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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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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楼梯是个大厅,雕花窗户,里面的隔间有声音传出来。
林勇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我极自觉的从窗棂的空隙向里窥看。
里面竟然是间足有四五十平米的屋子,黑压压的站了几十个人。
中间为首的正是陈阳,他脚底下有一团勉强能称为人的物体。
把一个全身瘫软如泥却又磕头如倒蒜的东西和人联系起来,其实还是有点难度的。
“阳哥,我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这次,以后曹三我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那叫曹三的男人声音不停的抖,再加上抽气声、吸鼻涕声,听得我直反胃。
旁边的林勇则是一付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甩过头继续看,陈阳还是他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只是眉宇间的怒气更盛了一点。
只是这样远远看着,我就觉得背上发寒。
“曹三,□□对叛徒是什么规矩,你应该清楚得很。”
啧啧,什么叫不怒自威。声音连语调的起伏都没有,我却连寒毛都竖起来了。
屋里的人也都噤若寒蝉,我回头看林勇,竟然还是一付要笑不笑的表情。
这人没长神经么。
“阳。。。阳哥。。。。。”曹三显然是十分恐惧,连声音都变了调,刚才是哭喊,现在简直就是嚎叫。
然而那声响却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陈阳穿着意大利皮鞋的脚踩在了他脖子上,闪闪发亮的鞋子快速的撵动了几下。
后面早有人上前按住了曹三的手脚,被按得牢牢的,曹三的脸扭曲的极为可怖,连眼睛也向外凸着。
因为极度的痛苦,他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陈阳打了个手势,一个年轻人立刻走上来,手里握着把开山斧。
血花四渐。
在学校的时候看标本,看尸体,或者是工作以后上手术台,看到血,那不是可怕的事。
然而这次完全不一样。
一条腿在我眼前被活生生的砍下来,血雾四散,斩断的暗红肌肉打着卷,惨白的断骨从中间穿出来。
斩下来之后,那条腿竟然还动了动。
我死死的看着曹三的脸。
从来没有人能用那么凄楚的表情大张着嘴,然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整个屋子里都是诡异的寂静,我在这寂静里,全身都麻木僵硬了。
我本能的张开嘴,想出点声音——任何声音,只要能打破那种世界末日一样的沉寂。然而林勇的手却飞速的捂住了我的嘴。
修长、灵活、镇定的手指。
我却连背上都发麻了。
回到楼下,林勇松开我,仍然是云淡风清的表情。
“上次是锯。”等我呼吸略微顺畅一点,他好整以暇的说。
“什么?”
“上次,是用锯把腿锯断的。”林勇不怀好意的对我一笑。
我心脏有一瞬间冻结了。
TMD。
我低头看看我的手脚。
到底是没了哪个我都舍不得。
只是,我不会再当医生。
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喝了杯水,心仍然突突跳得厉害,手也微微颤抖。
林勇从酒柜里拿了瓶酒,倒给我一杯,我接过来一饮而尽,渐渐的手上又有了力气。
等到半个小时以后,陈阳下楼的时候,我已经可以充分展示我人畜无害的微笑。
“阳哥,我愿意为你工作,但是我不再当医生了。”
陈阳没看我,转头扫了旁边低头看书的林勇一眼,神色颇为复杂。
等到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平复如常,说话也一如既往的简短。
“明天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