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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下 ...
雏田惊讶,她怎么在跟宁次哥哥成亲的好日子,想起爱慕鸣人君的过去呢?
日向日足喝罢她的奉茶,煞有介事训戒一番,爱怜地斥责雏田不舍的眼泪破坏喜事气氛。然后目送长女登上花轿,不无感慨。这是他唯一出嫁的女儿,他暗地瞟了花火一眼,那年轻美丽的脸桀傲不驯,作为下任当家主,花火没有婚姻自由。
花火察觉父亲的视线,回看过去,道:「有甚么事吗?父上。」
「羡慕姐姐吗?花火。」
「不。」斩钉截铁的让他讶异,花火接触到父亲不信任的眼光,眉头一挑,道:「我说真的,父上,我是下一任的当家,婚姻甚么的……只是壮大日向家声势的手段,任谁当我的丈夫也一样。」
雏田回望父上和幼妹,两人低声念叨着甚么,她听不见,当下轻叹着坐正身子,猛然想起陪嫁丫头说坐轿严禁叹息,要不然婚姻会郁郁不得志。她慌忙掩住嘴巴,可是离愁太浓,她几乎又嗟叹一声……
这样不行!日向雏田,想一点快乐的事,不能再唉声叹气!
快乐的事……她最快乐的事、最自然而然想起,就是跟宁次哥哥巧合地缘定,要不是那个偶然,恐怕他们会永远错过彼此一辈子。
五年前,宁次和天天的绯闻传得很广。无他,同一个小队,同一类视觉系美型少年男女,默契好到不成,宁次动个眼眉,天天便抢先猜中他的念头。他们之间没有隔膜,天天又是一副爽直脾性,跟宁次相识久了,对他份外热情,宁次也不抗拒她的照顾,扎辫子挡情书甚么的……一向由她亲手操办。
宁次的后援会偷偷问雏田,妳的堂兄是不是真的跟包子头交往?
差在没咬帕子哀哀哭……雏田无奈地笑一笑,说宁次哥哥没有跟我透露过,可是他们很合衬,我们应该祝福他们对不对?
说的时候心头若有若无地揪痛,她刻意忽略过去。
当时正值,鸣人回来第二年,小樱答允跟他发展看看。
记得她和宁次偶尔路过撞破两人好事,她尴尬着往外走,鸣人却大声笑着招呼他们,嚷着啊啦雏田、宁次,怎么一见面就跑,一起来喝个茶啊?
她惊慌着回头,看一看宁次,看一看粗神经的鸣人,眼光最后落到捧着杯笑得很温婉的樱发少女脸上。雏田心头哽住。
……小樱果然好美好美,相比几年前更妩媚入骨,像阳光下花招枝展的粉樱。
她是比不上人家的。
『对啊,雏田、宁次,一起喝茶吧?跟这家伙一起无聊死了。』笑起来眼弯弯的,深郁的荧绿散发淡淡的光亮。小孩儿长大了呢,感情浸淫过后,二人世界的意义便深刻了一层。你在我身边,我在你身边,已经是很刻骨铭心的罗曼蒂克,用不着每分每秒盯着对方的脸不放。雏田静静望着心上人对女朋友撒点小娇,温馨浪漫又旁若无人,说打扰吗?她和宁次打扰不了他们,所以一起喝茶不要紧,他们已经是我们了。
『那、那我就打扰了。』她撑住笑容,想起三年前的寂寞玉棠春,现在鸣人君的笑容温暖有力量。她应该高兴才对。
为甚么偏偏心里酸得一塌糊涂?
