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梨花压海棠》芒鞋女

6、第 6 章

　　海棠惊愕片刻，差不度一米厚的书让她整理出来？问向刚才那人，“请问，这是一本书？”
　　那人抬头，一时被海棠的容貌迷住，海棠疑惑又问了遍“这是一本书？”
　　那人回神，笑了笑，“你是小侯爷带来的？我叫李长青，树木长青的长青。这是三本，火灾太大，被胡乱抢了出来，顺序也乱了，还麻烦兄弟帮忙，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

　　难得遇上一个话多之人，海棠忙自我介绍道“我叫陆向洒，你叫我...”摸头想了想，下定决心道“叫我洒兄弟就行了！”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很快就熟悉起来，原来这李长青爹是京城衙门的捕快，看来，自己进了一个官二代圈子，海棠如是想到。

　　李长青见书实在太厚，怕海棠忙不过来，“要不，我帮你吧，反正也不急，把这书弄成三堆，先把三本书整理出来，再按页数整理好就成！”
　　有人帮忙，海棠高兴还来不及，快速的分堆，开始整理，但是，看到一页页文字时，海棠只觉得头晕。因为，除了页数，阿拉伯字母外，她压根不知道这一页讲啥，不好意思看向快速扫描纸张的李长青，抬头，搜寻一圈，找到束厘的人影后，“长青兄，你先弄着，我找小侯爷说点事儿！”

　　跑到束厘旁边，把他拉到院门口，肯定道“你故意的！”
　　“对啊！”
　　见束厘这么坦白，海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撅着嘴，“说吧我哪儿得罪你了？”
　　“没有！”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言简意赅，一个大老爷们这么记仇，我在车里撞得那么狼狈都被怪你？”海棠仔细想了想，没发现自己怎么得罪束厘了啊？
　　“但是，你心里诅咒我了！”束厘见海棠马上就要气急败坏了，眼神露出了笑意，慢悠悠道。
　　“可是，我又没诅咒你儿子没PIYAN？”海棠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诅咒一次人，竟然被发现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束厘掏掏耳朵，示意海棠声音大一些。

　　外边不断有人走来，海棠可不会傻到真大声说不来，见李长青已经抬头张望，牵着束厘的衣角，“那个，要不，请你吃饭，当做赔礼？”

　　“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喝茶？”
　　“廉者不受...”
　　“好了，好了，你说要我怎样吧？”海棠不耐烦道。
　　“逛窑子！”束厘眼里笑意更甚，一字一字说道。
　　“什么？去青楼？你不怕坏了侯府名声？”海棠瞪大了眼，不相信这话是眼前之人说的。
　　“对，请我逛窑子！”束厘好脾气的又说了遍。

　　想到自己在束厘手里工作，对方要是说出自己是陆荣式的“儿子”，竟然目不识丁，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海棠只感觉后背一阵阴冷，咬牙切齿道“好，但是我没钱！”说着就跑去找李长青了，多待一秒都是煎熬！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
　　回到书堆旁，海棠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长青兄，这得麻烦你自己弄了，小侯爷让我给你们倒茶！”
　　李长青没想那么多，同情的看了眼海洋“行吧，你好生做！”

　　海棠狐疑，倒茶明明是个轻松活对方干嘛这么看着自己？等到拿着茶壶一圈圈下来，才明白，李长青刚才同情的目光是为何。这里人多，工作量大，海棠一杯茶刚添满，人家一骨碌又见底，光是倒茶就觉得手酸痛了，更别说他们还让自己继续添茶了。逡巡一圈也没发现束厘，海棠也不管了，这次泡茶，仍是用开水泡了就去添，要是等凉了送去，就只够几个人喝了。

　　这次，海棠很快就一圈下来，刚想找块地方休息一下，就听后背传来冷冽的嗓音，“怎么？倒茶是不是轻松很多，不用太感谢我，只要不忘记待会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成，银票我已经准备好了！”眼前，不是束厘拿着银票在自己面前晃又是什么？
　　海棠决定不搭理厚脸皮之人，经过束厘身边时，侧身道“是，既然小侯爷硬要破费，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五颜六色的瞪着束厘。
　　“找你爹要的，说是你要去！”
　　“...”

