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七章 怀孕 ...
-
“段大人，你怎么来了？”我面对他，仍是有些拘谨。
他笑了笑，对我说：“怎么，不欢迎我进去坐坐。”
小红皱眉，表示不高兴。
虽然是这样，叹了口气，我还是让段悭寒进了门，端上茶，倒是他先开了口，说道：“听说你们要去人界？”
本想跟小红悄悄离开，却不知他从哪里得知。
“嗯。”但我不想隐瞒，“我们打算回家看看，然后出去游历一番。”
抿一口茶，优雅的姿势仍未改变，墨蓝色眼瞳清淡而流淌着浅浅的温和笑意，听闻我这么说之后，他弯唇笑了笑，说道：“出去游历一番甚好，人间得天独厚，四季俱全，总比魔界这儿万年不变的景色要好得多了。”
小红微微挡在我面前。
呷一口茶水，他莞尔，复又问：“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不出意外的话，今明两天就走。”抓住小红的手，我冲段悭寒点点头。
“这么急？”段悭寒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又很快恢复神色，浅浅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诡笑，“也好，省得夜长梦多。”
夜长梦多？
不明白他的话，可我也不想深究。
稍后，段悭寒起身告辞，望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我松了口气，我本以为段悭寒是来挽留小红的。
不过他说的对，以防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尽早启程为好。
心中的不安突地放大，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可是一路上很平静，就算出了魔界，我们也没遇到半点阻拦，只是背后隐隐约约有股寒意，好像我们的一举一动正在被人窥视，而当我回过头，却没有半点人影，空气中亦不存在他人气味。
是我多心了么？
直觉的危险让我带着小红加快了脚步。
走了一整天，夜幕落下时，我们找了处地方休息，衔接着脚下和远方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麦田，我们蹲坐在田埂上，旷野静悄悄的只有些小虫扑翅的声音，而这时候我注意到，自从上了人界之后，小红的脸色就变得有些苍白，似乎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仔细问他。
小红摇摇头，表示没事，脸色却更难看了。
枯草在脚下瑟瑟响着，我抱着他，发现他居然浑身发冷，额头全是冷汗，不仅如此，嘴唇也渐渐发白，整张脸就好像白纸一样，仅仅一瞬间，整个人顿时力气，手指在不停抽搐。
“小红！”我焦急万分。
“我……没事……”颤抖着，夹着强烈痛苦的声音，却依然说着这样的话。
我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只能紧紧抱着小红，感觉到他愈加冰冷的身体，我脑子一热，连忙背着他，几步跃上幻化成龙型，以闪电般的速度从空中穿梭而过，烈风好像要撕裂我的脸，可是我不在乎，小红的呼吸声越来越弱，我很害怕，害怕得快要疯了。
可是我不能自乱阵脚，我还不知道小红的状况，我必须冷静下来。
龙族之事我并不清楚，但我突然想起了住在六界边缘临界里的渊龙一族，这个族群跟银龙一样古老，擅长咒术与结界，也善于治疗治疗，是隐蔽于天地之前神秘的龙族。
所幸渊龙族长和族人与我双亲颇有渊源，我想去临界找他们。
“小红，坚持一下，抓住我的鳞片。”我一边穿梭林间，一边呼唤他的名字。
他的手指动了动，孱弱无力的。
“小红，乖，我们快到了，不要睡过去。”黑暗中我的声音有些呜咽。
而他一直在轻轻动着手指，我知道，他是想告诉我他还有神智，尽管他已经有气无力，甚至连呼吸声都难以听见。
破风一声啸响，我强行破入了临界。
登时，撕裂的痛楚沾上全身，这是渊龙的结界，没有被允许入内者，定会收到这股强烈的结界撕裂肌肤直至血肉爆裂而死。
可我等不及，一刻也等不及，我现在最在意的只有小红。
用身子紧紧包住小红，不让他受到结界的伤害，而我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满身是血了。
直到我进入临界之城，这才因为疼痛而无力前行，而首先迎接我的是敖珂，他是我渊龙族长敖仲的儿子，也是下任族长，小时候我跟父亲来过临界玩耍，所以对他不陌生。