就在她拉开椅子的一刻,眼捷手快的宁次抓住她的腕,她吃惊抬头,宁次淡淡说道:『我和雏田大小姐还有事,下次吧,先失陪了。』
她傻傻的被宁次拉住跑,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他的手好有力,宁次哥哥的掌好宽,指头长的茧大抵是苦练柔拳的成果,被誉为天才的他不只靠天赋异禀,也许她加倍加倍再加倍地努力,终有一天会更接近宁次哥哥多一点。
雏田感觉心中柔软的一角有所触动,拉住她跑的少年有着强悍的背影。
强得要她难望其项脊……
雏田的胡思乱想终结在日向宗宅门前,宁次放开她的腕,也许黄昏的晖映太刺眼,她瞇着眼睛,彷佛间宁次的脸有抹薄红。
『雏田小姐不要勉强自己。』他启齿,沉沉的嗓音轻轻的语调,夹杂浓浓的关心。雏田知道她的堂兄很疼爱她,使得她冰冻的心遂渐暖和起来。
她曾经做梦做到一片柔和的白月光,她挥动袖子沐浴在光亮之中,跳起随心的舞蹈。那里本来没有人,只有很光明的月色,纯白带坚傲的银,像白眼的颜色但有着自我的个性。雏田喜欢这种颜色,美丽的白月光,她跳动着,隐约间有谁向她走来。
面目看不清楚,她跟井野说起这个梦境,井野笑话她思春,鸣人远在外乡不会来看她跳舞,而且更深露重的时份,那没有浪漫细胞的蠢蛋只会呼呼打鼾不会有闲情逸志散步散到她的后花园。虽然雏田的心小小的刺伤了一下,可是井野的话不无道理,何况鸣人君是生气勃勃的太阳,不是阴柔细腻的月光。
蓦然想起这个梦,是因为迎上宁次的眼睛时,他的眼睛美得像梦里的白月光。
她顷刻满脸通红。
宁次和佐助是木叶女孩的梦想,系出名门又相貌堂堂,孤高冷傲且天资聪颖,自从佐助叛走,宁次的人气无可避免直线上升。
包子头少女幸灾乐祸一边拨扇一边取笑,果然帅哥就是与别不同。
宁次额上开了个十字路口,妳少八婆了妳。话罢把刚才收到的情信砍个粉碎。
很多人目睹这一幕。
说这一幕,不单单指上述的小对白,而是本性不喜与人近的宁次和天天格外投缘。十七岁的天天艳若桃花,天生一副活泼爽直的脾气,跟内向的宁次正好适合。旁人是这么认为的。
没有人知道,除了小樱,天天也是雏田向往的目标。
说来好笑,一次她在路上碰见宁次和天天,基于怕事心理,她不动声息躲开一旁,惊见天天在宁次身边的态度可以这么随便……随便说无聊的话,随便叫宁次笨蛋……随便把手肘,挌在她不敢正视的宁次哥哥的肩头上,还咯咯咯咯笑得响亮。
宁次没有挥开她,偶尔答上一两句,虽然敷衍,可是语调轻和。
雏田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皱眉头。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让自己接受梦境中的白月光是宁次坚韧而明亮的眼睛。
是命中注定触碰不到光芒?
阳光属于媚樱,月光隶属艳桃。她是装饰在瓶子的假花,望着万千世界的光明,活泼的柔煦的她下意识追逐着。
是的她是瓶子里的假花,在日向家一无所用,天资平庸又胆怯怕事,不像小樱和天天勇往无惧。
所以鸣人君和宁次哥哥一直注意不到她。
她难过的蹙住眉心,坐在清明的溪涧旁看自己恍惚的倒影,泛起惆怅。突然背后有谁轻轻拍她一下,嗓声泠泠清脆。
『雏田,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做甚么?』
雏田回头,包子头少女叉着蛮腰笑得很帅气。
