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玉楼深处，玉壶倾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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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两条小巷，来到繁华大街。我和还龄站定，在那熙熙攘攘的大道上。一旁的店门口，打扮妖冶的女子花枝招展，谄媚地对着街上的行过的男子们欢笑着，笑得好不迷人，是了，我的知己好友，城中“百桃堂第一人”---施试眉。可曾听闻什么叫做“把酒登楼独吹月，孤风冷语，倦眼清眸？”施氏眉娘，百桃堂内第一人，试眉女子，是那种历遍了金粉胭脂的繁华，把一世的清倦都化人骨中的女子。她带着经历了年月却越来越挥不去的倦色，有着那种于最红尘繁华处出世的孤清，于最靡丽喧嚣处独行的寂寞，那是一种任人看的孤傲，那是寂宽如雪的妩媚。
可出身红尘青楼之中，总有人会嗤之以鼻，尤其是那些故作清高的男子。我笑这些人，自己逢场作戏可以，可自己放在家中的一定却要是大家闺秀，如花美眷。然后自己在外依旧花天酒地，风花雪月，可叹，可悲，可负心，可残忍！
试眉，不过是率性而为的女子。从不强求楼中的姑娘。人生至她此境，应已算不俗，但她经常说一句话，她说：“施试眉别无所有，惟一身傲骨，害我一世。”她说的时候眼有倦意，但眉梢上流露的自负，却显出了这名女子的孤傲。她或许也不想要如此不俗而寂寥的一世，但是她对这寂寞如雪的一生却绝然不悔，因为她终是傲骨胜于天的女人。
这就是，我敬的试眉。
门口的一红衣女子，注意到了我，赶忙过来，亲昵地挽着我的手，边说着边把我往里请，“哎呀，容公子啊，好久不见您了，只是稀客。”我像她点头笑笑。
她又道：“公子来看眉娘。”
“嗯。”我答。还龄不语地跟在我身后踏进堂中。
跨过门槛时，我不自禁地，抬起头。习惯性地望向那楼层最高处--那里的楼台。果不其然，她，就在那里。她，独自斟酒饮酒，眉宇间满是倦怠，却别有一番凄艳缱倦的丽色，一道不可或缺的丽色。
似是从楼中的光可鉴人的铜制大镜中看到了我，她，回转头，端起酒杯，向我示意，随后仰头，饮干杯中酒。我，唇边漾开笑，点头回敬。
试眉，你，终是，一个把孤傲化为倦色的女人。
红衣女子见我停顿了一下，转过脸来，笑着看我，“容公子，这边的楼梯，这边请。”
“有劳姑娘了。”我谢过。迈开步伐，走上拐角处的楼梯。
终到高楼，还龄和红衣女子早早悄然退下。
“试眉，你又独自饮酒。”我微叹，却也只是无奈地叹，因为我知，她，从不在意此。
试眉的眼中光华流转，巧笑倩兮。示意我坐下，又喝下一杯酒，道：“眉娘，此酒感激容公子来看我。”
我微笑，轻轻感叹：“试眉，这酒，究竟能醉人否？还是酒没有醉人，而人独醉其中？”我摇了摇头，“也罢，我虽从不饮酒，但陪伴佳人身侧，还是我的莫大福气啊。以茶为酒，酬谢佳丽。”说完，端起桌上眉娘早已命人备好的龙井，浅啜了一口。
“试眉，上次你和我提的燕王爷之事，最近可再多些听闻？”绕开之前的话题，我直接进去此行想要询问的疑惑。
“容公子果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道你思念我甚深，前来探望我，怎奈公子你，心不在我。眉娘心伤，眉娘可叹啊！”说罢，真叹了口气，看着我，一脸微嗔的模样。
“你我红颜知己，我的心意，相信眉娘你最懂。”我不徐不急地将皮球拍回给眉娘。
“罢了罢了，我知你一心望能替你大哥做点什么。也罢，不逗你了。”眉娘又饮了一口酒，说道：“最近燕王偶有请堂中姑娘去府中宴会唱曲跳舞。如意这才去过，回来就说，燕王好大的气派，请的是那陕北提督。”
我微睁眼眸，示意眉娘继续。
“听说那燕王府小王爷，一身傲气。连他爹燕王也不曾放在眼里。此次燕王请提督，还特意吩咐他多多陪陪提督之女---小王爷所谓的表妹。”眉娘停了停，随即正色，语气稍显郑重地说：“燕王爷，这是，拉拢之意。”
我点头，“确有此意。”心中稍有一小小好奇，“眉娘，你可曾见过燕王之子---赵上玄？”
眉娘摇头，“不曾。那赵家公子倒是正人君子，似乎不曾进过这烟花之地。怎么？你对此人好奇？”
“嗯，从大哥和你方才口中，我怎觉此人，很是狂妄呢？” 没有隐瞒的意思，眉娘此处，畅所欲言。
“或许只有某日，见上一次，会有更多了解。”眉娘又叹了口气，似是习惯了如此。
坐了约莫一盏茶的光景，我起身，向眉娘告辞。眉娘似是坐累了，也起身，目送我离去。擦肩而过时，我停了停：“眉娘，我不劝你什么少喝酒，或是少醉几次，我想，你有分寸。只是这世间之事，本就事事无常，什么也抓不住。那便，过一天，便是一天。若有有一天，有机缘，遇见对的人，请你，认真一点。”
试眉笑了，“配天，你有何尝不是呢？寻寻觅觅，对的那个人，是否会在灯火阑珊处等候？”
我也笑了。
踏下楼梯，和还龄，出了百桃堂。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玉楼深处，玉壶倾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