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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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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晚自习的时候,简南淳刚一进宿舍,就看见了倚在门口的单翼。单翼看见他回来,张开了双臂,“宝贝儿,快给我抱抱,我想死你了。”
如果是往常,简南淳肯定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他一拳,可是现在他只是傻傻的站在门口,看着单翼那只打了石膏的右脚发呆,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脚怎么了?
“宝贝儿,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过来安慰我一下?”单翼顺着简南淳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不在意的朝他挥了挥手,“别等我亲自过去抓你啊,抓着了可有你好看的!”
简南淳把书放在书桌上,扶着单翼坐下,然后在他身边蹲下,轻轻摸了摸他的右脚,“怎么弄的?还疼吗?”
单翼揉了揉简南淳的头,“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没个正经的。”简南淳挥手在单翼胸口打了一拳,手却被单翼抓住了,一个用力就把他拉了上来,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我说真的呢,来,给我亲一下。”
简南淳也不记得当时是怎么想的了,他竟然真的就抬起了头,吧的就亲上了单翼的嘴,亲完了之后,他和单翼都愣了,最后还是单翼哈哈的大笑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宝贝儿,真听话,来,再亲一个。”单翼又凑过了脸来,简南淳赶紧把他推开,“滚一边儿去。”
带着些慌乱逃出了寝室,到了水房简南淳还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才打了两壶热水回去,帮着单翼洗漱。那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他们还是要向往常一样继续相处下去,简南淳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可是有些东西,早就不一样了,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露出了端倪,只是简南淳没在意过而已。
单翼右脚的石膏很快就拆了,可是他却很少再去训练场训练了。简南淳问他为什么,他只是笑着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养着。有时候简南淳和他一起路过训练场,能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些许的失落和不一样的东西,他想问,但最后也还是没有问,因为他知道单翼不会告诉他。
单翼的伤直接养到了期末,那之前他经常和家里通电话,偶尔还会争吵,但是每次简南淳问他他都不说。那时候简南淳就隐约的觉得,单翼有些不对劲,但是因为要考试,他没有太多精力去顾及这些,现在想起来,简南淳觉得那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如果那时候能好好的和单翼谈一谈,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惜这世界上是没有卖如果药和后悔药的。期末考结束的时候,简南淳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过寒假,单翼帮着他收拾,可是自己却不收拾,问他他就说家里会开车来接,不着急。简南淳知道他家里经济条件是不错的,有车来接也很正常,所以也就没再多问,还和他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那天晚上,半夜的时候,单翼小心翼翼的爬上了简南淳的床,虽然动作很轻柔,但简南淳还是醒了,忍不住嘟囔:“你犯什么毛病?”
推了推单翼,但是没有推开,他抱着简南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眯眯的问:“宝贝儿,明天就看不见我了,虽然知道你一定不会想我,但是我一定会每天都想着你的。”
简南淳很无奈的任他抱着,“单翼,整天宝贝儿长宝贝儿短的,你就不恶心?”
“怎么会,难道你觉得恶心?来,宝贝儿,亲我一下。”
“单翼。”简南淳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了退,躲过了单翼凑过来的脸,“我就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人了。”
“好歹也算是个独一无二了。”单翼捏了一下简南淳的脸,“这样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就忘不了我了。”
“老话说的好,祸害遗千年。”简南淳用力的拍开了他的手,“你这个祸害我就是想忘也忘不了啊。”
“你要是忘了我就让你想起来。”单翼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很亮,即使是在夜里,简南淳也看的清楚,然后一眼望过去,就像掉进了深渊里一样,再也出不来了。单翼靠过来的时候,他没有反应,单翼吻他的时候,他还是望着那双眼睛,沉醉的无法自拔。泥足深陷,早在最初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和这个倒霉鬼纠缠不清了。
“简简,我喜欢你,很喜欢。“单翼摸着简南淳的脸,然后在那里留恋着,“可是这样的喜欢你懂吗?”
简南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也确实不懂得单翼说的喜欢到底是什么,一直以来,他和单翼之间,都是单翼不停的给予,即便是他不想要的也会在最后被动的接受。一开始单翼缠上来了,他拒绝不了,然后习惯了,也慢慢的接受了。单翼无论做什么,他都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认真的,那些亲昵的称呼,那些不经意的身体接触,他都以为是在开玩笑而已,可是现在他知道了,那不是玩笑。单翼说他喜欢自己,那也是认真的,可是他呢?他对单翼的这种习惯也是喜欢吗?就像单翼说的,他真的懂得这样的喜欢到底是什么吗?他努力思考了,可是找不到答案。
单翼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简南淳的答案,手轻轻覆上了简南淳的眼睛,“不懂也没关系,睡吧。”
简南淳本来以为这会是一个不眠之夜,但是渐渐地他开始有了困意,然后在单翼的怀里安静的睡了过去,朦胧之间总是听见有人在说着什么,但是却没有听清。
第二天的早晨,单翼把他送到了公共汽车站,简南淳看着他眼底的青黑有些歉意,单翼了然的捏了捏他的脸,“宝贝儿,回家多吃点,可别瘦了。还有看见你那个竹马可千万别忘了我,我的心会疼的。”
“单翼。”简南淳拉下了他的手,“我现在不懂,但我总会懂的,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单翼握了握他的手,“好啊,我会一直等到你懂为止。”
上车之前,单翼轻轻的抱了简南淳一下,放开的时候,塞给他一个磨得很平滑的木头戒指,“拿着玩吧。”
简南淳把他放在手心里用力的握了握,然后在单翼的目送下上了车。
一个暑假的时间,已经足够简南淳想通所有的事,于是等待返校的日子就变得无比焦灼,那种每天都想要倾诉却又无人诉说的心情很难耐,简南淳又固执的不想通过电话告诉单翼一切,他只是等待和单翼见面的时候,亲口告诉他,他懂得他说的那种喜欢了。可是这一等,就是七年。因为单翼从那之后就消失了,彻头彻尾的消失,手机打不通,家里的电话停机,问老师却只说是转学了,但是转去哪里也不知道,简南淳甚至顺着通讯录上的地址找到他家去,最后也只是说早就搬走了。
简南淳有时候会想,如果不是单翼那双因为洗了而忘记带走的球鞋,他也许会觉得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而这个人,慢慢的,也真的就只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了,别人都忘记了,唯独他忘不了。
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当身边再次没有了那个叫单翼的人之后,简南淳觉得单调的高中生活更加的难熬,于是不停地看书做题做题看书。新习惯的产生,其实并没有很久,只是简南淳总是不经意的在人群中寻找和那个人很相似的身影,听到某个和那个人很相似的声音,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回头找寻。那是一味比单翼还厉害的慢性毒药,叫做想忘而不能忘。
直到有一天,査恭文骂他“简南淳,你怎么越来越变态了?就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人了!”的时候,简南淳才恍惚的想,我已经超越你成为了最不要脸的最贱的人了,可是为什么还是忘不掉你这个第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