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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庆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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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月夜,繁星璀璨,暖风四起,夜空下是一片辽阔草原。
草原上已摆满酒席,人物到场,乐声四起,歌姬弄舞,众人欢笑,和谐的一幅场景。
岂龙还未到。他在屋里为陌楚臻穿衣戴饰。
五位衣师果真在两个时辰内裁好了陌楚臻的衣服,以白色为主色,利落一身,陌楚臻穿着果真有入乡随俗的味道。
岂龙为他戴上石英打磨成的项坠后,再站开好好一览,赏心悦目。
“很好看。”岂龙说。
陌楚臻站在镜前打量自己的全身,他张嘴惊呼,他差点认不出自己的模样。
不过他不懂得欣赏外族文化,他只是觉得这身衣服很华贵,但他显然失色于这身衣裳。他太小太矮,岂龙穿起来就不一样,颇有尊王之势,之前没好好看他,现在他穿着自己宫里的衣饰,披散着一片乌黑长发看上去,气势确实不输裴谨。重新梳洗过的面容冷峻,却飒爽不羁地对自己几次调笑,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岂龙看他看自己入迷的样子,笑了:“怎么,喜欢看我?”
陌楚臻被诈醒,忙呼:“没有没有,没喜欢看!”但又立即转头一想,不对劲儿,又连忙改口:“岂龙,我不是说我不喜欢你……”
支支吾吾,岂龙越发觉得这只小动物可爱了,他想好好调戏他一翻的心思挠得心痒痒如何是好。不过现在还不会这么做,时机不对,况且吓着他也不太妥。
“庆宴就开始了,与我去会场吧。”他伸出手让他牵着。
陌楚臻不敢怠慢,立即抬脚就走,但服饰他穿不惯,衣襬有些重,他的步子只好迈大一些,步数少一些,那绊倒的机会也能避免一些。一路走来他觉得还好还好,一切顺利,他竟然开心自满。他绝对没看到岂龙为了迁就他,已经把一步分三步走了,慢如梦游。
当他们手牵手来到会场时,臣子们已全部就位。最晚到的是主后,也就是岂龙的发妻,戈雅,她看着那两人,她差点惊叫出声,陌楚臻身上的那套衣袍,与自己选后行婚当日穿的那套礼装,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岂龙把主红色换成了雅白色而已。
虽然已经听闻了岂龙带了相貌不凡温和可人的华族男子回来,多少也想到会是如何的靡颜腻理天上有地下无,但现在亲眼见证陌楚臻的容貌,她也只有咋呼的心。
众人目瞪口呆,目光集聚在陌楚臻胸前的石英项坠,被四周燃起的红旺火焰照射出闪闪亮光,戴在他身上,异常耀眼。
“啊!”
听得陌楚臻一声惊呼,众人回神。
乐声还是不停,包括站在岂龙身边最近的花铃也没听清陌楚臻问了岂龙什么,岂龙抬头望望后座的戈雅,笑着回答了他什么。
陌楚臻发现戈雅的面容,与花铃长得极像。岂龙告诉他,戈雅是花铃的姐姐,花铃因为懂汉语,所以在他身边成了贴身侍女。
齐声一片恭候语在空旷的草原上异常飘忽,完后回音仍有回响。陌楚臻站在岂龙身边,心情有些难以自制的激动。在故乡的皇城中,裴谨没让他见过此种场景,所以说,第一次,他知道了何谓居高临下,万人之上。
他一紧张,便攥紧了岂龙的手。
戈雅走了过来,表情不讨岂龙的喜。她用纯正的东流语说了一些话。陌楚臻抬头看她,她抬头看岂龙,但时不时目光会飘来他身上,陌楚臻立即又低头。
岂龙说话了,说的也是陌楚臻听不懂的话,但是陌楚臻突然发现,岂龙说着自己国家的语言的声音很温文尔雅,带着性感的磁性。他不禁想安静去听去猜,他说的是什么呢。
戈雅问岂龙:为何要带他来宴会,为何,会穿上那套衣裳。
岂龙只是回答她:因为他想这么做。他恨不得今晚就让他穿上婚装,将今晚的庆宴作为他们行婚的大会。
戈雅脸色一片煞白。
岂龙笑着把话讲完,便拉起陌楚臻的手,直径走上那王席。
他的座位旁边,多了一张红木椅。陌楚臻被他按下了座椅。
侍人在他们身边周旋侍候,这时,站在首席的一名武汉上来,作揖发话:“我们的族王,这次出巡是否成功与南昫谈下条件?”
