随着指尖冰凉的触碰,她的心竟如坠入寒潭。她想挣脱开,却被更强的力道擒住,直至十指相扣。
“聂先生,我们快到学院了,这样不太好。”
聂文星充耳不闻,长臂一卷,将薛嘉卉顺势拉入怀中,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
他的暧昧举动让薛嘉卉猝不及防,心里又惊又喜,除此之外还在担忧若是其他人看到了该怎么办。
但这一刻她不愿再去想别的事,只愿时光停止,安心地待在他的怀里。
许久,她才道:“你怎么了,今天很不对劲,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也许你也是为我考虑才一个人承担所有。”
薛嘉卉一边说,一边轻轻抚着他的背脊。
“对不起。”聂文星紧了紧怀抱,像拥着一件心爱的珍宝,生怕旁人夺了去。
薛嘉卉笑道:“我早就不生气啦,我们该回去了,不然过了夜禁时间,我会被处罚的,被罚去打扫你的房间,在字画上题个诗,古籍上练个字,砸砸古玩什么的……”
这时候,聂文星轻声道:“罚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可好?”
薛嘉卉微微点头,把脑袋埋在他的臂弯里,他身上有一种淡雅的墨香,让人觉得莫名地安心。
此刻,巷尾有人隐没在黑暗里,目光灼灼注视着他们。
向薛冉汇报完后袁皓匆匆赶往学院但发现薛嘉卉不在,他又一路找到此地,直至见到这一幕,他苦涩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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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学生们早早起床来到教室,迎接弘文学院新开学的第一节课,但是直到上课钟声敲响,宋文文的座位依旧空着。
薛嘉卉望着空荡荡的书桌出神,心想宋文文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到现在都不来。
聂文星抱着书卷伴着钟声的最后回音踏进教室,这时,其他人也发现了宋文文还没到,吴天宝起身准备去他们宿舍看看,他走至门边,聂文星一步上前将他拦住。
“聂先生,宋文文生病了,我要去看看。”
“不用了,她昨日与我辞行,已经退学离开学院了。”
听了聂文星这句话,全班学生都震惊了。
一向顺从学院、绝对拥护先生的孙大山都起身问道:“宋文文怎么可能退学了?聂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他怎么可能离开学院?”
“我不信,他怎么可能退学,我要去看看。”说罢吴天宝就往外走。
“我也去!”金仁彬紧随其后。
“都给我站住,谁也不准离开!”聂文星厉声呵斥。
吴天宝和聂文星争执不下,薛嘉卉忆起昨日种种,宋文文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要离开,这件事里绝对有蹊跷,这样聂文星昨晚的奇怪举动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学生们一哄而散,吆喝着大家一起去找宋文文,薛嘉卉见到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也随着大家出去了,只有刘瑶瑶留在这儿独自面对聂文星。
“原本看到你为了排演费尽心思,我还想要原谅你对学院所做的事,但没想到今天你居然逼走了宋文文!”
“刘瑶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刘瑶瑶冷笑:“果然与你有关,那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大家,集市的刺客与你有关。”
薛嘉卉又折返回来,听见他们的争吵,她估摸不出聂文星是否识破宋文文的身份,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盲目指责他明知宋文文要走还没有挽留。
在刘瑶瑶走后,她才进来,轻声问道:“聂先生,这是怎么了?”
“刘瑶瑶的话你都听见了吧,是我逼走了宋文文。” 聂文星自嘲地笑了笑,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待着薛嘉卉也会像刘瑶瑶那样谴责他的失职,但她并没有。
“你是不是也知道了?”薛嘉卉试探着问道,她不是不气恼,只是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怒火。
聂文星点头。
“她在长安一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刚开始知道她的身份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想让她离开学院,以免惹来麻烦。”
“对不起,我没有挽留她。”聂文星并不想解释多少,转身就走。
“聂、文、星!”薛嘉卉气急。
聂文星没有半点迟疑,大步踏出教室。
嘉卉你不懂,宋文文她的身份不是女孩那么简单,她必须离开长安,走得越远越好。你或许认为她能够通过学院求取仕途,你可以,慕容月也可以,学院里任何一个女生都能做到,但是她不行,她是宋钰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