天天自忖是雏田的小半个监护人。
说的时候,别别扭扭的小千金十四岁,笑得很爽朗的包子头十五岁,正值青春灿烂的荳蔻年华,每句话装模作样带点若有若无的含意。雏田红着粉雕玉琢的娇颊,怯生生问为甚么。她的娇惫让天天益发笑弯了腰,拿着毛巾拭额上珠汗,眼色蓦地柔和。
到妳长大,妳便明白了。丢下这句话的天天拭汗的手势跟今天一模一样,琥珀色的剔透眼珠和不画自黑的黛眉,薄薄的粉唇尖尖的下巴,淡粉色中华小背心和一双藕臂,白如凝脂,纤纤幼幼透着女儿气息,美中不足是一道小疤痕,据说陪宁次练习不小心摔出来的,虽然有了瑕玭,可是宁次哥哥一定因此更怜爱她……
天天揉她的头发,说话的口吻像大姊姊。『丫头,有心事哦?』笑起来嘴边两个小小的梨窝,雏田脸上发烫,天天的妩媚是她看在眼内也觉心动的。『没甚么。』她摇着头不甘心,真是…明明只比她年长一岁,为甚么人家比她成熟那么多?雏田拼死命维持自然微笑,但天天应付惯了口不对心的人,论道行宁次比雏田还深厚得多,因此她根本不吃此套,伸手便挤她姣好的脸,言语间软硬兼施:『凭妳暪得了我天天大人?快说,不说便把妳的脸蛋挤成肉饼。』
『真真真的没事。』雏田哭笑不得移开她的掌心,天天换上一脸没所谓的表情,说:『妳不告诉我不要紧,只是若妳的宁次哥哥知道妳不开心,他就寝食难安一段日子了。』
心头一跳,雏田收紧环抱双足的手臂。『那、那就劳烦天天妳…好好照顾宁次哥哥。』声细如蚊,却一字不差传到天天耳里。天天不耐烦地攒起眉,挥挥手,说:『省省吧,妳说一句比我说十句的好,妳真不知道宁次有多疼爱妳啊?』
疼爱。那是一个长辈关怀后辈的形容词,天天不是咬文嚼字的人,意想不到心思敏密的雏田执着这个字耿耿于怀……果然,当时天天说自己是她的小半个监护人,是因为她早晚要跟宁次结为伉俪吧?
早晚要变成她的堂嫂。
雏田眼睑微沉。
『不会的,他一定是听妳的。因为天天妳…不是跟宁次哥哥交往吗?』她下意识问了出来,抬头迎上天天诧异的目光才惊觉自己失言。天天头一扬眉一挑,嗓子扬高一度,一脸欠揍的暧昧:『啊啦啦,不打自招了,原来小妮子吃醋,以为我抢了妳的宁次哥哥。』
脑袋炸开一枚烟花,日向雏田急得几乎要哭,跳起来绞着手指,说:『绝绝绝绝对不是这回事!我只只是替朋友问的!』
『朋友?』不信任的语调拉长拉长再拉长。
点头如捣蒜。『是是是的,朋友朋友。』
『既然如此,妳大可以亲自问他,他又不会生气。』下巴微扬,望向徐徐前来的宁次。
『久等了,天天……咦?雏田小姐?』踏草而行的宁次显得不徐不疾。人家赞叹宁次是天生的贵族,一言一行渗透高雅的贵气,此刻雏田深有领会,宁次越来越近,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在宁次距离不足五十米,她采取了非常没骨气的行动——逃!
惊讶于她落跑速度的宁次把疑问丢给了天天,看不成好戏的后者疾言厉色骂了他一脸:『笨蛋宁次!甚么时候不好来偏偏挑这个时候?!』
……无言。明明是妳约好这个时间的。
宁次的眼是很漂亮、很漂亮的白月光,清澄的银白带一点冷傲的自我。
当晚她又做了那个梦,在没有人的后花园,她挥动袖子在柔煦的月光下陶醉起舞,恍惚间有谁向她走来,她凝定眼睛看,眸子内是一个高贵孤傲的俊美男人,有着和月亮一样的颜色,坚定不移向她步近,她在他的瞳孔读到自己娇怯的姿态。
然后,两手相握,四唇交接。
“雏田小姐。”
是宁次!
