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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身世(九) ...

  •   丁二少丁灵甲的婚事真是热闹非凡。来观礼的都是英雄豪杰不说,来找碴的也大有来头。

      路小佳瞧着来势汹汹的傅红雪和叶开,不由得有些头疼。

      有些事情,想要善了也是有心无力。毕竟仇恨是一种远比爱要刻骨的东西。

      在座的人也许没有一个认识傅红雪或者叶开,却不可能不认识傅红雪手里的那把刀。

      漆黑的刀鞘,漆黑的刀柄。

      灭绝十字刀。

      “叶开,今天是我二哥大喜的日子,你若有事,能不能改日?”丁灵中狠狠压制着妄图暴走的丁灵甲,道。

      “对于你来说,那已是件耽了十九年的旧事,顶不了丁二少的一刻春宵。对于我来说,那却是个温了十九年的噩梦,多一刻也不愿要。丁灵中,我当你是朋友,你老实和我说,你知不知道当年梅花庵的旧事?”叶开收起了笑脸,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丁灵中。

      “知道。”丁灵中并未回避叶开的目光,“我一会儿可以将一切都告诉你,但你不能毁了我二哥的婚事。”

      “你知道?你知道还看我像个傻子似的明察暗访?你知道还和我称兄道弟?”叶开眼睛都红了。他和丁家的交情委实是不错,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险些气炸肺。

      他扬手一枚飞刀发出,飞刀带着新娘的盖头钉进柱子。

      原本静默的众人见到飞刀更加安静。那种三寸七分长的飞刀,是世间那一人的专利。若有第二人用了,定是承了他的衣钵。

      “叶开,你定要我为难?”丁灵中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一步一步走到柱子旁边,将飞刀拔出来,回手将盖头盖回翠浓头上,遮住她惊慌的双眼。

      叶开没答话,傅红雪紧握着刀的手已经暴起条条青筋。

      “罢了。”一直稳坐在主位上的丁乘风站起来,“叶开,傅红雪,你们兄弟随我来天心楼,让犬子安心成亲可好?”

      “马空群也在天心楼。”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

      “丁叔叔!”不等叶开和傅红雪答话,翠浓自己掀了盖头叫了一声。

      她穿着一身大红嫁衣,比之前任何时候都美,只是以往漾着水光的大眼睛如今已蕴满了怒气。

      “您这是要出卖我爹吗?”

      “万事有因必有果。我并不是要出卖他。我和他的罪责,都不能推脱。”丁乘风霸气天成,虽然一把年纪,说出话来仍然极有分量,“翠浓,你是后辈,又是女眷,长辈说话,何时容你插嘴?”

      “我素来敬您畏您,但不是说我不分黑白。”翠浓仰起头,丝毫未被丁乘风的气势压住,“我爹爹做了错事,他欠的我来补,但别人呢?别人的份也不能欠着。而您,也不能替别人顶罪。”

      “二嫂,你是不是累了?切莫胡言乱语。”丁灵中走近翠浓,面上失了往日的从容。

      “哼。”翠浓并不理会丁灵中,“傅红雪,你我从小情谊一场,当初我坠下崖去也并未怨恨你,只因我爹把我扔在无间地狱附近,就是为了让我接近你,是我理亏在先。可今时今日,你却不能抓住我爹不放,丁家参与当年那事的根本不是……”

      翠浓没说完,就被丁灵中一拳杂中小腹,不甘地晕了过去。

      丁灵中将翠浓扔给丁灵甲,向丁灵甲使了个眼色,丁灵甲乖觉地抱着翠浓往后堂去了。

      “如此,两位是否可以移步天心楼了?”丁灵中的表情已有些狰狞。他想不出究竟是谁告诉了叶开真相。知悉梅花庵血案始末的,明明除了他、丁乘风、丁白云和马空群,不该有第五人。如今不仅翠浓知道了,叶开和傅红雪也似有所知。

      他不由得看向混在人群里的路小佳。

      路小佳这时候也有些着急。叶开和傅红雪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若是他们几个抱团去了天心楼,他那“帮助傅红雪、叶开找到杀父仇人”的任务不就破产了么?到最后是人家兄弟两个自己查出来的,自己什么忙都没帮上。

      他不知道主线任务失败会是什么结局,也许是直接宣布GAME OVER,可他刚刚决定代替路小佳好好活下去,他还不想死,他不能冒这个险。

      他想到这里,就要跟着也往天心楼去。

      姬冰雁拉住他:“你要干嘛?”

