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个人的路 ...
-
出了大门口左转，走过三条街，过了拱桥右转一直走。约摸千步。
——追命
第一次有人问追命，怎么从六扇门去神通侯府，
追命如此回答，“出了大门口左转，走过三条街，过了拱桥右转一直走。约摸千步。”
说完了话，追命才忽然意识到，原来六扇门与神通侯府不过相距千步，
无情与方应看，
不过相距千步。
当追命把这些告诉无情的时候，无情什么也没有说，淡淡笑了下，看着案卷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
．．．．．．
六扇门与神通侯府没有任何来往，
早年一件大案发生在神通侯府的那条街上，负责查案的追命那段时间每日都要路过神通侯府，算是六扇门中与神通侯府最有“往来”的人，
这些是众人都知道事。
一次偶然的相遇，把两个从未有交集的人拉在了一起，最后的结果让人瞠目，
无情，
方应看，
两个看似远得挨不着的边儿的人，
忽然相爱了，
两人没有对任何人说，
只是追命看出了不同，
追命问无情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办，
无情冷笑着回答：“连我们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感情，没有未来。”
“如果有承认的一天呢？”
“可能．．．．．．”无情略略思索，“会是遗言吧。”
刚听到时，追命以为无情是在开玩笑，
看到他眼中的认真后，忽觉寒气袭身，追命敛了笑容，缩了缩脖子把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命运很会捉弄人，
越是不想要的，越难摆脱，
东西如是，感情亦如是，
越是不要爱的人，越爱得难以自拔，
等发现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时，
已无法全身而退，
．．．．．．
张伯是神通候府的管家，
方应看有了钱，买了第一座宅院时，张伯便是方府的管家，
十来年，方府变成了神通候府，张伯也从普普通通的管家成了不少人巴结讨好的对象，
连神通候爷自己都会说，“在侯府里，最知我心意的当是张伯。”
一个眼神，一个字，一个动作，
主子千百个心意，张伯没有猜错过一次。
“侯爷，”张伯再弯了弯腰，身躬得更低，像蜷缩起来的虾米，“真要如此？”
方应看停下手中的笔，抬了头，惊讶地看着张伯，
张伯问的这句话，已问了三次，不由得方应看不诧异，
“我刚才没清楚？”方应看缓缓道，“我要用无情，设、局。”
“侯爷说得再清楚不过，”张伯依然躬着身子，“老奴也听得清楚。”
“你是不明白我的用意？”方应看靠在椅中，拿起手边的茶浅抿。
“老奴明白，”张伯回道：“看似荒唐易得之处，便无人敢轻犯。”
方应看挑眉，“那你还一问再问。”
“侯爷，用感情设局固然能隐藏弱点，可这赌注是不是太大了？”
“权势我求了多年，感情则初始，”方应看淡笑，“这赌注如何谈得上大？”
有些东西，有些人，根本做不得赌注。输的代价，是无法承受之痛。
张伯的话终是没有出口，因为张伯明白，方应看决定了事不会改，
转身离开之际，张伯轻轻叹了口气，
很轻，
只有自己听到。
京中莫名有了谣言：看似死敌的神通候方应看与无情神捕关系匪浅。
似是一夜之间，
京中所有势力都知道了这个传言，不知是何人传出，更不见有人传扬，莫名得变成了人人皆知，人人皆闭口不谈的话题。
明面上，各家还是过各家的日子，
武林，正道宣扬正义，邪魔外道跳腾不休，
朝中，清流洁身自持，心思叵测的依是谋划计算，
看似，无甚变化，
但无情知道一切都有了变化，
从追命慌慌张张冲入小楼那刻起，自己已经被那个谣言推到了风口浪尖。
“师兄，你说是谁这样害你？”追命很担心无情，不是所有人都能了解事情的全部，更不是所有人都能知晓无情的心思。
两人坐在花园中，正值秋末，满园萧索，
无情只静静坐着，半合着眼没有言语，脸上的淡然让追命猛地觉到秋风寒凉，
“他为什么要如此？”追命不解，方应看若爱着无情，怎生会亲手推他到这个地步，方应看若不爱无情，为何别的法子不出，偏生是这看着离奇无比，却不得不让人质疑的谣言。
武林正派、朝中清流会怎样看无情，还如何再信任他，把谋划重责交于他手。
邪魔外道又不知会如何耻笑于这为国为民的四大名捕之首。
且不管这些，单是如何向世叔交代，便让人不知所措，
追命的心里像煮开了锅水，沸腾不止，
不过追命不是无情，不明白无情为什么还能不动声色，不明白方应看如何能狠下心做出毁他清誉的事。
“大师兄，你说话啊，现在要如何？世叔那里．．．．．．”
“世叔不会问，”无情打断追命的话，“旁人也不需理，无人知晓你知道内情，不会来烦你。”
“你知道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是担心．．．．．．”
“我知你担心我，”无情再断追命的话，“你最不需担心的人便是我。”
“为什么？”
“我若与他本无私情，这种事不过只能博人一笑罢了。”
．．．．．．
过了几日，京中传言，
听了谣言的无情，淡笑一声，不予置评。
对听谣言等着看笑话的人来说，这场小小的闹剧无疾而终，
京中只有四个人知道，这不过是一台大戏的开场锣鼓。
渐渐地，
神通候府和有桥集团在一些事上向着六扇门，方应看有意无意地提起无情，六扇门众人在各处得了不知名的关照，
渐渐地，
那个让人嗤之以鼻的谣言进了心中，
即使无情没有表露任何意思，更没有方应看再见过面，，也无法改变人们心里那个“方应看与无情逆天相恋”。
两年，
不过两年的时间，
六扇门与神通候府明里暗里交锋不下百次，没有人记得，
人们心里只觉得这大概是那两位在众人面前摆的戏，如何能让人信服。
方应看的局成了，
面上借着和六扇门一边取得皇上的信任，暗地里积聚势力蓄势待发，
连老成精了的蔡京和米公公都不得不说个“服”字给他，赞他想出如此绝妙之计。
方应看心里得意，
得意极了。
时值春日，万物皆兴，
追命看着坐在面前的无情，心里有点发酸，
两年来，六扇门中人从嗤笑到现在的怀疑，自己全看在眼里，
正如两年前无情所说，
没有人来问，
在追命心中，无人来问比有人来问更是可怖，
不问，便是已在心中有了定论，或是将要有了定论。
但追命宁可无人来问，若是有人问了，无情定是否认，便会让追命想起无情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有承认的一天呢？”
“可能．．．．．．”无情略略思索，“会是遗言吧。”
追命有个预感，
不好的预感，
这句话会成真。
“追命，”无情拍了下神游天外的追命，“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嗯，你要约战方应看．．．．．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追命忽地反应到无情在说些什么。
“到了这个地步，”无情轻笑，“只有，一战了．．．．．你替我送去帖子，你还记得神通候府怎么去吗？”
“出了大门口左转，走过三条街，过了拱桥右转一直走。约摸千步。”追命直道。
．．．．．．
约战当日，
“大师兄，我送你去。”追命道，
无情摇摇头，“这是我一个人的路。”
追命不死心，“没有别的办法了？”
无情淡笑：“我与他所求的，从来都是不同，总要做个了结的。”
说完话，无情摇转轮椅离去，
追命站在六扇门的大门口，
看着无情渐渐远去的背影，
红了眼眶。
一步一里，我与他，又何止千里之遥。
——无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个人的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