见到我，原本手持利器一副对抗侵略者表情的敖珂先是微微一愣，再是大惊，瞪大了双眼道：“小花？！硬闯者是你！”
有气无力地倒在地上，我浑身被撕裂了无数的口子，正在向外冒着血，敖珂见状，立即给我消除了身上的结界，我才终于得以放松，连忙轻轻地舒展开身体，露出被我护在腹部的小红。
“快救救他，他好像快死了……”我着急地哀求。
敖珂收回武器，连带着几个人上来，认真探了探小红的鼻息，神色一凛，立刻对身旁的人说：“脉象大乱，真气逆行，快带他进去。”
随后又向另一个人吩咐道：“通知族长，还有祭司，另外……”敖珂望向我通体的伤痕，皱眉说道，“拿一些凝露膏来。”
“是。”几人听到吩咐，纷纷领命。
眼看他们抬走小红，我想跟过去，于是我欲变成人形，可敖珂拦住了我，他疾声厉色道：“敖小花，你怎么如此任性！硬闯临界弄得浑身都是伤，你现在若强行变成人形，定会流血而亡！”
“可是……”我眼巴巴望着小红的方向。
敖珂摇摇头，拍了拍我脑袋，说道：“小花，莫要任性，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怎么能放得下心？
动了动爪子，我扒扒地上的石块，在渊龙医师为我上药的时候，我就趴在小红病房的窗前，凑着眼想从那小缝隙中看见小红的状况。可惜我体型太大，只能看见里面人来人往，却极难瞥见小红。
可是我着急，嘴巴一用力就推倒了一堵墙。
尘土灰扬中，敖仲走了出来，一脸冷色，我只好退后几步，唤道：“敖仲伯伯。”然后焦急地问，“他怎么样？”
哼了一声，敖仲甩手，许久，却是无奈地看了我几眼，开口说道：“小花，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没心情管其他，我仍是问道：“他好一些了吗？”
敖仲摇摇头，复又看了我一眼，眼里不知是什么神色，随后负手而立，转身离去。
没问到小红情况，我想要追上去，而随后跟出来的敖珂接过了话：“他没事，只是怀孕了，突然离开熟悉的环境，加上……”敖珂停了停，“加上强行催动成年，以及长期过度劳累，所以才会这般难受，调养一些时日就会好了。”
“怀孕？强行推动成年？”我话语顿了顿。
微微摇头，敖珂说：“强行催动成年，是可以让力量和外观变得跟成年龙族一样，只是内部器官并未发育成熟，他不能轻易受孕，因为怀孕对龙族身体的伤害很大。他应该一直都很不舒服，难道你没发现么？”
这个问题让我整个人怵在原地。
一直……很不舒服？
小红一直忍着难受吗？
我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器官没有发育成熟，但是孩子却长得很健康。”敖珂淡淡地说，“想必他一定是很小心保护着肚子里的孩子。”
过了会儿，敖珂走到我面前，幽幽说道：“小花，那孩子是你的吧。”
从怔愣中回神，我点了点头。
“好好照顾他。”敖珂叹息似的摸摸我脑袋，然后也转身离去。
我还不能恢复人形，所以只能在被我推坏的墙外，遥遥望着躺在榻上的小红，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面容平和，似乎睡着了。
而我心里却更加绞痛。
敖珂的话让我心中大恸。
我多想上前抱住他，亲吻他，紧密地缠着他的手指，抚摸着他腹部我们未出生的孩子，我喜悦着，伤痛着，感动着，内疚着，恐惧着，仿佛打翻了滋味瓶，万般情感涌上心头，却梗在咽喉。
“小红，你有宝宝了。”隔着一堵墙，我轻声说道，不觉眼泪满颊。
“我好高兴，谢谢你。”不知名的悲痛夹杂着喜悦，“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我居然没有发现，我真失败，对吧？”
“很痛苦吧？强行成年的你，有了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忍受呢？”
“就算你不要，我也不会有怨言，我不希望你受苦。”
“你很爱他吧……我们的孩子……”
“叫什么名字呢？等出生你来取好了，我取名儿不好听，总是傻傻的名字，可是你也不嫌弃。”
“小红，好起来吧。”
“小红，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小红……”
“小红……”
空气中幽幽回荡着我的呼唤，萦绕空旷的凉阶与回廊，临界不分白天昼夜，漆黑的天空布满着好似星星的结界，而我一遍又一遍轻轻念着他的名字，好像永远都念不够。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七章 怀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