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亏本契约》闲阶拾花

34、【三十三】遥想当年

　　以展昭的立场，他实在不愿意白玉堂与庞统起冲突，何况是这种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但是他又不忍心白玉堂折损了那份傲气，如果他向白玉堂开口，要他放弃这段仇恨，不是完全不可能，但若兄弟有仇不能报，心中不平不能鸣，便不是那逍遥洒脱的白玉堂了，为了他而要白玉堂生生压抑自己的真性情，展昭真的做不到，噎在喉咙里的话，他一再犹豫，却到底没有出口。
　　庞统看着白玉堂的表情就知道，他其实还不能明白这天地法则因何而定，于是说，“白玉堂，此事如今的你还不能明白其中缘由，若来日……”庞统忽然顿了一下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而后又接着说，“来日你我还有机缘，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能明白我们的苦衷。”
　　“来日？”白玉堂挑了挑眉，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缓兵之计的托词，但他转而又觉得庞统并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伪君子，这话也许并非虚言，莫非真有他未曾了解的事情？“来日是何时，你又要带我去何处？”
　　庞统听他这样问，不由苦笑，这两点他都完全无法给出确切的承诺，于是只能说，“那地方是那边的隐秘之处，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至于时间……”
　　白玉堂听得双目一眯，就想一掌拍碎了他，却忽然有个声音接着庞统的话说，“时间就定在三年后如何？”众人皆转头看向声源，从大门口不紧不慢的晃着三根手指笑眯眯走进来的人竟然是公孙策。
　　“三年之约。”公孙策笑若春风，但是看在白玉堂眼里却是贼光爆发，他与公孙策的上一个三年之约，让他憋屈到想吐血，看着他摇晃着三根修长白皙的手指，白玉堂恍然想起，五年前，这贼货也是这个德行，摇着三根手指说，“如果你三年之内没能抓到我，再见面你就必须为我做一件事。”
　　“哦？”白玉堂如同小山一样的本体与他面前的公孙策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与他相比，公孙策的体积根本可以忽略不计，“那白爷要是抓住了你呢？”白玉堂话语间带着阴森森的笑意。
　　“那我任你处置，就算你要吃了我，我也无话可说。”公孙策面对如此庞大的凶魔，毫无惧意，话说的斩钉截铁。白玉堂就喜欢和这种有趣的人类打交道，他一向好玩，漫长的生命中，难得出现个把有趣的人和事，他自然要玩下去。
　　“好！”白玉堂拎起脚边一只灵狐嚼了两下吞了下去。白玉堂一直将这片区域当做他的私人猎场，虽说他并不禁止包括人类在内的其他种族踏入，但是要抢他的午后点心，这就不可饶恕了。这个人竟然公然的设下陷阱，诱捕灵狐。至于他捕捉灵狐要干什么，或者他已经干了什么，白玉堂却一点也不关心，不过很快他就会十分后悔，百分后悔，万分后悔，居然没有注意这个看似温良无害实则该千刀万剐的隐性恶魔刚刚对那只“点心”干了什么……
　　“那我就开始跑了？”公孙策认真的问白玉堂。
　　“跑吧。”白玉堂轻蔑的回答说。就算是飞机他也能追得上，所以人类的跑步速度在他看来，那简直和静止没什么区别，不要说让他先跑三个小时，就算让他跑上三天他也逃不出白玉堂的手掌心。
　　公孙策习惯性的抬手划拉了一下额头上垂下来的碎发，“我叫公孙策，再见！”公孙策虽然脸上带笑，却向白玉堂点了点头，说的很认真，似乎对这场赌约势在必得。
　　白玉堂轻蔑的一笑，懒得回答他，只挥了挥那只硕大的爪子，示意公孙策尽管逃，而后就趴在原地，等待三个小时之后的大追杀。只是不到一个小时，白玉堂就觉得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并不是饿的那种叫法，而是似乎有水在他肚子里滚上滚下，很快他肚子里的东西都开始向下沉，然后肚子疼的厉害，他的第一反应是：特么爷中毒了！
