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22金属 ...
-
22金属
宽敞明亮的飞行器内,五个打扮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围着云峰,看到他眉头紧蹙,一人把温度计拿出来,瞪大了眼睛:“他这是什么毛病,烧了这么久都不退。从医院到出来得有四五个小时了吧。要是死在路上我们怎么跟上头交代?”他回头冲副驾驶席上把腿翘在操作台上的男人喊道:“夏军,你滚过来看看人,他是不是快死了。”
“死不了的,我看他面色红润的很。”夏军还穿着那件偷来的医生制服,慢条斯理地给华云峰探看病情。他掏出烟盒子,想到飞行器上不允许抽烟,悻悻然叼在嘴里闻着味消烟瘾,一边听着他们聊天。
“这趟生意,老大还找我们来,不晓得这小子什么身份?”
“瞧着细皮嫩肉的,嘿嘿,我喜欢的类型。”
“你就不怕你老婆拿枪打掉你那玩意。那东西又发怒了,真烦,野蛮人真可怕,怎么骗都没效果。”另一人说到一半,听到飞行器密室里又传来声嘶力竭的大吼声,鄙夷又不耐烦地说。
“说来真是个刀枪不入的家伙,如果没有夏军的催眠术我们还真搞不定那他。公司到底打的什么牌,神神秘秘的,让人不爽的很。”
“嘴巴最好拉紧点。”夏军朝他狠狠瞪了一眼,毕竟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面上再插科打诨还是关心的,夏军说完几人会意一笑,回到自己的岗位呆着。夏军见华云峰毫无苏醒的迹象,晃去看密室的监控视频。他本来只是想随便看看看看,里头关着的变异人有是他们在一个小村子里头顺路捡回来的,当时那人被村里的大人小孩追着打,却好不抵抗,虎背熊腰的男人两眼红彤彤的如同受惊的小白兔,把他们几个乐坏了。于是顺手带到飞行器上。
谁想是带回来一个移动炸弹,这男人走到哪设备就会被他破坏掉,不是缺了零件,就是莫名其妙失灵。不得已关在密室里,幸好带了修理师,才让飞行器正常启动。可想而知村里人为什么对他不善了。
第一眼就看到了密室地上散成一堆的钢铁,那是他们用来固定男人的电椅,现在面目全非了。男人躺在地上,估计是被散架的电椅漏电电晕了。密室的墙和地板此刻乱七八糟,好像被人用锄头挖开了一样,一大推金属崩落在地板上。真麻烦,夏军把手里的烟往垃圾处理器里一扔,通知他们派几个人一起过来。
打开密室看到昏迷不醒的男人,几人都暗自松了口气,至少他昏迷的时候会安生点,没有二次破坏的现象,不然这飞行器得散架了从天上掉下去。他们再厉害也没长翅膀。夏军曾经也是个小医生,查看了男人的眼珠和心跳,跟他们说:“应该还能睡几个小时,实在不行就找个地方扔了。”
云峰躺在飞行器的小床上,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变化。他连续做了好几个梦。一开始梦见自己三岁多的时候偷吃苹果差点被噎死,保姆给父母打电话,很高兴地跟他讲他爸妈晚上会回来。他偷偷洗了好多苹果,想等他们回来的时候给他们吃,因为苹果很甜。不过他眼睁睁看着时钟走到午夜十二点,还是没听到开门声。他大口咬着苹果,想着是不是再噎一次就能把那两个大忙人等回来呢?
后来梦见女友家着火,他第一个赶过去,门是开着的。进去没找到,自己却被困在火力。他不记得自己怎么从楼里面逃出去的,当时一切都很模糊。他被火烤着,全身如同烤箱里的烤乳猪,汗水来不及掉下来就变成水蒸气。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皮肤怎么变成焦黑,浓烟呛住口鼻,碰到的墙壁地面都滚烫火热。晕过去后他被人救了出来,醒过来已经是半个月后,皮肤完好无损。走出医院的时候医生护士的眼光带着古怪,却只敢在背后指指点点。在梦里他看到了自己昏迷那段时间的事情。动了手术以后,他的身体就快速生长,新的细胞取代旧的,被烧焦的部分结痂脱落,简直像蟒蛇换皮。看到自己赤条条的身体变得完整如新,云峰目瞪口呆。
中间的几个梦眨眼就过去,他只记得最后,植物怪兽张牙舞爪地甩动着有力的枝干,抽打他的身体,那些细细的藤蔓从他的皮肤钻进肉里,缠着五脏六腑,令他呼吸不能。皮肤破裂开,变成薄如蝉翼的碎片。有人朝他身上浇了汽油,点了火,狂烈的大火迅猛地吞噬一切,把他的身体烧成灰烬。
“救我,救我。”
“他怎么了?”听到微弱的呻、吟声,一人走过来,只看到躺着的男人嘴唇干裂,不停地呢喃。凑近了也听不清楚什么。
“笨蛋,他缺水了。”夏军把人挤到一边,拿着水杯给云峰灌着。一大杯水很快就从云峰喉咙里滑过,新鲜清凉的水给身体慰藉,细胞燃烧带来的灼热渐渐得到缓解,他急于寻找更多的水,因此咬着杯口不放。夏军把被子扯出来,看到男人失落的眉眼不禁心软,低咒一声又倒了一大杯开水过来。
“夏军,你守着他吧,哥几个去里面玩牌,休息休息。”夏军听到他们又把活丢给自己干,不满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冷看着他们走进屋子里,露出冷笑。他不过二十多的年纪,身上已经杀气浓重,不过平时很好地掩饰下来。夏军不是个很起眼的男人,但是一旦他动手的时候,就像野草变成罂粟,带着冷冷的艳丽。他是个无情的人,所以,这些不算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对他真的不痛不痒。
“捞了这一票有不少奖金啊,哥几个去哪潇洒?”
