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蓝眼睛》鼓瑟希

7、呼唤一个夏季也许那天都逝去（3）

　　（3）
　　“今天是集训的最后一天，大家辛苦了！”大和在吃早餐的时候说道，“今天特赦，正选们不用训练，可以自己玩，但是要负责做饭。老是叫小孩子做事，你们也要不好意思一下吧？一年级的，今天就休息吧，难得来一趟山里，去玩还是怎么的，随便，但是不准跑去山上或者河里。以上！”
　　“啊啊~”菊丸一听就笑了起来，“终于不用擦地板做饭了！”
　　一年级的都是劳累久了的，听到终于可以休息，开心得不得了。但真的闲了下来，才发现因为山里危险而大家年纪又还小，所以受到了部长的禁令，除了在屋子附近转转打打球，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啊啊~”菊丸无聊得直叫唤。
　　“也怪不得英二。”不二叹气，“难得来一趟山里，除了做事情什么都没能体会，确实有些遗憾。”
　　这群人，手塚皱眉，难道他们以为来这里的目的是旅游么？但是四扫了一下周围，发现大家真的很无聊而且带着微微的失望。连一向笑得温和的不二，都暗自皱了眉坐在那里发呆。
　　唉……算了……手塚很认命地站起来往屋子里面走。
　　他这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给大家玩么？不二叹气。明明就不是喜欢玩的人，但因为朋友在叹气，所以就觉得自己有责任让大家开心么？真是叫人费心的孩子啊……
　　不二想着自己先笑了起来。孩子？费心的孩子？想象自己一副欧吉桑的样子，摸着小手塚的头一脸无奈地叹气：“真是叫人费心的孩子啊……”
　　“哈哈~”不二真是忍不住了。
　　“不二不二，有那么好笑么？”菊丸凑过来不解，“手塚只是手里拿了些奇怪的东西而已。”
　　“奇怪的东西？”不二转头过去，看见手塚正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的是……锯子？锤子？那袋子装着的难道是钉子？
　　“噗~~”不二又笑了，“呐~手塚这是要去哪里做木匠呢？”
　　手塚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面满满的都是叹气。“不是说无聊么？修一修回廊的话，晚上可以在这里看星星。”
　　“诶？手塚会修？”不二显然不关心能不能看星星，倒是比较在意手塚做木工的样子。
　　“嗯。小时候和祖父学过一点木工。”手塚点点头，“回廊只是有些破损，稍微修补一下就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了。”
　　“哇~~~”菊丸想象了一下就叫了出来，“所以今晚我们一定可以坐在回廊上看山里的星星？”
　　不二点点头笑得笃定，“既然手塚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偶也！！”菊丸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拉起大石就往屋子里走，“大和部长大和部长！我们今晚要看星星，所以让我们去山下买冰激凌吧！”
　　大和一直靠在门框上打呵欠，自然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的，想了想也点头道：“可以下山买些东西，不过不可以报销。还有……”
　　菊丸听得大和都同意了，顿时眉开眼笑，早已拉起大石往外跑了。嘴上只是抱怨着：“小气！谁要你报销了来？”哪里还听见那个“但是”。
　　“哎！冰激凌会融化的！买点别的东西回来！”大和继续着他的“但是”，远远地只见菊丸摆了摆手，“我自有办法！”
　　“自有办法……”大和颇有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乾和河村说道：“你们两个快追上去，大石总是顺着菊丸，别晚上除了融掉的冰激凌什么都不带回来。”
　　乾和河村想想自己对木工一窍不通，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帮忙的，也就道了声是跟了上去。