她揪着衣衫醒来的时候跟自己发了顿火,这下好了,做了这样的梦,她拿甚么脸去见和天天打得火热的宁次哥哥!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雏田掩着脸庞,感觉有甚么从眼眶涌出来。先是鸣人后是宁次,她总是这样……不可救药地爱上心有所属的人。
幸福总是从指缝掠过。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避而不见。每次宁次登门造访,她要么突然出任务,要么突然跟牙约好去修练场,简而言之三个月来宁次没见上雏田一面。终于有次在回廊狭路相逢,她二话不说施展回天在他身边溜开,像泥鳅一样害他捉也捉不住。
『对对对不住,我赶时间!』
宁次深受打击,原来他有这么可怕,逼得她第二次用日向家家传武技避开他。
要不是李和天天的恋情东窗事发,恐怕日子一直这样下去。
宁次向来知道天天跟李的关系并非一般,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双方都希望更进一步。好不容易,李鼓起万二分勇气约天天看电影,仗着电影院气氛暧昧灯光昏暗壮胆牵天天的手,既然天天没给他一记华丽的双龙卷,证明二人修成正果。出了剧院十指还紧紧连在一起。
雏田是那种……我不好不要紧,只要你幸福我便满足的烂好人,当初如此看待鸣人与小樱,今天也如此祝福宁次和天天幸福到白头。是以撞破李和天天态度亲昵一点都不庆幸,反而冲上前气恼地质问天天是不是戏弄宁次哥哥,枉宁次哥哥痴心一片,妳竟敢妳竟敢辜负他!
天天一言不吭,待她骂完指指她的背后,是刚好路过的宁次,手上捧着出任务的报告书。
『天天妳……』眼睛瞪大,不敢相信的口吻。
不、不好!宁次哥哥这下一定伤心透顶!雏田还来不及挡住李和天天紧扣的手,死拉活拽拖宁次离去,宁次已抢先一步没好气地冷笑一笑,道:『终于和李一起了?拖了这么多年,真够慢热的。』
雏田瞬间石化……宁次哥哥的台词是不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天天不屑地抿抿嘴,脸色非常不友善,说:『论得上你数落我吗?亲爱的宁‧次‧哥‧哥,有空管我的闲事不如好好关心你的好妹妹。』
那一刻雏田几乎痛哭流涕下跪哀求她大人大量闭上嘴巴。『啊?』不明白天天模彷雏田的叫法的原因,宁次正自摸不着头脑,天天像抓小猫似的一把抓起了她,将她交到他的手上,说:『雏田,妳不是很好奇我和宁次有没有交往吗?妳尽管问妳的宝贝堂兄去。』语带双关,雏田被一句“宝贝”烧红了脸。
乌鸦三两只,AHO~~AHO~~
夕阳把天天和李的身影拖得长长的,雏田欲哭无泪对上宁次疑惑的目光,在他月亮般纯白的眸子读到很想脚底抹油的自己。
『雏、雏田小姐?』
『是是是是这这样的的我的朋友喜喜喜喜欢宁次哥哥所以才吩咐我问我我我绝对没有打听宁次哥哥私私事的意思只只是刚才小小担心一下下因为误误误会宁次哥哥跟天天交交往所所以害怕你你你受打打击现现现在已经知知道是一一一场误误会了!!』一次读完,不要换气,谢谢。
宁次滴汗……这样听到有鬼咧,他又不是暗号解读部的。
然而无愧他百年难得的天才的英名,宁次总算揣测到雏田的意思,说:『雏田小姐是想知道我和天天的关系吗?』
急忙撇清。『不不不不是我想知道,是是我的朋朋朋友。』我说,结巴成这样是甚么意思?
『妳的朋友多虑了,我和天天是普通朋友。』微笑,宁次不予为怪,反正这个堂妹就是害羞,想是好奇又不敢问,笃定他和天天在交往,结果看见天天和李一起,然后替他抱起乌龙的不平吧?
