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关系》路人X

22、第二十一章

　　好不容易在学校熬到中午，张蕴辰第一次没粘着顾思博，一个人低着头往阿姨家走。

　　因为上午这事儿，他的心情很沉重，步子也比平时慢了不少，等他一个人磨磨蹭蹭走到门口的时候阿姨家给孩子留的门都关上了。

　　他站在门口，保持着正要叩门的姿势，听着门里面隐隐地传来对话。

　　“阿姨，这么说张蕴辰成绩很差么？”

　　“是的嘛！今天阿姨还被数学李老师给教到学校去，王文王梦都没出现过这种事情，我的脸啊！”

　　“数学老师？就是那个李老师么？她好温柔的啊！”

　　“被张蕴辰逼得嘛......”

　　耳朵里面嗡嗡的想个不停，张蕴辰心里难受的几乎窒息，但是眼眶却涩涩的，什么都挤不出来。

　　他很想一走了之，想转身去找妈妈，想回到以前没有人欺负没有人背着议论的时候，但是很可悲的发现他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走了，以后该怎么办？

　　阿姨听到门铃有气无力的响起，转身对一桌子小女孩儿道：“别说啦！我估计是张蕴辰回来啦，你们一会儿当着他的面什么都不要说啊！”

　　女孩儿们立刻争先恐后的表示一定不会。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果真是一副病恹恹模样的张蕴辰。

　　阿姨没说什么，转身回厨房去了。

　　张蕴辰抿着唇，在一桌子注视的目光下走到饭桌旁坐下。

　　顾思博回来的时候和其他几个男孩儿笑得张扬，带着男孩儿独有的活力朝气。他一个人几乎吸引了在阿姨家所有女孩儿的目光。

　　顾思博本人到是没有太大感觉，随意坐在饭桌旁，自动忽略在一边发着呆等他们回来一块儿开饭的张蕴辰。

　　熊阿姨听到吵闹声，忙从厨房里端着几碗饭跑出来：“小子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王文牛饮一杯水之后气喘吁吁：“妈，我们刚才体育课，碰到就拉着顾思博他们打了一场球！”

　　熊阿姨嗔了儿子一句：“以后就算再体育课也不能中午打球这么晚才回来！你们看看人家辰辰等了你们多久了！”

　　顾思博和王文心照不宣得看了彼此一眼，王文扯着嗓子叫唤：“饿死啦饿死啦！妈你再不给我吃饭我就要被饿死啦！”

　　熊阿姨无奈，把碗递给他们，伸手点了一下王文额角才走。

　　几个男孩子都饿狠了，抱着碗拼命往自己碗里扒拉着菜，顾思博虽然不习惯这么粗鲁的吃饭，但胜在他人际关系好，人人都想着给他留点儿，这样一番下来就可怜了张蕴辰。

　　张蕴辰胆子小顾思博是知道的，唯独张蕴辰在吃饭上面绝对能抛弃羞涩胆小，一双筷子虎虎生风！今天不知道是因为数学老师收拾了他还是怎么了，吃饭就跟生咽似的。好不容易抖着手往离自己最近的菜盘子里伸结果还被王文冷笑热讽一番，要不说他吃得多，要不说他把别人的菜都吃了。弄的张蕴辰最后只吃了一碗饭。

　　一碗什么都没有的白饭。

　　中午，人人都睡了，张蕴辰低着头从厕所出来，一路无声的走到熊阿姨身边。

　　熊阿姨还在洗碗，瞧见他差点被吓到：“你怎么还没睡呢？一会儿你上床小心吵到博博！”

　　张蕴辰声音小的像蚊子：“阿姨，我想......”

　　“什么？大点儿声！阿姨洗碗听不清！”

　　“我，我想回，回妈妈那儿......”

　　“.......”

　　熊阿姨之一刻开始希望他能一直小声下去了，至少这样她能一直装听不懂。

　　陈羽最初把孩子送过来的时候就直说了，不希望孩子跟亲妈那边接触，说得很直白，很明确。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命令。

　　熊阿姨确实为难，她只是一个全托家庭，谁知道还会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家务事儿，可人家陈羽早就把话放那儿了，孩子的爸爸也希望孩子能好好学习，能专心学习不被打扰，他们给的钱一分不会少......如此云云下来，熊阿姨就算再傻也懂了。

　　怎么样是“专心”学习，怎么样是“不被打扰。”

