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黑唱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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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依依细致地把鱼骨头剔出来，然后把鱼肉放进了苗淼的小碗里，做完这一些，她方才抬起头讶异道，“你们……怎么看着我？”
布国栋连忙收回了目光，“实在不好意思，刚刚苗小姐真的看起来很像我的前妻。”布国栋话音刚落，就觉得满满的苦涩，钟学心没有过孩子，所以她不懂怎么照看孩子，和布家雯的互动都是淡淡的，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布家雯依然用嫉妒愤懑的眼光看着苗淼，那本来是属于她的待遇！妈妈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因为角度问题，布国栋没有看到的，苗依依都看在眼里了，不过她面上依旧是浅笑着，手里的动作也依旧没有停止，心里却冷笑开了。
“我那大姐最近没有空照看孩子，所以苗淼就暂时交给我照看了。”苗依依笑着对布国栋道。
“你不是还在实习律师的审核期吗？不会跟工作有冲突？”
“我啊，领导说我差不多可以转正了，”苗依依调皮地笑着，“而且我工作的时候苗淼就上学了啊，”然后苗依依对着布家雯亲热地道，“雯雯会帮依依阿姨罩着苗淼的吧？”
“嗯，我会的，交给我。”布家雯的眼眶有些红，她的语气也有些激动，看向苗淼的眼神也不再是那么可怕。
苗依依这才笑着对布国栋道，“你看。”
布国栋也笑了，他不懂自己为什么笑，也许是感受到对面人的活力，又或许是……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对了，pro sir你不要总是苗小姐苗小姐的喊我了，还是喊我依依吧。”
“那你还喊我pro sir？”布国栋笑得有几分揶揄。
“呃，国栋？”
这一瞬间，面前的女人与多年前那个笨拙的喊着国栋的女子重合了起来。
布国栋脸上尴尬，就像是怕被人窥中心事一般用手抹了抹鼻子，起身道，“我先去埋单。”
望着布国栋仓惶跑走的身影，苗依依嘴角眉梢带上了讽刺。
“妈妈，为什么你不回家？”布家雯死死地咬着嘴唇道。
“我不是你的妈妈，你的妈妈在家里。”苗依依不肯看布家雯，她抚弄了下头发，冷漠地道。
“是因为学心阿姨？是不是？”布家雯眼中迸射出一种恨意。
苗依依没有回答，她也不需要回答。
直到大家分开，布国栋牵着女儿的手回家才发现女儿的手非常的冰，“雯雯，怎么了？”他一把把女儿抱了起来。
“她好像我的妈妈，”布家雯语气满是落寞，“爸爸，我是不是从此以后没有妈妈了？”
“你怎会没有妈妈，学心阿姨就是你的妈妈啊。”布国栋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底气有点虚。
“……她才不是我的妈妈！没有比她更糟糕的女人了！”
布家雯的话，布国栋没有办法反驳，他开始觉得自己错了，爱情……终究不能取代亲情，所谓的爱只是荷尔蒙作祟，在亲情的面前不值一提，他的脑海突然划过苗依依把鱼骨头剔出的身影，那温柔的语气与周奕菲是多么的想象……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一夜的经历，他们都没有和别人说。
布国栋在清早醒来的时候，看着枕边人，觉得万分的陌生，当爱情的激情退却，曾经相爱的人就会换上一副清醒的神态去观察身边那个人，钟学心毫无疑问是个优秀的法医，跟他也在案情讨论上想法上有默契，但也仅此而已，他们的默契用不到生活上，钟学心虽然能孝敬他的父亲，但是心里更多装着的是她的爷爷，更别提钟学心与女儿布家雯形同陌路的感觉了，且不提钟学心对他温不温柔，他是没有办法听到女儿说她没有妈妈这种事情，周奕菲已经死了，钟学心又对女儿冷淡，难道说后妈都是这样的吗？不，布国栋想起了温柔的苗依依，但是苗依依是只对自己的亲戚才好呢，还是会对侄女的同学布家雯好？如果苗依依当了雯雯的后妈……不对，一大早的他在想什么？
“怎么了？”钟学心迷糊地睁开了眼睛。
“没什么。”布国栋神色冷淡地起身穿衣。
“对了，我昨天跟你说的，我爷爷想要找那张何日君再来的黑胶唱片，你陪我去吗？”
“我今天有事，要回法证部。”布国栋没有看钟学心一眼。
但钟学心终究是睡迷糊了，也没注意布国栋的冷淡，在布国栋走后，她又倒头大睡，最近她似乎越来越嗜睡了。
钟博史在中环等了很久，他没有等到孙女的到来，打电话也打了好几遍了都没人听，他只好自己循着地址去找，他走在长长上斜街道上，走累了，便停下休息休息，他无意间转过头，正看到橱窗上一个影子迅速飘过，他心里一惊，又往右看，那边的橱窗也有白色的影子飘过，他突然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一种巨大的恐慌攒紧了他的心脏，这个时候……他听到他最喜欢的那首何日君再来，突然他的手就被触碰了，触碰他的东西很冷，就像是刚从冷冻柜拿出来的温度一样，他极度害怕，但还是微微侧过头，对上了周奕菲那张笑脸……“啊！”
