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比斯之剑》北***B

7、Chapter 7 早饭

　　【1】

　　我醒来的时候正是拂晓前，天空黑暗的可怖，谢纳睡得的正香。
　　我坐起身，仔细的端详了他片刻，觉得他一时半会还不会醒，于是拉住他宽厚的手掌说一些他醒着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话。
　　“纳纳，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想等我死了以后，如果你喜欢上别的姑娘，我是没有办法祝福你们的……因为只有你让我相信我还可以重新爱上一个人，让我知道爱情可是这么美好的东西。”
　　我略感到有些哽咽，一想到要离开他便不免心里很难过。
　　“但我希望，当我死后你可以坚强的活着。因为活着就会有新的希望，无论我走到哪里，我会想尽办法回到你的身边。”
　　“我爱你，谢纳。”
　　我吻了他的额头，替他盖好织锦毯子就回离开了帐篷。
　　回孟菲斯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该怎么让米亚蒙不要气的过火，最后发现这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我昨天说的那番话基本上等同于把他卖了一次，虽然他不知道，但我有点心虚。
　　所幸我回到孟菲斯城门前见到的人是伊不是米亚蒙，伊是米亚蒙的兄弟兼亲信，底比斯有名的花花公子。用他的话说他的主职是泡马子努力争取在有生之年让自己的血脉最大程度的保留下来，兼职是做将军打打仗。
　　所以我看到他总觉得就像看到了军队，不过这次他是一个人，只穿了便装，一副十足的纨绔子弟样貌。他见到我比我还直接，上来就问：“娜娜，你这次有做了什么事？米亚蒙很生气。”
　　“我去见谢纳了。”
　　伊立刻露出你这是去找死啊的表情，又忽然很气愤，难得见到这个男人一脸严肃的问我：“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米亚蒙的感受？”
　　我为他这话和这个态度感到莫名其妙，米亚蒙的感受？我扭头看了伊一回，忽然很想插着腰问问他，他什么感受光我屁事啊，我帮他夺位、帮他打仗、帮他排除异己，甚至连个人问题都帮他解决了，虽然我没有履行实际义务，但是至少咱们对外都不是光棍了不是？除了帮他生个孩子，我自认为我能帮他做的都帮他做了，作为一个长期把自己定位为幕僚的人，我真心觉得我对我这位上司已然鞠躬尽瘁，就差死而后已了。
　　而他呢！他连老娘出去见个情人放松一下心情都老大不乐意！！
　　是！我家谢纳什敌对阵营，但他不知道什么叫妨碍人姻缘是要招驴踢的么！好吧，他还确实不知道了……
　　我忽然的彪起了一股无明火，当年大家说好了是标准的政治联姻，我还帮他纳了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妾！
　　真是越想就越火大，因为我的火气飙升的远比伊要快，所以他的气焰很快被打压下去了，他惊悚的看着我，问我这是怎么了。我没答话，他注视了我片刻，豁然开朗，兴高采烈地道。
　　“难道……难道你跟谢纳吵架了？我早就说过异地恋是没有好结果的，阵营不同怎么谈恋爱啊！来来来，回头是岸，你看我们米亚蒙殿下也很好啊，人长得帅……”
　　伊话没说完，我冷冷打断他。
　　“米亚蒙呢？他人在哪里？”
　　伊用一种堪称惊悚的目光看着我，嘴角一抽。
　　“你……真开窍了？”
　　“我问你他人呢？”
　　“孟菲斯城里呢，他在这边也有房产。怎么样米亚蒙殿下有马有房，虽然没有父母双亡，也可以考虑嫁了吧！”
　　“我已经嫁给他了。”我丢给他一记眼刀，让他带路回去。

　　【2】

　　见到米亚蒙的时候他正在吃早饭，凯姆特的饮食习惯比较豪迈，席地而坐，没有桌子椅子，一条毡毯上摆了七八盘菜，我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盘莴笋炒肉，下意识觉得心里有点忐忑。
　　说实话米亚蒙在吃食上有点娘气，喜欢吃甜的东西，连面包都要沾着蜂蜜吃，也不知道是谁带出来的毛病。所以我俩桌吃饭的时候经常看见一个场景，他在一边慢条斯理的把面包撕成小块在沾蜂蜜，我在另一边把面包掰开把烤肉夹进去大快朵颐，总之就口味也能看出来我们两个绝对不是真爱。
　　他见我来了，抬眼，慢悠悠的将东西咽下去才开口。
　　“回来了？”
　　口气死气沉沉的，人也死气沉沉的，连那一对琥珀色的眼睛都冷冰冰的。活脱脱的像是低血压魔王被迫早起，不过我知道其实他一点都低血压，他也低血压不起来，这人起早贪黑，一天能睡够几个钟就不错了，根本没条件低血压。
　　相比之下，谢纳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凯姆特人，标准的及时行乐主义者。
　　曾经听说，两个人一块跟着王出去打仗，谢纳打完仗以后就负责带着自己手下人出去喝酒找女人，米亚蒙除了要负责论功领赏，还要负责所有战后重建问题。
　　由此可见，我当年会选择支持米亚蒙登基绝对是有原因的。
　　“比我预料的略早。”
　　我坐下来，如实地道：“怕你担心，所以就先回来了。”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考虑我这句话的真实性。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虽然我上司一直说相信我，但这个相信度实在叫我疑虑，有些时候必要的解释是很重要的。我酝酿了一下，正想婉转的表达自己昨天晚上跟谢纳睡在一起这件事，米亚蒙率先一步打断了我。
　　“他没碰你？”
　　这话根本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这让我不得不感慨，男人在这方面都是挺敏感的。我想了想，觉得有必要维护一下我男人的能力。
　　“我最近不方便……当然，就算方便我也不会犯法。最重要是，谢纳很尊重我。”
　　米亚蒙看了我良久。
　　就在我以为他会对我冷嘲热讽的时候，他却淡淡地说。
　　“我记得你的月事刚来过没多久。”
　　我忍不住囧了，幽幽的看着他，很想告诉他男人不应该在这种事上这么尖锐，而且这槽吐的我无言以对。