　　钱是要办好事才能不少的。

　　不过换个方面想想，孩子的亲生爸爸都这么说了，总归不会害亲身儿子吧！

　　......再后来，这事儿就给这么定了。

　　张蕴辰基本上是不能回到母亲那边的，他平时没什么感觉，但这会儿莫名的就多了一股渴望，渴望有人安慰，渴望有人能抱着他哄哄他，渴望有人能在乎自己。

　　这种感觉自离开母亲以后就再也没有过，刚改口的新妈妈总感觉和自己之间越离越远，父亲在北京的时间里他甚至会莫名的害怕新妈妈。

　　熊阿姨很纠结，她心里烦的不行，但表面上还是答应张蕴辰洗完碗之后给他爸爸打个电话问一下，前提是他赶紧回去睡午觉。

　　脱下围裙，熊阿姨半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才拨通通向北京的电话。

　　“喂？张蕴辰爸爸啊？”

　　......

　　结果不用多说，从张蕴辰红红的眼睛就看得出来，唯独让熊阿姨和张蕴辰都没想到的是，张妈妈在下午张蕴辰放学之前居然主动跑到阿姨家接孩子了！

　　熊阿姨一度怀疑是不是张蕴辰给张妈妈悄悄打了电话什么的，但回过头想想，孩子一下午都在学校呢，怎么可能打电话？这时候也只能感叹母亲和孩子心里所谓的那股牵挂了。

　　张妈妈知道熊阿姨难做，主动给张爸爸打了个电话，两人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不清楚，但张妈妈难看的脸色大概就能猜出不少。

　　“妈妈……”

　　张蕴辰小心翼翼的拽拽母亲的衣角，心里忐忑不安。

　　张妈妈低头看了看儿子，咬咬牙。

　　“熊老师，我带孩子出去吃顿晚饭再送回来吧。”

　　熊阿姨又愁又没辙，想了半天才松口：“好吧好吧，辰辰跟妈妈出去吃了晚饭就要赶紧回来做作业哟！”

　　“恩！”

　　张静从一开始就很犹豫要不要真的吃完饭就把孩子送回去，而张蕴辰从出了阿姨家的大门就表现出极为抗拒再回去的模样也坚定了张妈妈的心。

　　她带着儿子回家了。

　　一路上，看出儿子情绪低落的模样，可无论她怎么追问都没有个结果，孩子怎么都是摇摇头不说话。眼看着孩子受委屈，张静觉得自己的心都是揪紧的。

　　等她带着孩子到了家，掏出手机就给熊阿姨打电话。

　　“喂，熊老师，我是张蕴辰的妈妈。”

　　“诶，我知道我知道，吃完饭啦？”

　　张静笑着道：“没有，孩子想回家，我看着不是周末了嘛，就把他带回来了。”

　　“什么？！”电话对面，熊阿姨几乎是大惊失色。就在前一秒陈羽还打电话来问孩子去哪儿了，现在孩子被接走了，怎么交代？

　　“小张，你听我说。这个孩子也不是我们管，但是他爸爸是交给我们，给我们交了钱的，我们就必须要负责，现在你把孩子接走了，孩子爸爸打电话来要孩子，我去哪里给他找孩子嘛？”

　　张静握着手机的手机慢慢缩紧。

　　已经到了不给她见孩子的地步了么？

　　电话对面熊阿姨还在絮絮叨叨：“小张啊，我也理解你，但是这事情不应该让我难做呀，要不这样，你把电话给孩子，我和他说说。”

　　张蕴辰是个很敏感的孩子，他光看着母亲的反应就知道结果了，这时候打死都不肯接这个电话，似乎只要不接电话，他就能装作不知道，就能继续和母亲呆在一起。

　　“辰辰……辰辰……”

　　听筒里，熊阿姨一直在呼唤张蕴辰的名字。

　　张静看孩子憋着气拼命抗拒的模样，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辰辰，接电话吧，你把你的想法跟熊阿姨说清楚就好。”

　　张蕴辰眼眶里含着眼泪，委委屈屈的接过电话。

　　“喂……”

　　“辰辰？辰辰你赶紧回来，你的新妈妈找你啦，她要上来看你，你不在，新妈妈就在阿姨家呢，她好想你，给你带了好多东西，你快回来。”

　　“阿姨……我想和……”

　　“赶紧回来，听到没有，新妈妈在阿姨旁边都哭了，你赶紧回来，她说你再不回来她就要走了。”

　　张蕴辰觉得自己都快炸了，他喜欢新妈妈，但他更想留在妈妈这里，电话对面熊阿姨不停地催促，那个声音更加让他害怕。

　　接下来的一系列劝说加半威胁让事情顺理成章，张蕴辰还是回到了阿姨家里。

　　而阿姨的家里，根本没有什么陈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