　　海棠才不上当，自己爹什么性子会不清楚？更何况自己是个女的，她爹是更不可能放心的，面上却是故作高兴，“哇塞，小侯爷还真有本事儿！”脸立马垮了下来，因为她看到陆荣式站在门口，愣愣的盯着自己，而自己呢？拿着茶壶，嘴巴贴到束厘耳朵边了，身子一震立马把束厘推开，理了理衣衫，垂头，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束厘背对着陆荣式，但是，看海棠这么拘谨的动作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向洒兄弟，你怎么了？”
　　海棠知道束厘明知故问，脸青了青，咬牙，“没事儿，我去添茶了！”知道陆荣式肯定要见自己，在茶水房泡好茶，往外瞄了瞄，见没人，赶紧溜到隔壁去。

　　进屋后，海棠狐疑，没见到束厘说的守卫啊？回神，发现陆荣式上下打量着自己，海棠发虚，“爹爹，你找我？”
　　“我找你干什么？工作时间跑来这里作甚？让人看到还不笑话你？”陆荣式的声音很是威严，和在家完全是两回事儿。
　　“...”海棠自恋了，但绝不会承认的，接过话，“我想见爹爹了！”

　　陆荣式刚要说出的话咽了咽，良久，眼神软了下来“以后想见我就过来，但我经常要去书院查看，不知道在不在！”语气由高到低，叹了口气，“要是不在，你就自己来坐坐吧，这里边的书多看看，对你没有坏处！”

　　想到夏氏从小教育女儿无才便是德，陆荣式虽一直觉得不妥，但是也没反驳，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定是要好好教海棠识字的，“你没事儿的时候就过来，姑娘家还是多识些字好！”

　　海棠诧异，难道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不会识字的？既忐忑又激动万分，“恩，听爹爹的！”

　　陆荣式整理好衣衫，似要出门，拍拍海棠的肩膀，“读书识字别告诉你娘，还有，进了翰林院就要有模有样，和小侯爷乱嚼舌根作甚？小心让人看了笑话！”
　　海棠点头，“爹爹要出门？”
　　“去学院一趟，你回去继续工作，等看清楚小侯爷这人怎样，不用我说，你也会乖乖在家的！”陆荣式说这话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风范，语气里满是辛酸。

　　海棠很想说自己现在就看透束厘的什么样的人了，想到自己要是乖乖在家，肯定要学刺绣之类的，与其那样，不如待在外面见识见识呢！

　　陆荣式见海棠下定决心，既高兴又无奈，两人一同出门。把陆荣式送到院外，海棠回了茶水房，发现已经凉了，提出茶壶就走了出去。

　　还没添完一圈，就听有人抱怨起来，“我说小兄弟，今日谁得罪你了不是？第一次泡茶出来是温水，口感刚刚好，之后便是开水，烫得舌头发麻，现在好了，直接冷水，不知道喝了会肚子痛？”

　　有人附和道“是啊，今日的茶水好生奇怪，小兄弟，你怎么了？”

　　海棠是欲哭无泪，早知道自己直接全部用开水好了，见不少人望着自己，脸上挤出个职业笑容，解释道“都是用开水泡的，第一次有意凉了些再拿过来，第二次是见大家很口渴，来不及凉，第三次是凉过了，还请大家见谅，明天就好了，明天就好了！”

　　李长青和海棠熟络些，故而出口帮她，“洒少爷，没事儿，今天下午可能干燥了些，大家都有些口渴，我都喝了近十杯茶了，管它是冷的还是热的，能喝就行！”

　　大家工作量本来就大，哪有时间在这磨嘴皮子！渐渐的，大家又投入工作中，海棠总算松了口气。

　　太阳还没下山，大家极有默契的开始收拾，把书籍整理好，海棠惭愧走到李长青身边，“长青兄，是不是还要许久才行？”

　　李长青抬头，见海棠迎着光，自己陷入她的黑影里，愣了愣神，脸色微红“不用，整理好，明天接着弄就行！”

　　“明天我帮你，但是我很笨，你不要嫌弃我就行！”现在想想，海棠真是觉得后悔，整理书籍就算不认字肯定能帮上忙，倒茶？现在双臂无力，明早肯定抬不起来了。

　　李长笑了笑，“行！”

　　和李长青交代好，海棠是懒得看束厘一眼，但是想到对方说的逛窑子，就无比得意走到束厘身边，“小侯爷，咱要一起走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束厘的回答永远都是言简意赅，仿佛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水。

　　海棠故作苦脸，为难道“可是我爹爹在门口等我，小侯爷和我一道吗？”说完得意的望着束厘，等他的回答。

　　束厘只是回望了海棠一眼，只有一眼，海棠只觉得眼皮跳个不停。到了门口，终于知道为啥了，因为哪有陆荣式的马车？瞥了眼旁边的车夫，海棠誓死也要气节的，“小侯爷，你走吧，我等我爹！”
　　“随你！”束厘冷冷答后，坐上马车，“走吧！”

　　海棠跺脚，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子，但总不能让人回来吧，这个脸，她才丢不起。

　　这么一等就到了天黑时分，还不见人影，海棠有些慌了，来的地方没发现，这里竟然是郊外，只有少数的人烟，她现在都不敢转身看看翰林院的模样，生怕有什么人站在那儿。

　　终于，前方驶来一辆马车，透着烛火，海棠害怕起来，怕是什么不法分子，正纠结要不要逃离时，却见车帘拉起，有人叫道“是海棠吗？”
　　听出是自己熟悉的声音，海棠心里的石子落了地，快要哭出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