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一人心》时光居

43、嫣然一笑八年少

　　秋天的天空永远那么高远、干净，丝丝被风牵扯的云划过天际，留下长长的尾巴。10月的秋风清爽地抚过，让微微泛黄的青草再一次起舞。
　　辽阔的草原上，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高高地骑在一匹黑马上，正英姿飒爽地奔驰着，雀跃着：“黑风！快！再快一点！哈哈……”
　　她和黑风一起长大，马背是她的另一个摇篮，她的骑术随她父亲，异常精湛。
　　“黑风！”突然，小姑娘失声尖叫起来。因为黑风正撒开蹄子，拼了命地往另一个方向跑。
　　“黑风！你怎么了！吁——吁——黑风！”幸好，小姑娘的骑术了得，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
　　“吁——”终于，黑风停了下来，但是眼前，却多了一个人。
　　“你是谁？”小姑娘警惕地问道，这里近七年来都不曾有外人来过。
　　“你是谁？”谁知，这人没有回答，居然还反问过来。
　　“是我先问你的，应该你先回答我才对。”小姑娘执拗地撅着小嘴。
　　那人却笑道，这姑娘年纪虽小，人却精明的很：“那好，我们来打个赌，若是我赢了，你就先回答我。”
　　小姑娘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转：“……好！赌什么？”
　　那人指着黑风道：“这匹马看起来很有灵性，一般有灵性的马都认生，只允许自己的主人驾驭。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这马的主人吧？”
　　“当然！”小姑娘得意地说道：“从我出生时，它就是我的！除了我和妈妈，没有人能驾驭得了它！”
　　那人笑道：“好，那我们就赌这匹马！我若是能让马儿听我的话——蹲下来，就算我赢，怎么样？”
　　那你输定了！小姑娘在心里得意道，嘴上却憋着笑，说道：“输了可不许反悔，就得听我的！”
　　“绝不反悔。”
　　只见那人将食指弯成一个弯，放在嘴边轻轻一吹，黑风居然真的将前腿慢慢弯了下来，最后跪坐在地上。
　　“诶——”小姑娘始料未及，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幸好那人及时接住了她。
　　小姑娘退后一步，从男子怀里跳出来，嘟起小嘴说道：“好吧……愿赌服输！”
　　男子笑了笑，蹲了下来，和小姑娘保持一样的高度。
　　“我叫徐嫣然……”小嫣然张合着小嘴，还在喋喋不休：“徐是双人旁的‘徐’，嫣然是‘嫣然一笑’的嫣然。”
　　徐少辰的脑子却嗡地炸开了，往日的回忆如洪水般地吞噬而来：那你喜欢“嫣然”吗？——嫣然？——嗯，嫣然一笑，如果我们将来有个女儿，就叫她“嫣然”好不好？——……徐嫣然？！哈哈……我夫人真是才貌双全……
　　“该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小嫣然神气地问道。
　　可徐少辰现在什么都听不进了，任凭记忆的洪水翻涌着……他用微微潮湿的眼眶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鬼灵精怪的模样真是像极了承欢，不由地伸手触摸着她粉嫩的小脸，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可一向神气的小嫣然居然没有反抗？！对此，她自个也奇怪得不行。
　　两人不知抱了多久，直到小嫣然叫道：“你的胡子快扎死我了。”
　　徐少辰才赶紧将她放开，愣愣道：“你妈妈……还好吗？”
　　小嫣然笑道：“我很好，爸爸也很好，所以我妈妈就很好！这是妈妈说的。”
　　“爸爸？”徐少辰璀璨的眼眸渐渐暗了下来：“你……有爸爸了？”
　　小嫣然笑道：“你真傻！没有爸爸，哪有我啊。”
　　徐少辰懵地愣住了，半晌才问道：“你爸爸……在家吗？”
　　小嫣然却摇摇头说：“我爸爸是个大英雄！好男儿志在四方，国家有难，就应该挺身而出，没有国何来家？所以，我爸爸去打鬼子了！”
　　“……是谁告诉你的？”徐少辰温柔地摸着女儿的小脑袋，视线越来越模糊。
　　“是我妈妈说的。等我长大了，也要跟爸爸一样，做一个大英雄！”小嫣然坚定地说道，可一转脸：“诶？你怎么哭了？”
　　“……没事，草原上风大。”徐少辰用手揉着眼睛。
　　突然，小嫣然凑了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喜欢你！”
　　徐少辰笑着将嫣然抱上了马背。

　　白首居外，一女子正搭着刚洗好的衣服，听到“哒哒”的马蹄声，转过身来，温柔地说道：“又跑到哪里去了？今天的字练了没有？”
　　“早练好了！”说着，小嫣然灵活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跑到女子身边，“妈妈，猜我给你带谁回来了？”
　　女子抬起头，直看到徐少辰从房后慢慢地走了出来。
　　他走得这样慢，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他走得这样慢，好像要仔仔细细地将她看够。而他的眼睛像牢牢长在女子身上一般，一刻都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承欢……”终于，徐少辰走到了她身边。
　　承欢失神地望着他，她想她一定是想他想疯了，都出现幻觉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幻想过这样的场面，多少个寒来暑往，她都思念着他的模样……
　　承欢颤巍巍地伸出手，直到指尖触碰到他的脸，手掌心感觉到他的温度，她才失声痛哭出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徐少辰紧紧将她拥在怀里，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衣襟，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