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梅若水

32、真鸳鸯无缘无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射到屋子里来，三个人倒在沙发上睡的正香。伊寒悄悄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要下楼去，恰巧这时伊妹醒了，朦朦胧胧的见到伊寒，还问：“你是谁啊？”可突然又明白过来，大叫：“弘！你给我站住！你要到哪里去？”说罢跑到他的身边，伊秋和伊凡也被这叫声吵醒了。
　　“怎么回事儿？”伊凡似乎还在梦里，突然见到伊寒就站在厅堂里，他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大哥，你终于肯出来了？”他激动地跳了起来，连被子都带到了地上。
　　伊妹走到他面前，见到她的面颜，惊呼：“弘！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见他两眼苦的肿肿的，一脸的憔悴相，似乎是一夜没有上床睡觉，扣子没有系上，领带也未打好，只懒懒的搭在脖子上，在加上那蓬乱的头发，三人几乎是不敢认他了。
　　“你哪里也不许去！给我乖乖的左回到沙发上去！”伊妹命令道，见他还站着不动，便硬拉他过去坐下，伊寒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毫无反抗之力，任由他们随便摆布。伊凡则收拾好被子，回屋去了。
　　“你看看你，现在还像个人样么？还像个男人么？只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儿竟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说出去还不叫别人笑死？”
　　伊寒终于开口了，声音也是沙哑的，“若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若连读书都不能如愿，那我倒要问问小姑姑，什么才能算是大事儿？”
　　“事业啊！”伊妹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当然是事业啦！怎么能够在感情的问题上纠缠不清呢？你看看你七姑姑，在公司里上班，为了她自己的事业，到现在了她还没有嫁人，你为什么不能学学她呢？”
　　“你要我怎么学她？”伊寒突然站起来吼道：“你们难道真的要我接过这个大权，陷到那些鸡毛蒜皮的家务事里去吗？我的读书梦破灭了，我心爱的女人也不见了，我的痛苦，你们懂不懂？”伊妹和伊秋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连伤心难过的空间，你们都不给我！”伊寒说罢气呼呼的离开了。伊凡闻声从屋里跑了出来，见状无言……

　　玫从伊凡的书房里走出来，嘴里还不住的埋怨，“这个三表哥，又跑到哪里去了？放了假了却也不见他人影！真是气死人了！”
　　碰巧这时新情过来了，玫追过去问：“情儿姐姐，你知道三表哥在哪里吗？”
　　新情回头一看，“原来是二小姐，这么早您怎么来了？”
　　“我……自然是有事儿了，好姐姐，你一定知道三表哥在哪，快告诉我吧！”玫甚是着急，央求道。
　　“三少爷他……可能还在致远阁吧！”新情见她着急的样子，说。
　　玫一听更惊了，“好个三表哥啊，太阳都快爬到头顶上去了，他还没起床！”
　　他气乎乎的朝致远阁走去，却被门口的仆人拦住了。
　　“苏二小姐，您不能进去，这里是少爷们的卧房，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我进去也不行吗？”玫气呼呼的问。
　　“就是老爷太太们过来也得由少也们点了头才可以的，这是府里的规矩，二小姐，您不能不知道吧？”
　　“我知道，我不知道才怪呢！”玫气的无话可说，在楼下顿足大叫：“慧表哥——慧表哥——你听到我在叫你了么？”
　　伊凡正躺在床上出神，也由于一夜未眠，竟模模糊糊的有些倦意了，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浑身一颤，又懒得动弹，气愤地抓起一条被子搭在自己的身上，死死的堵住了耳朵。
　　两个仆人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听到她的大吼，早已吓破了胆子，脸色都变得惨白，近乎是哀求的说：“二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呢？您千万别……”
　　另一个也央道：“二小姐，这可是少爷们的卧房啊，您这样大呼小叫的……”
　　“少废话！我知道这是少爷们的卧房！我找的就是它！我要见三表哥，你们又不让我进去，我若再不喊喊，谁能知道我来了？”
　　她喊罢，稍稍休息了一下，又向楼上看了看，不见有人来应，她又大喊道：“伊凡——三表哥！你马上下来，我有急事找你。”
　　两个仆人见她这样大胆，竟敢毫无顾忌的大喊三少爷的名字，不仅是吓坏了，更有些气愤了，欲上前去阻拦她，玫早厉声喝道：“站住！你们两个离我远点儿！”
　　而此时伊凡早已受不了了，气愤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窗子训道：“是谁这么大胆……”话还未说完，却发现站在楼下的竟是玫，他大吃一惊，“她怎么来了？”回屋披上衣服便往向楼下跑。
　　“伊凡……你快点下来……”玫还在大叫。
