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烟花》尚平

29、受责罚

　　“雨焰小筑”内，被欣雨谴回来的如雪不安的在房内踱步——师傅一定认出了天泽是那个曾经救过她的游魂，不知道师傅会怎么处理天泽这个私自离开黄泉路的游魂。
　　游魂一旦离开了黄泉路就不再受到地府阴气的庇佑，不能在黄泉路意外的地方长待，所以游魂一般都不会离开黄泉路，也就是这样所以地府并没有特别安排鬼差监管这些游魂，可是一旦到了游魂该入地府的时候而游魂却没有被拘回的话，无论是鬼差还是游魂都会受到责罚，因为这样的原因一般鬼差遇到私自离开地府的游魂，都会顺手拘回游魂，用魂锁锁在黄泉路上直到这个游魂该到地府报道的时间。
　　但是如雪只要想到天泽被师傅锁在黄泉路上就会忍不住的发抖，不是害怕，而是不忍，不知为何她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好难过，她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天泽被锁呢？
　　越想越不安的如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连欣雨推门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欣雨也没有叫如雪，只是安静的坐了下来，淡然的看着如雪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
　　“啊！”一个回身后，如雪发现了一声不响坐在房内的欣雨，“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如雪小心翼翼的问。
　　欣雨没有回答如雪的问题，只是看着她——她推算不出如雪成为鬼差后的命运，但是欣雨有预感如果如雪再和天泽纠缠下去，就算最后结果不是魂飞魄散，对如雪而言也会是个大劫难，能不能顺利渡劫，一切都难以预料呀。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如雪远离那个游魂呢，才能不让她遇上那些未知的劫数呢？
　　如雪不知道欣雨在想些什么，但是一直等不到欣雨说话，就以为师傅还在生她的气。
　　“师傅？”如雪不安的看着欣雨。
　　“如雪。”欣雨在沉默了许久后，终于开口，“你可知道你错在哪里？”
　　“师傅？”如雪心里并没有觉得做错什么，虽说一般遇到私自离开地府的游魂，鬼差会将他们拘回，但是这也只是惯例，没有规定一定要这么做，所以她算不上违反地府的规定，更何况天泽怎么说都救过她，她又怎能恩将仇报将他锁在黄泉路上呢？
　　欣雨看着如雪的样子就知道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作为鬼差，虽然本质上是鬼魂，但是鬼差不应该和地府的魂魄有过多接触。”如雪错就错在和游魂接触太多，太感情用事了。
　　其实师傅说的这些，在她成为鬼差的时候欣雨就和她说过了，这么浅显的道理如雪当然明白，可是如雪不明白的是，她并非和所有的魂魄都有接触呀，只是一个也不可以吗，就连救过她的天泽也不可以多说一句话吗？
　　欣雨摇了摇头，看来如雪还是不明白，对于鬼差而言没有什么是特例的道理，一样是魂魄，不应因认识与否而有所区别。
　　“看起来，我怎么说你都不会明白。”不痛怎么会知道错——以前如雪犯错，欣雨只是要求如雪加强修炼提高能力，现在看来她处理的方式太温和了。“我会和孟婆婆说，你明天起到望乡台帮助婆婆发放孟婆汤。”
　　“师傅？”这个算什么？“师傅不要我了吗？”师傅是不想再管教她了吗？
　　“这是责罚！”欣雨站起来看着如雪说，“你以为婆婆的事情很轻松吗？”世人都以为孟婆只是在望乡台熬熬汤、发发汤的婆子，要知道孟婆在地府的时间已经没有人记得清楚了，她一直在望乡台那个不起眼的角落担任着地府最重要的职责之一，如果地府没有孟婆、没有孟婆熬制的能忘却前世事情的孟婆汤，转世后的魂魄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所以孟婆看似枯燥和简单的事情也是维护地府与人间平衡的重要一环。
　　“婆婆对下属的要求极其严格。”虽然孟婆平时都挺好说话的，但是一旦牵涉到望乡台、孟婆汤的事务，孟婆都是一丝不苟，甚至有时连十殿阎王的面子都不买。
　　欣雨看着低头不说话的如雪，眼神有一瞬间变得很复杂，但是更快眼神就恢复了平静。
　　“希望你这次千万不要犯错，不然……”欣雨停顿了下，语气坚定的说，“不然我会亲自请黑白无常大人来处罚你。”希望没有在铸成大错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师傅？”如雪听到欣雨这么说，抬头看着师傅，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全完不明白这次师傅为什么会这么严苛将话说的这么重。
　　“雨丫头，你真的要这么做？”孟婆拉着欣雨到望乡台一边说话，眼神还不时的飘向看站在望乡台边上无所适从的如雪。
　　“是，这次麻烦婆婆了。”欣雨坚定的说。
　　“可是……”孟婆顿了下继续说，“你知道如雪的事情，你确定放在我这里真的好吗？”
　　并不是每一个魂魄在过奈何桥后安安静静喝孟婆汤，几乎天天都有魂魄吵闹着各种理由不喝孟婆汤的。如果欣雨是要将别的鬼差放她这边，孟婆绝对不会有这么多顾虑，可是如雪虽然成为鬼差也有好几年了，但是在她们看来如雪就是个新的鬼差，心性难免不定，内心还牵挂着人间，让她看着那些魂魄的爱恨贪嗔痴真的好吗？更何况如雪当初喝下的“忘情水”中还有自己的眼泪……将如雪放在这里真的好吗？
　　“婆婆，你的顾虑欣雨都明白的。”欣雨看着一眼不远处的仍旧一脸不高兴的如雪，“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如雪犯错，都想要狠心责罚如雪，但是每次都会狠不下心来惩罚她，欣雨怕在这般放纵她下去，迟早会铸成大错。”
　　孟婆看着欣雨，不知道该责备她心太软，还是……孟婆在心中叹了口气。
　　“所以欣雨希望婆婆能够严格教导如雪。”除了孟婆欣雨想不到第二个鬼差来托付此事。
　　“雨丫头，你不怕她……”不怕她在这里看过那么多魂魄的爱恨贪嗔痴后想起前尘往事吗？
　　虽然孟婆没有说出口，但是欣雨明白她的意思。“婆婆还记得曾经和我说过的，只有见识和经历过人间的喧哗，才能有机会真正看破与参破人间的喧哗，回到最初的平静。”欣雨看着和望乡台鬼差在交谈的如雪一眼——不奢望如雪能够看破和参透，但欣雨还是希望在望乡台上如雪能通过望乡台来来去去不同的魂魄中悟出些什么。怎么样欣雨都不希望如雪成为那个被打散鬼魄扔进忘川河中的鬼差。
　　“雨丫头，原来老太婆说的话你都记得。”知道如雪所有前因后果的孟婆当然明白欣雨的用意，同时她很欣慰欣雨记得她说的话，希望以后欣雨能时时想到她那天说的话才好呀。
　　“是，婆婆的教诲欣雨一直都铭记于心。”欣雨看向孟婆说，“如雪还劳烦婆婆多费心了。”
　　“好……”孟婆希望如雪能够明白欣雨的良苦用心，也希望欣雨的好意有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