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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瓶邪)妄想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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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接手这个病人的时候我刚好忙完了别的事,于是就叫小江把人领了进来。
很普通的青年,说不上帅气,顶多能算是清秀,但是有一双很吸引人的眼睛。
清澈却沧桑。
我想他有故事,于是坐下来请他喝了杯咖啡。
【二】
来我的诊所的基本上都不会是一个人,他也不例外,身后跟着一愣头愣脑的傻小子,我听见那人喊他“老板”。
他叫那人出去,然后转过头对我笑,“医生,他们说我得了妄想症。”
我见过很多妄想症的病人,提到自己的病症时,他们大多都斯歇底里,想方设法否定自己的病症,但是眼前这个却只是笑着对我说他得了病。
我看着他,然后也笑起来,“为什么这么说?”
“有一个人让我等他十年,但是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记得他。”
“现在是第几年?”
“第七年。”
【三】
我不知道为了一个人等待七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这不妨碍我佩服他。
无论那个人是否存在,最少这份勇气和坚持是真的存在的,这与是否有妄想症无关。
我问他,“你相信那个人是存在的吗?”
“我相信。”他用笃定的语气回答我说,“我曾经对他说过,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我现在所做的,只不过是在履行我的誓言。”
“那么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似乎一直在找形容词,“很少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但是是个很可靠的人……他救了我很多次。”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零三年二月份。”
也就是说,已经九年多了。
我点点头,给他续了杯咖啡。
【四】
他讲了很多,关于他自己的,关于那个人的。我一直听,听着听着就觉得,也许世界上真的有那个人,那个人的的确确存在过。
然后他喝光了咖啡,以一句“我讲完了”结尾。
【五】
我翻了一下他的资料,很普通的人,很普通的家庭。
古董店的小老板,性格也不差。家中独苗,受尽疼爱,无论哪一方面都没有精神病滋生的条件。当然也不是绝对。现在社会压力那么大,人们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毛病,要不然我们这些心理医生早就没饭吃了。
他出去了,换那伙计进来。
我问那伙计关于那个张小哥的事情,伙计只是摇头,说不知道。
我说我知道了,你先和你家老板出去,等下我叫你。
【六】
再次进来的时候他依旧还在笑着。我将诊断书递给他,他没接,“医生,你也不相信他真的存在对吧?”
“我没办法相信。”我告诉他我真正的想法。这么清醒冷静的病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说不定也会是最后一次见。
然后他就拿着诊断书出去了。
【七】
他回家了。
我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站在窗口目送他离去。青年的身形消瘦却不羸弱,撑着伞的背影有点孤寂,但更多的却是挺拔。
他是个汉子。
我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