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所谓“兄长”这种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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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江户到武州出差的日子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磕绊，相反的，是出乎我意料的平顺。就是我一直担心的带人，除了刚到这里时闹了一会脾气外也一直很乖巧听话不怎么闹人。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已经升得很高的太阳，伸出手挡了下眼，偏过头：“该去接三叶小姐回来了。一起去吧，带人。”
“嗯~~Master。”带人点点头，眼神闪闪发亮。虽然对Master专程去接那个女人有点不满，不过能得到Master 主动开口要带他一起去带人就很满足了。 【Master没有落下我。】只是这样的认知就让他无比满足。
看着带人兴奋不已的模样，我不由失笑。该说果然是个孩子么？只是带他一起出去走走就高兴成这样子，真是。
不过，想想，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为了不让孩子不小心走上歪路得时刻关注着努力不忽略他的所有阴晴。
这孩子很依赖我，或许该说是太没有安全感了吧。就算先前跟他沟通过，还是没能解开他的心结。一看到我跟别人稍微接近了那么一点交谈，情绪就会非常紧张不安，烦躁易怒，虽然因为之前约定好的原因不会再那样歇斯底里地攻击别人了 ，眼神还是会变得很暴戾，看着有点瘆人、有些凶——好吧，我收回我的那句话，不是有点凶是非常非常的凶，基本上被他盯上的就没有能在他的目光下坚持超过3分钟的。而且这个基本要算上除了三叶小姐和为五郎先生之外的所有人 ……
啊，忘了说。我们现在寄居在总悟武州的老家、和他姐姐三叶小姐住在一起。其实，本来还有其他选择的，毕竟真选组的大家大都是从武州出来，寄住在他们老家也未尝不可。别的选择不说，就是离这里不远，就是土方先生的兄长——为五郎先生的家。从明面上来看的话，怎么想，也是让我和带人到为五郎先生那打扰一段时间比较好吧？到底是“男”女有别→_→。然而出发前，土方先生只皱眉沉吟了一会就二话不说把我们打包到三叶小姐那了。我原本以为，土方先生是因为三叶小姐身体不好需要我在一边帮着调养，另外也有担忧三叶小姐一个病弱女子、孤身过日子会有什么不便的有我们两个男的（……）撑着也好帮忙的缘故……
真没想到，原来土方先生是这么的有远见！
在此之前我就是再乐观也没有想到，三叶小姐竟然能和带人相处得如此和谐。看着他们两一人温柔微笑说话，另一人就是不理睬起码也没有怒目相对的和平相处的样子。我再次深深地拜服了——土方先生就是土方先生，真是厉害！原来，土方先生是知道三叶小姐能跟带人相处得很好才让我们住到三叶小姐家的啊。而且，这离为五郎先生的家也很近，平时去探望照看什么的也很方便，又免了被带人打扰到休息……
好厉害，土方先生考虑得真是非常的周到。
嗯，我也要好好向他学习，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成为向土方先生那样厉害的人！
至于，为什么带人对三叶小姐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厉害……唔，好像是，刚来武州那天晚上三叶小姐和带人说了什么吧？我只知道，被支开留下两人单独共处了一下下后回来，带人对三叶小姐的存在就表现得一派接受默认的样子了。明明之前得知要和三叶小姐一起住的时候，很是生气不能接受的— —所以，该说不愧是把总悟一手带大的姐姐吗？看着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竟然就闷声不响地就轻易地让带人这个固执地熊孩子接受了她。唔，果然是个调•教啊是教养孩子的高手。点头。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为数不多的（是啊，只有两个……）能让带人平静接受的另一个人——为五郎先生——也是亲自教养土方先生长大的。啊拉，这么一想，好像似乎大概也许可能带人对这种为人温柔耐心对教导孩子有经验的类型接受度比较高？（雾！）那，从这方面入手的话，也许能改善带人太过粘我敌视他人的孤僻性子也说不定呢。（大雾！！！）
一回神，就觉得衣角多出了一点重量。顺着被攥住的衣角往上看去，赫然，是带人透着几分执拗和紧张的苍白的脸。
带人啊，唉。
该说他什么好？我扶额。带人这样子，简直，就像是，生怕被什么人比下去、被夺走属于自己的关注，于是就拼命地驱赶出现在视线范围的外来者试图捍卫自己的领地死死地抓住手中的拥有，无时不刻不在惶恐着失去的孩子。那样的，卑微。
或许曾经差点被销毁抛弃的阴影真的太过沉重，才让他一直处于这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状态。但是，就这么放任的话，那些人未免也太遭罪太无辜了。
“呐，带人。”我按住带人的手，转过来对上他的眼睛，“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要太过在意……” 真的，你再这样一看到我和人交谈就一脸敌意地盯视别人，以后我还怎么带你出门查案做任务？
想着可预见的未来出任务时的非难生活，我深吸了口气，捧住带人的脸，郑重地交代：“以后，你只要看着我就好，只需注视我一个人，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不必在意。”这样，就不会再用冷气去考验路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吧。
