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夏野

1、重逢

　　沈尹默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他终究还是选择离去了么？他终究还是选择放弃自己么？不能说是没有怨恨的，毕竟曾经那样海誓山盟过，那样深深地爱着，爱到几乎每个呼吸里都是他。可是，他就这样丢下自己离开，那他们这两年的感情算什么？她这五年的爱慕又到底算什么？她几乎是在刚学会爱的时候就遇到他，从此无法自拔。曾经以为，就算自己泥足深陷，就算自己死无全尸，只要有他陪着，她都不怕。可是现在呢？他抽身而去，留她一个人苦苦挣扎。这到底算什么呢？沈尹默没有注意到此时人行道已是红灯，依旧低着头往前走，一阵急刹车声，沈尹默应声倒下。
　　郑希彦迅速打开车门下来，赶紧扶起地上的人：“小姐，你怎么样？要紧吗？”
　　沈尹默抬起头来强扯了个笑容：“没事，没事，”其实她并没有被撞到，只是吓得跌了一跤，待看清了来人之后，沈尹默多多少少是有些诧异的，“檬檬？”
　　“默默？”郑希彦赶紧把沈尹默扶到车里，虽然沈尹默说自己没事，郑希彦还是把她前前后后检查了个遍才罢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你从小到大这这走路不看路的毛病怎么就不能改？！要是真撞到了该怎么办？”
　　“这不是没事么？”沈尹默耸耸肩，“檬檬，怎么一年不见，你这唠叨人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郑希彦伸出手使劲捏住沈尹默的脸：“你还好意思说！”
　　沈尹默把郑希彦的手打掉：“你出国一年也从来不给我打电话，回来也不告诉我，现在见面就欺负我，从小到大就知道欺负我！”
　　郑希彦的眼神暗了暗：“因为我想安心的修完这一年的课程啊。”因为我怕我已听到你的声音就会不顾一切的回来。
　　沈尹默努努嘴，不高兴了：“你就是怕我打扰你呗。”
　　“默默。”郑希彦欲言又止，“我很乐意你打扰我。可是我知道有安然在，你会过的很好。何况，我只是暂时离开。”
　　从得知安然决定离开到现在，沈尹默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可此刻毫无预兆的泪水便已决堤。郑希彦把车靠边，抽了两张面巾纸给沈尹默擦眼泪，可是却越擦越多，索性把她圈进怀里小声哄着，就像小时候那样：“默默，不哭，最多让你打我几下？”
　　“檬檬。我过得一点也不好，没有你在，我过得一点也不好。”沈尹默终于停止了哭泣，却还是一抽一抽的。
　　“怎么？和安然吵架了？”郑希彦微微移开了身子，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沈尹默摇摇头：“我们分手了。”
　　郑希彦此刻是什么心情呢？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从小到大像宝贝一样保护着的女孩子在自己怀里哭泣，说她很需要他，却是因为另一个男人伤害了她。而且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朋友。他并不知道前因后果，也并不打算从沈尹默嘴里问出什么，那无异于把她的伤口硬生生的撕裂开来。所以一时半会他也理不出个头绪，只能说：“默默，我带你去吃火锅。”从小，沈尹默只要不开心就会拉着郑希粲去吃火锅，说很喜欢被辣的眼泪鼻涕横流的感觉。其实郑希粲知道，那样就算她哭也有了借口。
　　沈尹默点点头，松开一直拉着郑希彦的手，示意他发动车子：“还是去以前那里。”

　　这家火锅店在以前住的小区附近，是一对老夫妻开的，算起来有十几年了。因为这里是老城区，所以生意也不算太好，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可是一直以来只要沈尹默要吃火锅，她一定会跑到这里来。再次坐在这里，郑希彦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来过。只记得，从沈尹默高三那年认识安然开始，她来找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少。因为她身边多了安然，那个她愿意为他笑为他哭的人。那个时候，郑希彦觉得是该自己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才发现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刻爱上了，认定了，逃不掉了。
　　“尹默，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老板娘走过来，笑容和蔼，“最近都忙什么去了？”
　　“阿姨。”沈尹默隐去脸上难过的表情，说道：“我这不是刚毕业吗，忙着找工作呢。你看，我这不就带着他过来了么？”
　　“啊，是小郑啊？”老板娘想了一会，“倒是有好几年不见了呢。”
　　“阿姨好，我是希彦啊。”礼貌而疏远的笑道，“我们还是就吃老样子好了。”
　　“好，马上给你们准备。”
　　后来的情况跟郑希彦预想的差不多，却也大大超出了他的控制。沈尹默吃着东西，眼泪成串的掉，却死撑这不出声。只拿着啤酒，一瓶一瓶的灌。这一切，都让他觉得陌生。他不知道，那个曾经会趴在自己怀里大哭的女孩子去哪里了，他也不知道，那个曾经遇到不开心的事会向他倾诉的人去哪里了。眼前的她，倔强得仿佛不认识了。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喝酒。默默，是我远离你的生活太久了吗？还是，从你认识安然开始就已经把握排除在你的生活之外了？最后，沈尹默喝的不省人事，郑希彦考虑到还是不要让她父母担心，索性把沈尹默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沈尹默此时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她断然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郑希彦重逢，不是不开心的，只是此时心脏那里袭来的痛楚已经盖过了全身其他感官传来的所有感觉。安然说要离开的时候她没哭，说分手的时候她也没哭，她从小就倔强坚强的像男孩子，她以为眼泪是弱者的象征，所以她从不轻易在人前哭泣，除了郑希彦。她妈妈和郑希彦妈妈是大学同学，关系特别好，甚至后来结婚买房子都在一个小区。郑希彦比沈尹默大三岁，她可以说打从娘胎开始就认识他，从小就跟在郑希彦屁股后面转。虽然也没少受他欺负，但真正有什么事时，郑希彦永远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很多人都以为他们是青梅竹马，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并不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关系，因为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郑希彦见过沈尹默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从来没有像之前在车上那样赤裸裸的在郑希彦面前哭过。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一见到他就瞬间泪如雨下呢？不过是一年没见而已。
　　从火锅店出来之后的一切她都知道，郑希彦抱着自己离开，带她回家，替她用热毛巾擦脸，喂她喝水。只是全程她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因为不想面对她不想面对的事实，因为不想看到郑希彦担心的眼神。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觉得有一双温暖的手一直轻轻拍着自己，就像小时候那样，突然觉得可以无比安心的睡去。

作者有话说

　　很久以来的发表的第一篇文，希望大家可以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