      “我不放心,我要去看看。”路小佳现在心里一团乱,心里所想差点就写到了脸上,“我不能放任事情这么发展下去。”

      “你真不像是个杀手。”姬冰雁沉默了一下,实在想不起刚刚拉住路小佳是为了什么,才推了推路小佳,“去吧。”

      路小佳转身跟着那群人跑,刚刚他的手和姬冰雁碰了碰,被塞进了什么。路小佳感觉了一下,是一粒花生米。那粒打伤过姬冰雁的“例不虚发·铁花生”。路小佳的心头忽然就安定了。

      『叮!“例不虚发·铁花生”获得补足,可用次数:10』

      “姬冰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剩下的各位英雄豪杰由丁家长子丁云鹤安排着去吃酒宴,但他们明显都没了这种心情。楚留香看热闹看得莫名其妙,问道。

      可惜胡铁花在高亚男来庄子的当晚就又跑了,高亚男自然也追了过去,不然这个问题该由胡铁花问的。

      姬冰雁简要地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番,讲完了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关键。

      陆小凤拿筷子夹着老醋花生吃,总结道:“所以对女人薄情是要不得的。”

      姬冰雁瞧着陆小凤吃花生,终于想到:路小佳那家伙现在还武功全失中!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心里泛起一点担忧。

      然而这可说是路小佳的家事,他就算是“第一个朋友”,也是没有资格插手的。何况他已厌倦了麻烦。

      姬冰雁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尝这味道,大约是埋了二十年的女儿红。

      这边宴席摆开,觥筹交错,天心楼里却是一片肃杀。

      丁乘风一伙和叶开、傅红雪分立两厢,路小佳偷偷摸摸躲在角落。

      马空群没料到傅红雪和叶开会在大喜之日找上门来,脸色有些难看。

      “马空群,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傅红雪扬手振臂,灭绝十字刀已然出鞘。

      “就算问,也不该你问吧。当年白夫人听说花白凤诞下一子,担忧白天羽就此变心,随便找了户人家的孩子换走了白天羽真正的孩子,你和白天羽根本没有关系。说不定白夫人为了将你从你父母手中抢出来,还杀了你父母呢。为父报仇……你不觉得你可笑吗,傅红雪?”马空群端正地坐着,两只手放在膝上,缺了的四指尤为明显。他坐在那里,似乎丝毫未将傅红雪放进眼里。

      虽然多少猜到了其中的内情,傅红雪仍然克制不住情绪。在无间地狱忍受的十九年折磨,花白凤毫不留情的鞭子,如天神般高高在上的父亲,竟然都是笑话?

      叶开感受到了傅红雪身体的颤抖,担忧地附掌在傅红雪背后,缓慢地输送内力帮傅红雪平定心绪。

      路小佳心知傅红雪患有癫痫症,情绪过于激动就会发作,正想一颗花生扔出去让马空群住嘴,就听叶开说道:“江湖儿女本就快意恩仇,马空群,你不用在这里挑拨,就算没有血缘,我的父亲也是傅红雪的父亲,我的母亲亦是傅红雪的母亲。我们今日前来,是为了向你讨十九年前的那笔血债,无论如何,你这一刀都是逃不过的。”

      “当年杀白天羽的又不止我一人,你因何紧抓住我不放?”马空群面上浮出愤怒之色,“别人不说,单就说丁……”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一柄飞刀插在他的喉咙上,阻断了他所有的话。

      那是柄三寸七分长的小刀。叶开再熟悉不过。

      “丁灵中,你怎会……”叶开一时怔住,他是李寻欢唯一的徒弟,可这柄飞刀是小李飞刀没错。

      “如何,我这手飞刀耍的还过得去吧?自学成才的哦。”丁灵中语调轻松,整个人却绷得紧紧的,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叶开,马空群已经死了,我们回前厅说两句闲话怎样?你看在我把马空群定在椅子上任你宰割的份上,别再和我过不去了行不行?”

      “那也不行。”叶开叹了口气,“我必须要见丁白云。马空群死了,只剩她知晓当年祸事细节了。”

      丁灵中瞳孔一缩,他没料到叶开已然知道丁白云是幕后黑手了,正想猝起发难,忽听一粗嘎之声道:“万马堂堂主马空群、其心腹公孙断、‘千面人’之子西门春、飞天蜘蛛、‘夺命剑客’柳东来、好汉庄庄主薛斌、桃花娘子、‘神刀’郭威……连同我。此为梅花庵外一战以后,仍旧活着的人。我自认小心,却不知是谁供出了丁家庄,叶公子可否告知?”

      “你是丁白云?”叶开剑眉微蹙,“丁白云不是声若黄莺么?你……”

      “哈哈哈,从十九年前丁白云站在梅花庵外的那一刻起,丁白云便已经死了。你以为在大雪中动也不动冻上两个时辰会没有损伤吗?”那声音大笑起来,简直难听得让人想捂耳朵,“让我想想,前些时日有探子说你们去了梅花庵……莫不是那桃花娘子在庵里出家当了尼姑,被你们寻见了?若是她认出的我,倒也罢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女子总是善妒的。毕竟当初白天羽陪我的时间比她多得多。”

      她说着从暗处走出来,还顺手把角落里的路小佳拎了出来。

      黑纱覆面,黑衣裹体,没想到丁白云也如此钟情黑色。

      “娘,这是路小佳。”丁灵中见丁白云拎着路小佳的手上完全没留劲,赶忙解释道。

      “你便是路小佳?”丁白云将路小佳往地上一戳,捏起他的下巴,“你像大嫂多一点。”

      她也不等路小佳答话,自顾自继续道:“灵中也像我多一点,叶开嘛,更像花白凤。倒是傅红雪,虽没血缘,却像极了那负心汉。”

      啊?这是怎么个类比法?我和他们可不是一个爹。路小佳暗暗嘀咕着,道:“白云仙子,你杀了白天羽也有自己的苦衷,为何不向叶开和傅红雪说说,也免得丁灵中和叶开兄弟相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身世(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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