“如无意外,南昫会在十日之内送来传书。他就是我的筹码。”
陌楚臻乖乖坐着,听着他们用他不懂的语言谈论一些似乎很重大的事,岂龙看向他,他看回去,笑笑。
下面的人都看见了。
“那么我们的王,您是想让他在这里享有什么礼待呢?”她故意将声音放大,将话说得清晰,这是要众人为她作证,她还是个主后,她的位置,任何人也碰不得。
众人噤声,陌楚臻的天性就是敏感地擦觉事情不对劲。
“多可爱的玩物,不享用,怪可惜的。”岂龙俯身,掂起陌楚臻的下巴说。他的笑在暗夜中野魅张狂,陌楚臻不由得心惊。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这动作这表情,应该是在说自己没错,陌楚臻回礼一笑,岂龙便放开了他。
“他是南昫的宠子,我敢说,南昫无他不可。”虽然看不出裴谨待他的心思到底如何,但从作为一名奴才的陌楚臻对裴谨的态度,可谓相知有素,说他们关系不深那是假的。“南昫输不起,他不敢贸然出兵,他自知欠下东流的一笔巨债,再小人再卑鄙他也会还。对待南昫,就要把钓鱼的线放长,他才会慢慢上钩。各位大可放心,南昫乐意玩,我便乐意奉陪他。东流不可能再沦溃一次。”
他声声铿锵有力,像地桩锤锤打入众将心里,这话毋庸置疑。
他站在王席上的姿态,如自傲展翅的雄鵰,他不为王,谁来为王。
呼声四起,欢歌载舞。岂龙先行敬酒一覃,众将高举酒壶,酣饮到底。
这一夜,这片草原承载无数盛情,直至黎明前来。
天明之前,众人已倒下一片,舞姬被一些将臣带走作乐了,有些直接就在草原上上演春戏,也都双双累倒在地,睡去了。
陌楚臻一夜坐在岂龙身边吃些小食,喝着岂龙名人呈上的奶酒,而岂龙已半醉不醒。
雾气有些重,岂龙忽然要起身,却步子不稳,差点跌倒,幸好陌楚臻立即起身,扶住了他。
他开始感到燥热袭身。
“岂龙,我送你回去吧,你喝太多酒了。”陌楚臻很担心。
他们的酒太浓烈,岂龙确实喝了太多,如今他头疼不已,反握住陌楚臻的手的力气没把握好大了不少。陌楚臻小声嘀咕了句“疼”。
花铃一直在岂龙身边,岂龙勾手让她上前:“把他先送回去。”指陌楚臻。
花铃大喜,岂龙今夜不是与陌楚臻共庆,而戈雅早已回去作息了,那么她……
“回去好好睡觉,知道么?”岂龙柔声送陌楚臻走。陌楚臻还是有些担心他,回望几眼之后,便听话跟着花铃离去。
花铃虽然不至于讨厌陌楚臻,但她真心不喜他。
陌楚臻似乎完全没擦觉到她的坏脸色,知道她懂汉语,一路上便与她随声谈笑,他自谈自笑。花铃只觉得他很吵闹。
于是乎,她想趁机捉弄捉弄他。
路上无明灯,陌楚臻一步也不远离她的脚步边说边走着,走着,走着……
突然发觉身边没了声息,陌楚臻停下,坏了,走丢了。
“花铃……”他小声叫了叫。“花铃。”他不停地叫唤。花铃在一角看他恐慌的表情,自觉好玩好有趣。
陌楚臻急得要哭,他打心底里感到害怕。这里不是他熟悉的新欢阁,也不是很多人侍候他的静容轩,裴谨不在,梅梨不在,扇斓不在。
“岂龙……”他带着哭腔喃喃念着这个毫无希望但是最后依靠的名字。花铃听到了更是火气四起。她愤愤盘算,就让你怕,就让你哭得难看。
但陌楚臻下一刻便是拔腿就跑。
拼命地跑。
花铃慌了,连忙走出来,但陌楚臻跑得像小鹿那样快,加上黑暗,她再熟悉这个地方也放眼寻不到陌楚臻的身影。但她不敢大叫,怕惊到岂龙,被他知道此事。
陌楚臻不知窜到哪个角落,与花铃成了一场真正的捉迷藏游戏。
夜太安静,陌楚臻不敢大叫,总觉得这个陌生之地,随时会窜出什么可怕之物。他撞到了石墙和石雕,疼得冷汗直冒。
直到,他闯入了一个房间。
他还不知道是个房间,是谁的房间,门没锁,他直接走进去。
“有人吗?”
没有回应。
他摸索到了一个类似桌底的地方,立即钻进去。
立即安心了不少。看天色离日出不久了,那他就这样呆着,天亮后再离开就好。
他窝藏的房间,是岂龙的寝室。
所以,再怎么想得周到,岂龙也没有如他愿让他安分等到天亮。他藏下不久后,岂龙回来了。
杂乱无序的脚步声引他竖起警觉的尖刺,他出于心虚,首先的动作是捂嘴噤声,而不是跳出来说:“我迷路了,闯入了你的房间对不起。”
但他躲藏的桌子矮,便遮去了上半视线,他只从仅有的视线里看到,有人进来了。
而且是两个人。
那两人脚步双双过了门褴,从他眼前经过,走去床的位置。他觉得这身衣服有些许眼熟。
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不懂,但听得出是个小孩的声音。伴着这声音的,是一把男人专属的洪厚声线。
陌楚臻惊得睁大双眼,将嘴捂得更严。
他终于知道了,那人是岂龙。
他听着说话声,忽然眼前落下许多东西,那是繁重的衣物和挂饰。床边的人将它们丢去了地上,直到,那两人双双上了床,男孩躺在床上,岂龙压上了他身,到了这一刻,两人的面容才全然被陌楚臻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