　　但是一番内视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中毒的迹象，只是肚子疼的厉害，需要他找个隐秘的地方……蹲坑……
　　他这一蹲就是三天，蹲得他脚都软了，等他恢复一点力气，满世界的咆哮着找公孙策的时候，这个家伙居然消失的十分彻底，等到再次见面的时候，硬是过了三年零一天……
　　回忆完毕——
　　因为有这等惨痛的阴影，所以白玉堂一看见公孙策的这种笑法，就下意识的想拒绝，他觉得凡是公孙策这么笑的时候绝对没有什么好事，算起来上次在公孙策手上吃了个闷亏，但是有言在先，也不好发作，于是他对庞统越发看不顺眼，这些烂账划拉划拉一股脑的全记在庞统头上。
　　看见公孙策进来庞统一愣，“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公孙策说话的时候没看庞统，目光落在了已经碎成废铁的车上，“我的车怎么了？”
　　“呃……”庞统和白玉堂脸色同时一白，皆顾左右而言他。“你说三年，我凭什么信你？”白玉堂扯开话题。
　　公孙策也没有再追究下去，顺着白玉堂说，“咱们已经有过一次约定，我的信誉你应该信得过。”
　　信你妹……
　　白玉堂脸色由白转黑，都快绿了。
　　看着白玉堂的脸色，展昭虽然不知道当年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百分之百可以肯定，是一件让白玉堂倒了血霉的事，眼看白玉堂要上去揍人，展昭赶紧上前一步插在两人之间，“大家都消消气，”展昭看了一圈众人脸色，似乎要坐下来谈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可以，坐下来谈谈吧？”
　　白玉堂眯着眼看向庞统，“我有事要问你。”
　　庞统想了想，“有些事能说，有些事不能说，还有些事，也许我也不知道。”
　　白玉堂点点头，“行，说你能说的，”然后他扯了扯嘴角，“如果你都说完了也不能让我满意，那你就只好去死了。”
　　庞统拍了拍衣服，开始整理发型，他大概猜到白玉堂想问什么，既然他有意问，那也就不是完全没有和解可能。“不过，在回答你问题之前，我得先跟他解释解释，”庞统扬了扬下巴指向赵祯。
　　赵祯的脸色已经如常，看不出喜怒，不过庞统知道他心里一准气疯了。
　　“都进来吧。”赵祯拉着赵翎转身进了大厅，涂善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然后冷森森看了庞统一眼就跟着赵祯兄妹进了大厅，白玉堂看见涂善瞪过来，也凶狠的瞪回去，那一瞬间展昭觉得看见了两只斗鸡，于是很不合时宜的就笑了，白玉堂回过头来的时候就看见展昭在笑，他看着展昭笑完才面无表情的说，“你笑什么。”
　　“没……”展昭赶紧进了大厅，但是刚才展昭心里闪现斗鸡的时候，白玉堂偏偏心有灵犀的感觉到了他的想法，不过看在他笑的挺顺眼的份上原谅他了。
　　庞统抬头看了看天，万里无云，但是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他又看了看公孙策，公孙策笑笑，“这件事能对我说吗？”
　　庞统摇了摇头，公孙策笑容淡了些，“那，你能解释得清吗？”庞统想了想，“我也希望我能。”公孙策看着他久久无语，然后转身走进了大厅。庞统连忙追上一步与他并肩，“你生气了？”
　　“没有，”公孙策摇摇头，“我是担心你。”
　　“放心吧，这事就算解释不清，在这人世间也没人能把我怎么样的。”庞统潇洒的扒拉两下头发，公孙策没搭理他，快步往大厅走，“哎，你真生气了？”庞统赶紧也快步跟着进了大厅。
　　大厅里除了涂善依旧站在赵翎身后，其他几个人都环坐在沙发上，谁也不说话，院子里赵家的工人和仆人开始收拾，很多地方毁坏的很严重，需要翻修了，赵祯看了看，第一个开口，“白玉堂，还有庞统，整修院子的钱，你俩出。”
　　“你不会想塑个金身放院子中间吧？”庞统深知赵祯脾性，如果他出钱，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发生啊。
　　赵祯瞥了他一眼，“跟我上楼。”说完不容庞统回答，当先站起来上楼去了，庞统耸了耸肩，也跟了上去，仆人给楼下大厅里几个客人送上上等的红茶，对于刚才院子里的破坏事件，虽然也心惊，但是适应性却也很强，这会已经都在有条不紊的工作了，可见，这赵家下人们也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