虽说乌龙,但还是让宁次的心,小小地动容起来。
『对对不起,我多事了。』垂头。宁次笑叹着伸手摸她的发,柔声说:『妳那只耳朵听到我说妳多事?雏田小姐关心我…谢谢,我很高兴。』
很、很高兴?雏田抬头,迎上宁次温和的笑容,头脑顿时火灼灼的热。他轻轻瞇着眼睛,宽颜的他更像虚幻的梦境内,月光下那个握着她的手亲吻她的宁次了。雏田立刻低头下去,正眼不敢瞧他,心肝噗通噗通快得几乎冲出咽喉。
『时间不早了,我送雏田小姐回家吧?』
『不不用了,这这样耽误宁次哥哥的时间,不不好意思的。』
『不耽误,我也喜欢跟雏田小姐散步啊。』
一阵晕眩。不不不行!雏田!不要曲解宁次哥哥的意思,他、他想说的是,作为堂兄,他、他有义务送堂妹回家。雏田捧着红得发了紫的脸,一步一昏晕地走在宁次背后……不可以昏倒,日向雏田,撑下去!现在昏倒的话脸丢大了!宁次哥哥跟天天没有别的,不证明他没有其它……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吗?
温度从脸上退却,心跳偃鼓息旗,雏田的微笑很浅很淡,沿路踏着他的影子一言未发。怎么没有呢?宁次哥哥和她不同,他是多么优秀,高贵的外表、聪睿的天资和孤傲的脾性,既耍得一手柔拳又写得一手书法,虽然不是上通天文下达地理,但总算博古知今、见识广博,据说还是天才鹿丸唯一的下棋对手。
这样的宁次哥哥,她光芒四射的宁次哥哥,何愁没有美丽大方的贤淑女子相配?
到了宗家门前,宁次笑着说到了,她却没有进去,绞着手指细看地上宁次长长的影子……她喜欢的人的影子。
她喜欢的宁次哥哥。
问一下,应该没关系吧?天天不是说过,宁次不会因此骂人的吗?所以…只是问一下,不会显得太突兀吧?不…不会吧?
她还在犹豫不抉,宁次已猜到她的心思,打趣道:『雏田小姐还有甚么想知道的吗?』
雏田几乎想砍掉下意识拼命摇的头。宁次笑谓:『既然没事,那我先失陪了……』转身,衣袖微微一紧,回头是一双白如润玉的柔荑拉着他的衫襬,落日辉映下她胎瓷般细薄的颊浅浅浸淫一层火红色,她头低垂,不让他看到她的腼觍。
微风拂起她紫蓝色的秀发,吹来一瓢清幽的女儿香,宁次彷佛从她不寻常的娇羞看出让人脸红心跳的端倪,是他的疏忽呢!霎眼十年,雏田已不是能够随意享受他的照顾的小女孩,他蓦地感觉寂寞,又蓦地感觉胸膛荡漾刺激的愉悦,有点甜蜜又有点措手不及。
这个年纪的少女,思春不足为怪。
她的手指掐着他的袖子,他隐隐懂得了甚么,老成的脸罕有地浮起红晕。
『宁次哥哥你…陪我看电影,可以吗?我的意思是…天天和李看的那一套。』那是她鼓足一生勇气提出的邀约,宁次犹豫的几秒她绝望地以为他很为难,直到他颔首,那如释重负的感觉差点把她逼疯。她头一晕,扶着柱子挤出羞涩的笑,那情怀如同古诗上荳蔻年华的大家闰秀,美得异常含蓄,却是打动宁次的一种含蓄,像琼楼玉宇上半掩琵琶面的水袖。
后来他在她的耳朵边叫她,我的女神,就是由此而来。
雏田在花轿嫣然微笑的一刻,宁次在张灯结采的庭园想到同样的回忆。
电影是一个电光火石的契机,看过一场接吻的戏码两人的心思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异,并肩而走会尴尬,四目交投会心乱如麻,手指不觉意碰了一碰全身血液便滚沸起来。他们懂得这叫恋爱却因此傍惶无助,打破困局成为逼在眉睫的难题,尤其是她尊重他、他敬爱她,那条可恨的界线便不知如何越过,后来是天天看不过眼他终日痴迷迷的呆子相,爽快地指给他一条明路:不懂说话就不要勉强,给她一个拥抱她不推开就水到渠成。
