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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回 凶神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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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说完的林日王,胸口起伏,好半晌才从亢奋的情绪中冷却。随即他就被挫败感深深打败了。
也许利用赫连月白的皮囊再放低一下姿态,眼前的女人也许会念及旧情出手相助,可是他为了发泄情绪,把这根虽然烂臭却好歹有救命之用的稻草得罪完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仿佛是嫌他还不够倒霉似的,一个男人阴冷的声音传来:“你是何人?”
林日王转身,见到一个身穿黑底龙纹袍子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路径的另一头。从气场来看绝不是普通的侍卫,倒像是此地的主人似的……等等,主人?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魔尊玄肇?!
男人大步走过来,身上的杀气如暗雷滚动,仿佛是把妻子与情夫捉奸在床的丈夫一般,下一刻就会取奸夫的性命。
虽然还没有确认来者身份,林日王却立刻毫不犹豫地跪下,先行礼再说:“参见大人。”他在对方发怒之前,自报家门,“我是遥青魔皇的使者,此时前来是恳请缥罗夫人为之前流放之事向魔尊求情。”
“求情?”玄肇冷哼一声,“求什么情?人都已经被本尊流放至百割深渊之中。倒是你,怎么是个人类?”
林日王心想对方果然是玄肇。他自己明明也不过是个人类罢了,如今穿越成了魔人,倒像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似的,一副鄙视人类的汉奸嘴脸。
玄肇面色陡然大变:“你究竟是何人!抬起脸来!”
被这一吓,林日王心中一跳,仿佛化作石头一般的缥罗也抬起了头。林日王心中想,这人怎么像是听得见他的腹诽一样,反应要不要这么激烈?他抬起头来,硬着头皮看向玄肇:“小人名叫林日王,是几年前从人间落入魔界的人类,幸得遥青魔皇收留才存活至今。”
玄肇将他仔细打量,半晌后皱了皱眉:“之前呢?你从什么地方来?”
缥罗突然脚一软,跌坐在地。玄肇的注意力转向缥罗的瞬间,林日王收到了她的魔识:他能见人眼读心,不管人眼是不是看着他。
林日王顿时出了一背冷汗。
玄肇说:“你怎么了?”
“臣妾昨夜失眠树下坐了一宿,腿脚血气不通了。请魔尊恕罪。”她一低头,千娇百媚的风情令人难以抗拒,纵然是从少女时代就认识她的玄肇,也一时心软。他上前一步,扶起了她。她顺势把手往他的胸膛上一贴,当手碰触到胸口上头一些的位置时,他像是下意识一般轻甩开了她的手。
当玄肇把视线转向林日王读心时,发现林日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魔尊会对我有兴趣?缥罗夫人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不如试试说服魔尊释放遥青大人?
“回答我,你之前从什么地方来?”
“回魔尊,我从人间来。”林日王想着天源派那些已经淡忘的记忆,谨慎地回答。
一时看不出端倪的玄肇说:“你随我来,我有话要问你。”
“是。”
玄肇轻轻推开缥罗:“你唤人来扶你回房休息。”
“是。臣妾恭送魔尊。”
林日王故意按照礼节落后玄肇几步,让他看不见他的眼睛。他穿过小径时回头望,缥罗还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完全褪去了刚才的风情,仿佛迷路的小女孩。只有她的眼中,闪着火堆熄灭前突然爆燃的火星一般耀眼的光华。
玄肇把林日王直接带进了牢中,屏退了左右,亲自审问。他坐在林日王的面前,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目,像是要看穿他的大脑。
“本尊可读人心。你之前在心中对本尊的评价,本尊已一字不落地知晓了。”玄肇直接亮出底牌,震慑林日王。读心的天赋在日常交往中隐藏起来作用较大,但在审问时,反而是亮出来能对对方的心理造成最大的震慑,让对方因为怕露出破绽,反而情不自禁地去想很多需要隐藏的重要讯息。反正玄肇也没有打算让林日王活着走出监牢,审问完也不怕他泄密他的天赋。
林日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闭上了眼睛。
“为何闭目?”