　　伊凡冲她喊：“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喊了，我下来了，大清早的跑到楼下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叫别人看见不骂死我才怪呢！有什么事你快点说吧！我现在都怕你了，每次来都搞的天翻地覆的。”
　　“我真有急事儿，吃了早饭便往这里跑，你可倒好，二话没说先训我一顿！看你这态度，有多重要的事儿我也不告诉你了！”玫赌气道。
　　伊凡想，她一个小孩子家的，能有什么大事儿？于是一脸的不在乎，悠悠的问：“到现在了，还能有什么大事儿啊？”
　　“当然是大事儿了！是关于大表哥的大事儿！”玫急道。
　　伊凡一听，马上来了精神，“什么？大哥？他的什么事儿啊？”
　　“怎么？现在想听了不是？”玫倒卖起了关子。
　　伊凡示意她小点儿声音，“嘘——小点声音！”他还吩咐新情，“情儿，赶快把二少爷和九小姐请到我的书房来！”
　　新情应着离开了。
　　伊秋进门便迫不及待的问：“三弟，玫表妹！出什么事儿了？”
　　与此同时，伊妹也气喘吁吁的赶来了。
　　玫见大家都来了，急道：“老太爷已经给大表哥定了亲事儿了，而且对方不是芮表姐！”
　　一语即出，三人都大惊，“什么？！怎么可能？！”伊秋喊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伊凡惊问。
　　“前几日我来府里找你的时候，你不在家，我正想回家的时候却看到钱姨母来到府里，我一见她来就知道准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我便跟她来到了老太爷的客房里，他们俩的谈话，我全听见了！”
　　伊妹催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钱太太说它给芮表姐和大表哥看了生辰八字，如果两个人成亲的话，那女子会短命的！老太爷也不想害死芮表姐，所以，这件事……就算完啦……”
　　伊凡气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封建迷信？”他死死的盯着三个人，希望从他们身上找到答案，但三人也是疑惑的，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伊凡满肚子的心事儿，漫不经心的在院子里闲逛……却并不曾注意远处匆匆赶来的新情，一个不小心撞翻了她手中的茶盘，茶杯掉在地上摔个粉碎，新情吓了一大跳，伊凡也慌了神儿。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走路不小心……”他连声道歉，弯腰把茶盘拾起来递给她，而新情却并不伸手去接。
　　“在生我的气么？”伊凡轻声问。而新情不语。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新情气愤地从手上接过茶盘，满口的怨气，“三少爷！我不过是个侍女！没那么大的面子要您一个主子来向我赔罪！您以后走路就不能小心点么？”于是便绕开他径自走开了。
　　伊凡望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情儿，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解释呢？”
　　一顶轿子在钱太太家门口停了下来，梧楸的四太太从里面走了出来，风风火火的向屋里走去。她一边急急的走，一边大声地唤着：“姐——姐——”
　　钱太太闻声出来，一见是她，又惊又喜，“是妹妹，怎么这样急的就跑到我这里来了？有什么事儿么？”
　　“芮呢？”钱唐急着找芮，并不理她的话。
　　“在屋里呢，到底怎么了？看把你急的这个样子！”
　　钱唐还是不理她，径自到了屋里，劈头便问：“芮！我问你！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
　　芮有些奇怪，惊的站起来问：“怎么了姨妈，发生什么事儿了？”
　　“难道你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你和弘又怎么了？闹矛盾了？还是吵架啦？……”
　　芮一听便明白了，询问般的望望钱太太，钱太太在钱唐的身后微微的摇摇头，芮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许多，她明白了，看着钱唐，低声说：“没、没什么啊，我们一直都挺好的……”
　　“挺好的？”钱唐突然高声反问：“你还真是个大傻瓜！我可告诉你，今天孟姨娘跟我说，老太爷准备给弘接新少奶奶了！我原以为是你，却不曾想竟是督军家的女儿！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芮一听，有如晴天霹雷，一下子呆坐在椅子上，喃喃的说：“这么快……我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
　　钱唐见她不说话，急的上前抓住他的身子猛烈的摇晃着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倒是快说啊！没准我还能帮你一把呢……”
　　芮的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嘴里依旧含含糊糊的说：“没用的……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