　　看来大和部长是不怎么相信英二的承诺呢。
　　不二笑着看了一眼大和部长，心里面有种“可是我知道啊”作为朋友的笃定与欢喜。他们这几个人啊，平日里不说诺言便罢，说了，那就是一定能兑现的。
　　大和看了不二一眼，别有意味：“这么相信他们？什么也不做就呆在一边看着？”
　　不二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们，是‘他’，我是相信手塚君。因为我知道，手塚君是惜言如金的人，不管是什么事情，他如果说出了口，那就一定会实现。我也没有要呆在一边看的意思，不管手塚君答应了什么，我们一年级的都会追随他的脚步前进的。大和部长不就是因为这样，才选择了手塚君并放任我们拉帮结派的么？”
　　“啊啊~真是厉害的孩子啊。”大和微笑，“不二君，看来我要将手塚君交给你啦。”
　　“嗯嗯~”不二点头，两个人都是一副装着认真非常但是嘴角都挂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倒有几分相似。
　　其实这是一场郑重的交接与托付啊！有很多很多人关心着你呢，手塚，你不是一个人哦~
　　不二想到这里，不由得弯眼一笑，蹦着跳着跑到那人的身边，问：“呐~手塚，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么？”
　　手塚正在看回廊的损坏程度，细细地记录哪个地方需要多大的一块板子。一个人一边测量一边记录，是很费劲很慢的吧？不二把记录本拿了起来，笑道：“手塚测量的话，那就由我来记录吧。”
　　手塚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少年的眼睛里有温和真挚的笑，虽然一如既往地透着几分“似乎很好玩的样子”的调皮，却是值得信任值得交付的。手塚点了点头，低头开始测量起来。
　　手塚没有说，旁边的人却是一副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样子，不停地这问那问。
　　“诶？这里有个洞哎！手塚，不如直接弄一块木头和这个洞契合，怎么样？看起来像是花纹而不是补丁哦。”
　　“没有办法找到完全契合的木头，必须整块除掉重新安装。”
　　“呐呐~手塚，我们在这里做一个小茶几怎么样？”
　　“要看剩余的木头和时间的充裕程度。”
　　“啊……手塚说话都是这么一板一眼的么？说个笑话来听听吧。”
　　“我不怎么看笑话。”
　　大和就倚在门框上看着回廊上的景色。
　　栗色头发的少年一直笑眯眯地这问那问，不停地调侃捣蛋。茶色头发的少年始终脸色淡然，一句一句认真回答着。那两个人，看起来分明是完全相反的性格，却因为存着想靠近的心---一个有意靠近所以一直胡闹，一个有意让人靠近所以一直纵容--所以可以那么自然融洽。
　　夏日的阳光本该是最最夺目伤人的，却在透过绿叶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磨掉了一些什么，洒在人身上时，只剩温柔。两个少年穿着一样的白底绿边运动T恤，白色与绿色，都是最最青春最最纯洁的颜色。像是绿叶与阳光，像是这两个少年。
　　大和有种预感，青学的网球部，会因为这一群少年，尤其是因为这两个少年而改变。

　　回廊虽然还蛮大的，但是真正需要修补的就只是那几块地方，所以手冢和不二很快就量好了数据。
　　“那么接下来是要干什么呢？”不二眨着眼问手塚，“是要开始锯木板了么？”
　　“啊。”手塚应了一声，起身走向屋子后面，“不二去休息吧，我来就可以了。”
　　“手塚是觉得我长得像女孩子，于是就把我当成女孩子了么？”不二气鼓鼓地跳到手塚身边，背着手皱着眉说道。“我和手塚一样，都是男孩子。”
　　手塚有些吃惊地转过头，虽然知道不二确实是比同年龄的男孩长得要纤细些，但是不二只是纤细并不是柔弱。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个男孩的身体里有着怎样惊人的技艺和力量，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呢？
　　“不二，我从来都把你当做是很强的男孩子。”手塚认真地解释着。
　　不二展颜一笑，有几分计谋得逞的意味，“那么，手塚，就让我来帮你吧。虽然我没有手塚的技艺，但是不管做什么，都不忍心让手塚一个人呢。”
　　手塚觉得心头极其迅速地颤抖了一下，好像有什么迅速地注入，让整颗心都温暖了起来。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不忍心让自己一个人？怎么觉得反倒是自己成了被保护的人呢？
　　“不是把手塚当成弱者，我自然知道手塚一直都是很强很强的。”不二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微笑着说道，“只是，就不想让手塚一个人。我很想和手塚一起玩~”
　　不忍心让自己一个人，不想让自己一个人，这是多么纯真又是多么动听的话语。很多很多年以后，当手塚独自在异乡流离，都会不自觉地想起这句话。少年的手塚，虽然有着同龄人难以企及的成熟稳重，却终究是未经世事。他并不知道，在人生这场时间荒原的奔跑中，能有个人真真切切的对自己说：我不忍心让你一个人，是件多么令人热泪盈眶的事。成年的手塚在不成眠的夜里回想过去，总觉得一切的悲欢从暧昧化为刻骨的分水岭，就是那句不忍心。或者说，那个夏天。但那时的手塚，虽然明显地呆了一呆，终究只是别扭地转过脸，说：“那就来吧。”
　　而那个栗色头发的少年，也只是开心地背着手和他一起笑着走到屋后，商量着怎么锯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