“电视上不都有演,盯着眼睛才能读心什么的。你这样看着我,我心里发毛。”
“睁开眼睛,否则我让你没眼皮可闭。”
林日王睁开了眼睛。瞬间大量污秽不堪的画面涌入了玄肇的脑海:三个肌肉兄贵夹成三明治,啪啪啪,两龙入一菊洞,啪啪啪啪啪……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从来没有好过男色,或是看过GV的玄肇顿时鸡皮疙瘩直起,反胃不已:“你在想什么!”
“因为阴影太深,我记得那主角,好像叫比尔-海林顿什么的。我家里那个没药救的妹妹电脑里都是这种,我还当毛片,点开来看过。”
玄肇一道雷电过去,顿时让林日王浑身肌肉抽搐松弛,涕泪之下,黯然销魂。他脑中那乌七八糟的画面也变成了肌肉兄贵鞭打蒙面奴隶进行调/教的画面。
玄肇又教训了一阵,对方脑中的污秽场面越演越烈。最后玄肇自行移开了视线,揉了揉胀痛的眼睛穴位。受过他拷问的人多了去了,但像今日这样无法形容的场面,做梦也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个人类能在魔界生存那么久,还谋了遥青使者的位子,果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林日王吐出口中血水,扯着发麻到已经完全没知觉的脸笑道:“你那么高调地剽窃了诗词和阿拉伯数字,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知识,我这些年在魔界求生,知道你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有何难?但是这些年我安分守己,没向任何人透露你的秘密,一是因为你跟我完全没有利害关系,暴露你的同时也暴露我自己,对我自己的生活反而会造成不便;二是我知道秘密泄露出去,你会像对待只蚂蚁一样掐死我,我何必作死。”
“这么说,整个魔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本尊的秘密。”
“呵,别这样,我们也算是老乡不是吗?一见面就想杀人灭口不是太不亲切了吗?不过我确实也没有什么底牌,你杀了我,你的秘密就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玄肇看向林日王,从他的脑中,见到了他和银苍会面交谈的场面。虽然这个画面很快就刻意切换到了兄贵的肉搏戏,但这欲盖弥彰的一幕,分明就是在告诉他,他心里有鬼。
“真的没有第三者知道了?”
“没有了。”
“你和银苍是旧识?”
“我怎么会有幸结识银苍将军这样的大人物呢?”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一番残酷的拷问过后,反而是见了一整场花样百出的变态gv的玄肇扶着墙出。
被留在牢中的林日王像块破抹布一样,几乎体无完肤。他勉强睁开肿胀的眼,朝玄肇离去的方向看去。
他想起了离开小径之时,缥罗传来了最后宛如命令一般的魔识:
如果这具身躯真的属于赫连月白,那么为了我们母女,杀了玄肇。
林日王不知道缥罗突来此言,是属于母亲的母性觉醒,决定为了遥青复仇,还是自己原本就和玄肇有仇,如今以旧情人赫连月白的亡故为导火索爆发。林日王觉得缥罗为了她自己的可能性更大,对她把他视作棋子的行为感到好笑又可憎。
可那并不代表他完全没有想过从背后捅玄肇一菊花。如今遥青军会走到这种地步,遥青和琉珀遭受的迫害,缁离和其他将领的亡故,杜若的牺牲……全部都是因为这个沉湎在皇帝梦中的丑恶金手指男。
想归想,还是要面对现实。杀玄肇,真正的赫连月白都不一定能做到,指望如今的他,才是真的抓救命稻草的行为。他的死期不远了,玄肇为了他的宝座,绝对不会放他活着离开这个地方。但是他至少在死前忽悠了玄肇一把,让他以为他把他骨子里是人类的事实告诉了他的大将银苍。