——
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Master~~ ”温热的身体虎扑上来钻进我的怀里。
我身子往后晃了晃卸去冲击力，仰脸看着带人一副惊喜交加的表情，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呃，应该是我想太多了……吧？顶着带人霎时间变得炙热了不少的专注的视线，我伸手拍了拍带人求抚摸的头，眼神微微漂移。
那个，是这样没错吧？
——将带人的注意力从敌视其他人上引开，找件事吸引住他的注意力不让他分出精力去搞破坏 。
那为什么，看着带人愈发甜蜜热烈的眼神，我会觉得一下子压力好大呢？
唔，果然，还是该找时间和三叶小姐交流一下带孩子心得。能将总悟教养成那么温柔可靠的出色的男子汉，三叶小姐在教导孩子这方面一定很有经验。我还是个生手，一定要好好向她学习才是。而为五郎先生就先不去打扰他了。
想着也就没刚才那么纠结了，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来自左前方向的拉扯，我回过神，侧头望向带人：“怎么了，带人？”
“……Master，到了。”带人脸红了一下，有点扭捏地偏过头，扬了扬下巴，“喏。”很有些纠结的意思。
“啊。” 这么快就到了啊。失笑，我拉起兀自闹着别扭的孩子的手，一起走上前，敲了敲面前的木门。一边，门牌上“土方宅”的标志显眼而明晰，整洁无尘。
“请问，为五郎先生在家吗？在下斋藤一。”
门很快就开了，舒朗柔和的声音不高、稳稳地传进你的心里，“是斋藤啊。来接三叶的吧？快进来。” 敞开门，顿了一下，闭着眼睛，他面朝带人站立的方向勾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看来不止一个客人呢。是那天和你一起来的小兄弟吗？我还记得，是很有活力很可爱一个的孩子。”
“啊，蒙您夸奖。” 可惜，就是很容易闹别扭钻牛角尖。我在心里补了一句。对于带人将为五郎先生视若无睹、只顾着将注意力全放在我身上的行为，我真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了。无奈。
对带人不礼貌的不搭理毫不为意，为五郎先生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就跟一位包容惯了弟妹任性的兄长那般，自然地带过了话题：“进来坐一下吧，三叶大概还要再一会才忙完。”
他走在前面，脚步很稳很稳，自然从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温和沉稳。从初次见面以来，就是这样，凝重、温和、包容，像一棵顶天的大树护在你的身前，用那粗壮的枝干、用那细密的枝叶为你撑起一片小小的天。遮去烈阳暴日，拦下雨雪风霜，却始终默然无声，温柔地洒下暖阳的曦光和风送的微凉。
所谓长兄如父，指的就是为五郎先生这样的人吧？特别是，对于土方先生来说。
领到一间居室，为五郎先生招呼我们坐了下来，动手倒了三杯茶水，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的自然美感。茶水是极清的碧色，澄澈明净，就跟它的主人一样。
为五郎先生的容貌不是土方先生的那种帅气，但也是端正俊朗，让人舒心的耐看。他端起茶杯轻啜，闭着眼睛，稍长的黑色的发扫过弯起的唇角，面容柔和。说不出的闲适安然。
【这样温和可靠的人，想必，就算双眼皆盲不能视物也会有不少女子心仪想要嫁给他的吧。】我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可惜……
想起前日来访时的情景，胸口开始微微地发堵。大概是夏日的阳光太晒了吧，才会这么失礼地追问，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话来：“为五郎先生，真的不能改变吗？”
“……”似是有点诧异又很快地释然，他侧首望来，闭着双眼的脸上愈发的柔和，唇角微启，露出无比温柔包容的笑弧，“斋藤是在担心吗？”继而摇摇头，加深了笑意，“会好的，一切都会好好的。这就足够了。”已经注定的无法改变，但，只要能迎来圆满的结局就已经足够了。他们，会幸福的。这是，这是对未来的美好祝愿也是，一个兄长的最深的期望和信赖。相信她，会等到。相信他，会醒悟。相信他们，会得到命中注定应该得到的幸福。他是，如此的，深深相信着，至死。
“啊，”他停下，直起身来，黑色的刘海在眉间滑落，笑容温和，“三叶来了。快回去吃饭吧，今天就不留你们了。”
“……是。在下先告退了，请您……”
没有再多做言语，我静静地退至一边，看三叶小姐抱着晾完衣物的木桶和为五郎先生招呼，轻声嘱咐着什么，就像是一家人那样的自然相处。
在跨出大门的时候，我回过身去，低下头，深深地向为五郎先生的方向鞠了一躬，用只有我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出了方才未能说出的未尽的话语：
“……请您，千万珍重。为五郎先生。”
那人似有所感，颔首，往这边的方向微微露出一个美好得不真切的笑容。那样温和而包容。在正午灼热的阳光下，修长的身影好像随时会幻化成一抹透明的光影，随着轻风而去。
为五郎先生。
“小一，还有什么事吗？”
“啊，没。” 我起身，往那位为众人托付给我的温柔女子望去，“在下这就来。”拉起身边一直担忧地看着我的带人的手，坚定地向阳光下走去。
这是，我和为五郎先生的约定。也是，我对一位兄长的承诺。所以，我不能再回头了。
“我们回家吧。”
为五郎先生，
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所谓“兄长”这种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