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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朝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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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了影园,宁王很是利落地跳下马车。永嘉下马来到车马边上,怕厉如锦腿麻踩不稳矮凳,干脆把人横抱下来。
厉如锦只比永嘉矮了两指,如今怀胎体重肯定比永嘉重的。被永嘉这么一抱,厉如锦唬了一跳,生怕永嘉承受不住。轻推了下永嘉的肩膀:“放臣下来~”永嘉咬牙:“没事儿,梓童肚子就是有两个,朕也抱得动~”
厉如锦脸上要滴出血来,还是挣着脱离了永嘉的怀抱,挽着宁王进园了。
宁王回头,对永嘉挑眉一笑,永嘉咬着后槽牙劝自己不要跟这个活祖宗计较。
“梓童,白天为何不让朕抱你进园?真的摔不着你和孩子的~”永嘉有些郁闷,显然对白天的事情不能释怀。
厉如锦失笑,挨着永嘉坐下:“臣当然相信今上的能力,臣只是心疼今上,舍不得让今上耗了力气。”
永嘉这才稍稍释怀,将厉如锦的脑袋轻轻靠在自己的肩上,享受这种被心爱之人依靠的感觉:“嗯,朕都比梓童高了。”
听了这话,厉如锦更想笑,大婚的那年,永嘉比自己足足矮了半个头。只是当了十几年的东宫,身上自有一股气势。还是少年的他穿着玄色礼服,站在自己身前,一副要为自己撑起整个天地的样子。
“梓童,为何发笑?”
“嗯?臣想起了今上大婚时的样子。”厉如锦的气息喷到永嘉的脖子上,有些甜蜜的意味。
“一定很潇洒旷逸,丰神俊朗吧~”他才不承认自己当时手心都汗湿了。
“是、、、吧、、、”厉如锦忍笑。
“是就是了,‘吧’是什么意思?!”
“、、、、”
两人说着没有营养话,却很自在舒服。以前总觉得快乐离他们很遥远,其实只要两颗静下来,细致地去体味,就会发现只要心中有爱,爱的人在身边,对方的一句话语一个表情就是自己最纯粹的快乐。
他们相依而坐,细碎地说着过去和如今,还有,将来、、、、
那夜两人相拥着睡去,都觉得对方似乎不一样了、、、、
致深回到国公府,因为永嘉的封口令,程北亭和贺念卿并不知道围场遇险一事。见两人表情寡淡,只道是累的。
贺念卿拉着致深嘱咐:“不到一个月就是婚典了,一点要保存好体力,到时候很累的。”
致深点头,对持盈道:“这些日子都是你在忙,别累到了。”
持盈听着致深大哥哥般的嘱咐,心里一阵安慰,却有几许失落。
贺念卿眉开眼笑:“致深知道心疼人了。”
入夜,致深又细细将绿漪剑擦拭了一遍,用天鹅绒包起来,放进木匣里。
嘟嘟的敲门声响起,“致深,我有话跟你说。”自从订婚后,持盈便直呼致深的名字了。
“进来罢。”
“致深,昨天很抱歉,那么危险的时刻,没能在你身边。”
致深不愿回想那一幕,只淡淡道:“是我自己要跑下场的,怎么能怪你?”
持盈有些激动,上前扣住致深的肩膀,直直望进他眼里去:“致深,我贺持盈发誓往后永远不会让你身陷险境!因为你是我用生命去爱护的人、、、”
致深笑起来,笑意渐渐沁到眼睛里,歪着头,似在考量,其实他心里是信的。元元啊元元,你可以用生命去保护我,却不能爱我。因为一切的缘劫都在皇后为你挡剑的那一刻注定、、、你说要珍视我们之间的情谊,那么我自会成全。我最好的年华都拿来默默喜欢你,但是从今以后不会了。我已知年华空度,痴心难托的苦楚,将心比心,我不能辜负持盈大好的年华。
致深深深地吐了口气,似乎要把所有的过往放下。他捧住持盈白皙佼艳的脸庞,认真道:“持盈,往后我会对你好的。”
持盈心里一热,几乎要落下泪来。他知道致深从来重诺,只要说了,便会努力去做。他知道,自己这些年的爱恋总算有了回报,而且在他以为几乎无望的时候。
他和致深两两相望,景好情到。持盈咽了口唾沫,美好的唇形慢慢向致深的靠去,致深的眼神闪了闪,却强自定住。持盈内心狂跳,他和致深还从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亲吻。错过今日,更待何时?!
“咕噜~”可怜技惊夜宴的小爵爷,因为担心致深悔婚一日一夜没怎么用饭,此刻一松懈下来肠胃便开始敲锣打鼓。唉,不提不提,太丢人了、、、
果然致深美目圆睁,咬唇将持盈的俊脸用力拉向两边:“笨蛋!”
这日又是逢五逢十去西苑给成化请安的日子,永嘉和厉如锦二人早早就起身用膳。厉如锦眼下已怀胎七个月,起卧更加不便。永嘉心疼他,让他半躺在榻上用膳。厉如锦嫌矫情,坚决要去偏殿的饭厅用。
这段时日厉如锦的肚腹长得很快,衣服几天就要换一批。永嘉让制衣局的宫人赶制大批保暖轻薄的冬衣给厉如锦穿。厉如锦觉得过于铺张,直说怀萧令那会儿的衣衫还能用。永嘉搀着他让偏殿去,两人又说起这话题。
“梓童怀阿令时的冬衣如今穿着都显大,还是另做罢。”永嘉看了厉如锦腰带下圆隆的肚腹,又高兴又心疼,别说做几十件新衣,就是碰来金山银山他觉得也是该的。
厉如锦笑着摇头:“大了系上腰带变好,之前中秋大庆,眼下致深的婚典和父皇的圣寿哪样都得要银子,还是俭省为好。”
永嘉心里赞着自家梓童真贤妻也,嘴上笑道:“不从内府支钱,用朕的私银。朕用自己的钱给爱卿做几件衣服总不要紧罢?”
景弘帝就唤崇宁为“爱卿”,厉如锦为着永嘉这个称呼心里一阵甜蜜。话到这个份上,厉如锦当然要遂了永嘉的好意。手指在永嘉的手背上轻轻点了点:“那就做几件,花色要素净些。”
两人相对用起早膳,牛乳酥饼,清蒸燕窝,麻酱脆饼,鸡汤银丝面,还有五六碟温室里种的菜蔬做得拼盘。不求丰盛贵重,只要清新可口便好。
永嘉每样都尝了些,倒是厉如锦刚刚坐下就胎动得厉害,有几次痛得连牙箸都没拿稳。永嘉停下动作,担忧得看着厉如锦。
厉如锦苦笑着摇头,刚想开口,却被腹中的胎儿顶得差点吐出来。
最后两人都没用好饭,厉如锦被扶着回去躺下,永嘉说什么也不让他跟去西苑请安。
“梓童养好身体,对父皇来说比请一百次安还管用。方才卓卿也说了,这几日胎动厉害,梓童要卧床静养。待会身子平定些,一定要进些滋补的汤水。”方才厉如锦痛得厉害,永嘉急出一头汗,此刻一壁闭眼让春霖擦汗一壁细细嘱咐着。
顿了顿,永嘉情绪低落了些:“父王的忌辰快到了,父皇必是伤怀。今夜朕在西苑陪父皇,便不回影园了。梓童要好生休养,不要逞强,莫让朕担心。”
厉如锦自是劝慰永嘉不要伤心太过,有碍龙体。
永嘉收拾妥当,在厉如锦的额头上吻了一记,仪态翩翩地离开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