她会推开吗?他心下栗六,却在月光如潮的夜晚出奇不意亲吻了她,他控制不住。怪只怪当晚的她太美丽,紫蓝色的发浅银色的眼,温柔的笑甜恹的嗓子,还有身上香香的味道……她像仙子一样在月色下起舞,跳完才知道他来了,慌怯地细细声唤他,宁次哥哥。那声音压抑爱慕又快乐无比,乘坐晚上的凉风烙进他体内几百根经络——犹如她思念他已经日日夜夜。
宁次哥哥,宁次哥哥。宁次深呼吸着合上眼睛,张开的时候迈步向她走去,她在那里等着他,于是他伸手把她收进怀内,不容她反抗,吻住她颤抖的唇。
连惊呼的余音都被他吞噬掉,她软软伏在他的臂弯,红着桃腮喜上眉梢,眼内满满是他的影子,几乎要溢出来的。
对于这样的雏田,他爱得心酥骨软。
他轻轻在她的耳边说,带着无比激动无比深情说,我的女神。
阵容鼎盛的轿子队伍徐徐走来,打锣敲鼓的,乐声震开通红的天际。
他彷佛在这里等了几个世纪,只为等她从她的家门走入他的家门,穿着白的婚袍戴着金的钗环,像天庭降凡的女神朝他过去。她抿嘴一笑,他颠倒几生。
天天和鸣人听到乐声抢先跑出来,尖叫着是雏田是雏田,婢仆们乱成一片,准备的准备,点烛的点烛,在宁次身边转来转去。可是他们忙他们的,他专心等她过来,心内浮摆,却又踏实无比,终于她要正式过门嫁给他了。
日向家的传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要自己走进夫家。雏田在宁次家门前下轿,盖着白的霞披由陪嫁丫头小心翼翼扶着,走到宁次面前,由丫头把雏田的手,交到宁次手上。
她的手微微一僵,然后紧紧握住,不再放开。
宁次一手握住她的,一手揭开她的霞披,在烛光围逸下迎接他喜悦的新娘,旁边响起一阵热闹的叫嚣。
*
她不是没有犹豫过慌惶过,几百年来宗、分二家根深蒂固的芥蒂,随着这场联婚烟销瓦解,她说甚么都认为轻率简单太过。
尤其十年前宁次在墓地哭泣的一幕,她至死不会忘记,那伤恸的表情、浓烈的怨恨。
午夜梦回惊叫吓醒,她害怕得想过放开,是他的温柔和包容把她挽留。
记得是他们携手共渡的第二个村子庆生活动,和他一起拜祭日差的她百味陈杂,怜惜宁次孤苦的身影,想拥抱却自觉没有资格。毕竟她是宗家的女儿。
她来不及慨叹两人抹消不去的鸿沟,他回头眼神烔烔,握住她的手,紧紧的让她感觉到痛。
『雏田小姐,请妳嫁给我。』
她呼吸一窒。在这场合…在这时机…在这黑白照的男人的凝望下…
雏田的心脏彷佛被无形的手揪住,情绪溢满胸膛。她头一眨,眼泪如脱线珍珠滑落。
宁次的手微微发着抖,凝望她的眼神提心吊胆到不自知。
她真是傻瓜,竟然想过离开这么认真而热切地爱着她的宁次哥哥……
『嗯…』她笑着颔首,眼弯弯看着宁次眸子内,自己喜极而泣的倒影。
……她不是不害怕不犹豫,只是每一次握住他的手,她望到被屑为海蜃神楼的天荒地老。
跟这个人,渡过六十个春秋,看尽每一季的春樱、夏桂、秋枫、冬梅
如果这是他向她索求的未来
那管倾尽她的一生……
她愿意
《END》
是说出了个下真有一小点……感动
话说我真是挺喜欢花火的~>///<继小樱和天天后最喜欢的~~~~
下一篇指定文是或
无论如何会吐出来的,我的目标是不要让十二月指定走过一周年纪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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