玄肇、银苍,你们就斗吧!让他像杜若,像一个果敢无畏的遥青军将士一样,以自己的命为赌注,在这些上位者之间掀起腥风血雨!恐怕他也没有见到他的努力开花结果的那一天了。他最终还是没有派上什么用处,不能亲自拯救她离开那个让魔界人都闻之变色的地狱。但是他相信遥青会归来,那时银苍也会改投她的麾下,随同她一起率军踏平魔界腐朽统治阶级——像《万魔殇》告诉他的历史一样。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汉奸的料,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战争的胜利而献出生命,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屈服于强者苟且地活下去。直到此刻,他只要想到一切能像历史一样,他的双脚,就不会再因为死亡的恐惧而不住颤抖。
三日后,玄肇二十二年三月二十五日的黄昏时分,天空被异常绚烂的彩霞染得通红,像是整片天空在着火一般。
银苍走在通往魔尊王城主殿的觐见道上。现在的他不该出现在这里。作为背负着全体正奋战在大裂地的将士们性命的魔尊将军,他现在应该手持武器,厮杀在战场之上。
可是无奈,玄肇的心中有根名为怀疑的刺。为了拔出它,玄肇临时换将,令他立刻归城参见。这是银苍拖延归期的第三日,好不容易平定了战局的他,不得不回来一趟。
银苍并不打算耽搁太久,战场上风云诡变,他不能因为这无聊的怀疑,让勇敢的士兵因为上位者的昏庸而白白牺牲。可他知道今日大概没法轻易脱身,因为玄肇现在怀疑的是,他是否有反叛之心。
自从投入玄肇麾下之后,银苍就无时无刻不在受此怀疑。纵然是银苍,此时也感到了一些疲惫。
他勇往直前的脚步,难得地在殿前停顿了片刻,看着火烧一般的天空。那充满气势与生命力的美景,让他想起了那位银发金眸,操纵着火焰的年轻将军。
最近,真的发生了很多事,那位让他打从心底欣赏的后辈,那位后辈甘心放下身段忠心侍奉的魔皇,也像这盛极却会迅速被黑夜吞没的彩霞一般,陨落了。
叹息才到喉咙,银苍突然一震。他提气朝主殿的反方向发足狂奔,片刻之后来到了城中最高的众星、拱月双塔。他足不点地地登上了拱月塔的外墙,从窗户进入塔内,跑上观景台。
凭栏倚望,沁空大陆底下的五大陆尽收眼底。他望向了封有百割深渊的海面的方向,只见一道食指粗细的火龙卷正冲天肆虐,直入云霄。此地距离海面甚远,尚且如此壮观,若在当地,此龙卷怕是已经席卷了目所能及的海面。银苍那没有因为剧烈运动而变乱的呼吸,因为这明显是人为,却不可思议的场面而变得急促。
是谁?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在银苍心中了。
在王座上久等银苍不来的玄肇,怒而唤来传令官,询问银苍的下落。传令官还没给出确切的答案,另一个传令官就慌张地跑入殿内:“急禀魔尊!百割深渊处发生异变,两人破深渊而出,放冲天火龙卷焚海开路,从海底道路前行上岸,如今已劫持围观百姓的飞禽,向王城来了!”
“何人?!”
“据外貌描述,应当是遥青魔皇与她的琉珀将军!”
玄肇这一惊,捏碎了王座的扶手。从还未当上魔尊起,他最喜欢利用的陷害对手的手段,就是将他们流放到百割深渊去。至今为止,从没有一个对手能破深渊而出,回来复仇。
谁能想到,最终他的女儿成了这从地狱回来,向他讨债的第一人。魔界一天深渊一年,算起来他们只在里头待了五年,应该没成什么大气候。可是谁知道地狱一般的深渊有没有奇遇,若是遥青已成元魔——
“城中进行最高级别戒备。”玄肇下令,“出飞行战队击落两人。若是遥青两人反抗,格杀勿论!”
光靠普通的飞禽,从海边到王城起码要一两日。谁能想到飞行战队还没有来得及给飞禽套鞍,遥青与琉珀已如从天而降的杀神一般到了城内——
怎么会那么快?!
在一片混乱之中没有人想到,银苍是如何立刻从战场回到王城来的——瞬间移动,正是这位将军的天赋。
琉珀无视周围明显还手足无措的侍卫们,笑问:“我的魔皇,接下来要如何做,请下令吧。”
遥青环顾四周,朗声道:“今日我以腐败失职,无视将领兵士性命为由,讨伐玄肇与全天下与其勾结之鼠辈!阻我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