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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反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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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是蹒跚着走出老痒的家,一出门,阳光照得我眼睛一阵刺痛。
我闭上眼睛,站在阳光下,却感觉冰冷。
最后的张起灵...他是什么意思?难道小哥要在长白山无休止的待下去吗?
现在有人接替他了,也就是说小哥的担子可以轻一些了。我有些轻松,随即又低落起来。
自我这几年追着三叔的脚步跑了不少地方,却使自己陷入了更多的谜团,更是每次都差点丢了命,我就一直认为,我是他们中间最痛苦的人,总是在现实与谎言中纠结,每个人像是都在刻意隐瞒着我什么。现在却突然意识到,我是最轻松的人,因为我没有宿命可以左右我。
真的没有么?吴邪,不要自欺欺人了。
七个和我有着同一张脸的人头,疗养院的录像带,陈旧的档案室,有着我字迹的封条...这些东西像被一双手,从记忆的底层,猛地拉到我眼前。
我想起在蛇沼闷油瓶对我说,你三叔已经为了你做了不少事情,这里面的水,不是你趟的。
我想起在长白山他对我说,这个十年,该去守护那个秘密的人,应该是你。
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命局,再也无法改变了么?
我突然意识到命运这种东西的可怕,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力去违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走进深渊之中。陈文锦,三叔,解连环,小花...就连淡然如闷油瓶,也都在因为所谓的命运苦苦挣扎。
我苦笑,我身边的人为我所做的一切,让我幸运的逃过宿命的眼睛,而现在,我也没资格再天真下去,老痒的话提醒我,是时间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转眼已过了九年,距离闷油瓶和我的约定,越来越近了。
经过我的努力,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躲在三叔翅膀下的小三爷了,九年后的今天,吴小佛爷的名号,在长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看着桌子上的古董铜镜,看着我额角爬上的几道细纹,感慨一声岁月不等人啊,又想起闷油瓶那张年轻的脸,心里绞痛起来。
我打电话给胖子,说最近有个油斗,问他有没有兴趣。
胖子听到有斗连忙满口答应,我甚至能想象他在电话那头眼睛都绿了的猴急模样。
我笑了笑,又嘱咐他,让他一个人来,这次情况有些特殊。他说天真你傻啦,下地人越多就越安全这种事你都忘了吗,我说你他娘的别那么多废话行不行,说了这次情况特殊了,你只管过来就是了。他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答应了。
胖子好像已经恢复了以前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自从云彩死后他就没再找女人,我叹了口气,其实,我比他幸运。
想了想,又打电话给了小花,他也没拒绝,就说这阵子忙,过几天再来,我也没催他,挂了电话。
我坐在桌边,不禁又想起闷油瓶,他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我我走到书柜边,把其中一本书抽出,书架边出现一个暗盒,暗盒里有一只落满灰尘的铁箱子。
箱子里有青铜树枝,铁块,鬼玺等等关于他的一切,更有着我对他的回忆。
他像是真的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箱子里的东西少得可怜。
我曾经拿着那根树枝,无数次把物质化一个闷油瓶子的想法压到心底。他还活着,我告诉自己。我无法想象当两个闷油瓶碰面的场景。我又想起老痒的妈妈,不禁更是毛骨悚然,把铜树枝也锁在了箱子里。
我打开箱子上的扭锁,拿出一个巴掌大一点的画像,周边镶了精致的画框。
画上是一个男人的背影,头微侧着,细碎的额发落下来挡住了半只眼睛。
这是我在墨脱看到那幅画的摹本,托陈雪寒帮我临摹下来的。
背景是无比澄澈的湖水,雪峰和天空,倒映在他的眼里,竟然是无比的冷,没有一点温度。我看着他的侧脸,眼睛发酸。
我把画像放回去,拿出鬼玺摩挲着,又胡思乱想起来。
我在想,一年后我打开青铜门,会不会有一只穿着深蓝连帽衫的禁婆冲我扑过来。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我扯起嘴角,却更加想哭。纵然我现在有实力杀掉一只禁婆,可我下不了手。
起灵...即使你冲我扑过来,拧断我的脖子,我也会微笑着接受。
起灵,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不仅仅是命,还有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