“男人嘛,最销魂的地方是哪里还用说。嘿嘿……”扔了一张牌,随手抓起身边的啤酒喝了两口。
“胖瓜你这样子女人看了不到尽胃口,再多喝两口啤酒哥就只能看见一只球滚蓝滚去了,哈哈。小何你呢,好了不用问,你肯定是跟你老婆做家务,要我说你也出息点,老是被婆娘压着丢不丢人。”
“她挺好的,挺好。上次给我说怀孕三个月了,我,我要早点回去看她……”小何腼腆地笑笑。
“我说你又乱出牌,我们一边的,梅花K!”
“哥几个玩的好热闹啊!兄弟来给你们送点吃的的。来,小何,你最爱的果脯……”夏军单手拿着托盘懒洋洋地走进来,里面装了些饮料瓜子还有小零食,打牌的几人看到他都纷纷招呼而且毫不客气地各自抓了喜欢的东西。
“军子你就是懂哥们的口味,这东西挑的都是我们爱吃的,好眼光。哥要是能找个老婆像你一样贤惠哥死也瞑目了。”强子把他最爱吃的花生一抢而光,边吃边啧啧赞道,手里还麻利地把自己的牌扔了出去。这一局他是赢定了,因此表情相当放松。
“强哥你笑话我呢,你们最后吃这点东西我怎么能不尽心点,好歹也认识一场。”夏军翘起嘴角,低垂着头冷冷笑着,盯着对方的牌。其他人的表情一一落入眼底,听到他奇怪的话却因为沉迷于最后的输赢而忽略。他们或悲或喜,只因手里小小的几张纸牌就牵动神经。
“军子你要不要一起来玩,哥又输了,不玩了不玩了。”小何看到夏军闲在一边就招呼到,他已经连续输掉几千块了,再玩下去回家肯定要跪键盘,不敢惹自家母老虎,还是趁机让别人接手玩。
“我不玩,只是来看你们一眼,然后,给你们送点东西。”夏军的语气也懒洋洋的,慢吞吞的,好像永远快不起来。可是他的动作很快,当他的枪总口袋里摸出来的时候其余的人只来得及看到黑色的洞口和快速射穿自己太阳穴和额头的子弹。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夏军把桌子上的钱一卷而空,给了他们灿烂的微笑。
夏军走到副驾驶座,用一贯的软趴趴的姿势随意坐着,像只软骨动物。驾驶员侧过头来,用眼神询问,完成了?夏军做了个OK的手势,闭上眼睛,任由从屏风上照过来的太阳晒满脸颊,阳光的温度能杀死细菌,也许可以净化这双手。
“你还是那么能干,大哥没看错你。”驾驶员说。
夏军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放大的瞳孔里带着憎恨和暴怒,“我只希望干掉你!” 可是想到自己每一次都输给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夏军很丧气。明明是亲哥哥,为什么要带他走一条血腥的不归路。他的童年完全被鲜血染红了,而他不能抱怨不能停止,否则他将会消失在这个世界。恨这个人,恨不得把他撕碎,想亲眼看见他跟自己有七分像的脸变成碎片。但是,他——
驾驶员单手放在操作台上,另一只手跨过弟弟的肩膀,强硬地把人拉过来,不容拒绝地压上他倔强的嘴唇。狠狠地嘶磨,啃咬,几乎要融进身体里的力度,冷和热的唇相触,燃起更加炙热的火焰,令人无法抗拒。
只这一刻,心就软了。
他推不开这个强势的男人,而身体始终有着对方的记忆,那种温度,种在身体深处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