　　【3】

　　关于米亚蒙怎么会知道我大姨妈什么时候来这件事，真是十二分的乌龙。
　　记得有一次我跟他一块去卡纳克出差，有个神叨叨的老祭司忽然说在我身上嗅到了不详的气息，他说在我身上看到了血光。
　　米亚蒙私底下问怎么看这件事。
　　我想了很久，最后只能归咎于我那阵子不太方便。

　　【4】

　　听他说完这话，场面一时有点尴尬，我完全不知道改怎么接口了。幸好这时候我肚子叫了一声，提醒我还没吃早饭，米亚蒙又盯了我一会，期间我只能坐直了给他盯表示我真的没有做什么违反凯姆特婚姻法的虚心事。
　　他老人家瞧够了，才开了尊口。
　　“吃饭吧。”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完了。
　　饭吃到一半，垫了点底，我想起自己答应过雷奴的事，又想起昨天在市场上的所见所闻，于是跟他说我见到了修。
　　听完这个消息，米亚蒙很淡定，并且很淡定的说出了从昨天在城门口见到那个奴隶开始就发酵在我脑子里的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这次可能将军队带进来了。”
　　“嗯。我昨天进城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一队运送奴隶的贩子，碰巧看到其中一个的手，虎口上的疤痕很深，手上的茧子也很老，长的位置……应该是步兵，我很多年没跟着打仗了，记不清楚了。不过跟他在一起的几个人都是军人，职业军人。如果是战俘的话，待遇太好了，而且近期内没有那么多战争。听他们说运进来好几批了，都被大户人家买走了，修墓？你觉得呢？”
　　“修经常到处跑，他认识很多大商贾并不奇怪。近半年来陆陆续续从赫梯传回来消息，军队里面是有一些士兵被抽调走。因为数量很少所以刚开始并不怎么引起重视，但是一直不间断。他们没有想到你会有习惯将东西列成表存起来。”
　　我朝他笑了笑，耸耸肩。
　　“没办法，学术界养出来的毛病。不过一般人都会销毁拿到消息，防止被窃或者另探子身份曝光，我认识的这么多人里头也只有殿下你会自己总结一遍然后找人抄下来。”
　　米亚蒙又看了我一眼，这回目光有点古怪，过了一会他像是有些不自在的嘀咕。
　　“那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我没弄懂两者间的关系，只好回到原来的话题上。
　　“但我不知道他这次是想做什么，就算把军队弄进来又怎么样？制造暴动么？他太看不起谢纳了。”
　　这完全是谢纳可以处理的范围——这件事看起来很麻烦，但其实是相对的。如果这时候这里的主管人是米亚蒙可能还会麻烦一点。但现在孟菲斯的城主是谢纳，那就完全不是问题了，他比米亚蒙少许多顾及，很多事情他可以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决。
　　而像这种一团乱麻的麻烦，其实最禁不住最简单的处理方式——武力镇压，这恰好也是谢纳最擅长的事。

　　“你也一样。”
　　“嗯？”
　　我也一样，一样什么？这话没头没脑的。
　　“娜娜，我的王兄不像你想的那么单纯。他跟当初离开底比斯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
　　这话让我有些心里不舒服，但我想了想，忍不住辩驳道：“殿下，人都是会变的，这很正常。”
　　“你有这样的心里打算我很高兴。”
　　他忽然微笑起来，其实这男人长得不错，笑起来很好看。但我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拳，不由皱眉。

　　【6】

　　我摇摇头，又仔细想了想，豁然开朗的朝米亚蒙笑了笑。
　　我说。
　　“殿下，我没有你这种能力，去演算所有人的想法和行为。不过我跟你的目的也不一样，我对谢纳要求很低，他喜欢我就好了。至于他怎么变，其实关系不大。”
　　因为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变成你这样，你我都能忍了，遑论谢纳。
　　后半句话我吞回口里，不过这才是重点。我只敢说一半的原因是我觉得仅仅是前面这一部分就能让他生气了，但令我意外的是，他竟没有，仅仅略带嘲讽地道。
　　“你对男人的要求还真是不高。”
　　说完，这个男人就低头优雅的接过侍女们递来的细亚麻，仔仔细细的擦拭他的手，再逐一带上象征权力的戒指。忽然神色一凛，抬头瞪了我一眼。
　　“我送给你的镯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