“老伯！你怎么了？老伯？来人啊，救命啊！”苗依依一脸惶急地高喊着，美女总是很有召唤力的，很快救护车就来了，苗依依安静地等在急救病房外。
睡梦中的钟学心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还不相信，她的爷爷明明很健康的，怎么突然就脑溢血住院了，她冲到医院，却在急救病房外见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有着一张与周奕菲相似的脸，但是当那个女人说话的时候，那种语气是和周奕菲不同的，所以钟学心还没有那么害怕，但是下一秒她就怒从心起，要不是这个女人与周奕菲那么像，怎么会把爷爷吓到进了急救室，她抬起手就狠狠地扇了苗依依一巴掌。
苗依依整个被打懵了，她抬起头，捂住脸，一脸难以置信。
在远处的布国栋见到了这一幕，急忙冲上去挡在二人中间，他护住了苗依依，对钟学心怒道，“你在做什么？”
“要不是她，我爷爷也不会脑溢血被抢救！”钟学心理直气壮道，她还没得及细想为什么丈夫会护住那个女人。
“喂，你怎么这样说话，我们都看见了的，是那老伯自己身体不好，明明不能走还硬是走了长长一段路，这位小姐是看到那老伯已经不行了才上去扶老伯的，才刚扶起那个老伯，那个老伯就病发了。”几个自愿留下陪着苗依依等待病患亲属的人都不满了。
“是啊，师娘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何正民拉着钟学心的手不敢放开。
布国栋皱起了眉，他竟觉得徒弟这句师娘极为刺耳。
就在这个当口，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钟博史没有死，但也只是强行吊着命，如果他挺得过去，后半辈子也离不开床榻，但如果他挺不过去，这几天就要准备各种事宜了。
苗依依早已经走了，临走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看了钟学心一眼，显得极为害怕，而布国栋接收到了这一眼，回以一个安慰莫要担心的眼神，苗依依这才点点头离开的。
钟学心早已经哭倒在丈夫怀里，她想要守夜的，但是布国栋见她精神状况真的不好，便道，“你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我来守夜。”
布国栋这是第一次在医院守夜，睡到夜半三更的时候，他突然醒了，觉得肚子好痛，连忙冲进厕所。
而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钟博史睁开了眼睛，他满耳都是“何日君再来……”，他艰难地侧过头，“我跟你走，你可不可以放过我的孙女？”
“你以为可以吗？”黑暗中一个女声阴沉地道。
“对不起，是我们钟家对你不住，是我们钟家害了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在你出事后，我坚决不让孙女嫁进布家，你会不会收手？”钟博史浑浊的眼中满含着期待。
“你知道吗？我和他离婚，不仅仅是我的理念与他不合，那个时候你的孙女和他就已经暗通款曲、精神出轨了，就算我的理念和他很合，他也早晚会因为你的孙女和我离婚。”女声很平淡地说着。
“我知道了。”钟博史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抱歉，我从未想过害你，仅仅是希望借你打击她而已，不过现在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害怕，以你过去的平生，死后不会太痛苦。”这是她唯一仅有的承诺。
她佩服钟博史强忍伤痛，独自抚养孙女成人，但也仅仅如此，钟博史怂恿孙女嫁进布家，纵无知亦无心，到底是做了这件事的。
至于为什么会心软，也许是因为布家雯而已，布家雯对她的影响太深，但这一晚过后，布家雯对她再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了。
第二日，当布国栋睁开眼睛，摸了摸钟博史的胳膊，才发现没有任何的温度，死了，钟博史死了！
闻讯赶来的钟学心大发脾气，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都死了，她愤怒地打着布国栋，状若癫狂，布顺兴一把把她拉扯开，“什么毛病！别像个疯婆子一样！你爷爷死又不是我儿子害的！”
“是！不是你儿子害的，我要去找那个女人！”钟学心红着眼眶就要冲出病房门口。
“够了！你能不能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爷爷的葬礼！”布国栋一句呵斥骂醒了她，但是她不准备放过那个女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黑唱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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