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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卖身卖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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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活着的人横七竖八的蜷在自己的角落。
有人在黑暗中把刀刺进自己的胸膛,终结这看不见尽头的折磨。
外面再没有打斗了,死寂一片。
王小安的尸身已有软化的迹象。
如今只剩他们三人。
泽夏柔苒和莫石紧紧握住彼此的手。他们沉默着,不敢说起放弃,不敢提及死亡,但谁都无法阻止绝望在他们心里蔓延开。
他们靠石壁上渗出的水滴延续生命,但也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
“我会死在这的对么?”柔苒的声音虚弱颤抖。
“不会的。”泽夏和莫石齐齐否认。
不知这句话是对柔苒说,还是对他们自己说。
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柔苒闭眼屏息,紧紧拽着藏在身后的匕首。
黑暗中,除了柔苒自己,谁也不知道那把匕首的存在。
“你们在北海旅行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柔苒突然问。
莫石无力的斜躺着,“我们游到深海的时候,她的比基尼断掉了。泡在海里不敢出来,让我救她。”
泽夏虚弱的笑了一声。
“那时候我还不认得她,还以为是□□我的呢。想了好久才记起是学生会的学妹。”
“谁□□你。”泽夏嗔道。
“从那以后整整一个学期,这个可爱的小学妹一见我就脸红。”
泽夏暗想,在那之前见到你也脸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后来呢?”柔苒笑着问。
“后来……”莫石叹了口气,“为了常常能看到小学妹脸红的模样,我是想尽借口往她班里串啊。”
泽夏喉咙发堵,心脏扑通扑通,这算是表白么?
“真好。”柔苒的声音似乎有些失落。
一阵闷热的沉默。
“谁知熟了以后才知道,这个小学妹就一点都不可爱了。”
“哪不可爱了?”明明身体虚弱,可泽夏还是急得大声问。
“湿木头一样的。”莫石无奈的说。
“什么叫湿木头?”
“湿木头一样,就是又笨又迟钝,点也点不着。”
“哪里有……”
临死前拌嘴,也能这么甜蜜。有人爱真好。柔苒苦笑着,紧握匕首的手心发出汗来。她要下定决心,她迟早要下定决心的。能活着离开石洞的人,只有一个。
突然的,隆隆声大作。
起先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刺眼的白光突然照进了地狱般的岩洞里。
这是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强烈的光。
爬出石隙,刺目白光吞噬了他们的身体。
那道光随着轰隆的响声变得越来越大,仿佛地动山摇。泽夏感到眼睛一阵刺痛,根本没有办法睁开。她用手遮盖住刺痛的双眼,忘记了所有的思想,专心致志,一心一意的去迎接那道世界上唯一的白光。
过了好长时间,她终于意识到,岩洞的门打开了。
光芒中有人站着。
“还有几人活着?”男人的声音很陌生。
“一,二,三,四。” 一把慵懒娇媚的女声缓缓的数着,“居然有四个?”
泽夏遮着白光回头,洞中尸体遍布,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战战兢兢的窝在角落。他们三人躲在洞中洞里逃过一劫,这个小男孩却是在杀伐中幸存下来的。肯定很不简单。
在石洞里困了多日,他们四人都是浑身散发着恶臭,头发纠成一块一块,肮脏得辨不清面目,简直像是史前的野人。
“摆在你们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条,放弃你们的身份,从此效忠我们,做我们的弟兄!让弟兄们养你,弟兄们保护你!另一条,挑一把刀,就地自刎!”
泽夏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一直在逃,以为只要坚持下去,终究能够逃出去。但原来不过是从一个火坑,掉到了另一个火坑,从一个地狱,掉到另一个地狱。
要活,就要做他们的弟兄?
泽夏不由自主的看向莫石和柔苒,柔苒铁青着脸看着她,莫石不说话,突然轻轻握住她的手。莫石的手是温热的,柔软的。经过九凤寨的屠戮,她很清楚这些黑衣人有多邪恶。她恨这些黑衣人,恨不得把他们通通杀死。岩洞里的折磨,反而让她更加爱这个世界了,她一遍遍幻想离开石洞后如何游历这个全新的旧世界,一遍遍幻想她和莫石可能的将来……
“我做你的弟兄!”那孩子站了出来。眼睛里呛着泪水。对于他来说,这些黑衣人于他们有着杀父杀母,灭尽亲族之仇,但他竟然第一个站出来这么说。
光芒中那人干巴巴的拍了下手指,“那你们呢?”
柔苒脸色发青,着急的摇晃着泽夏的手臂,可泽夏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们答应。”莫石代替她做出了回应。他握住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他看向她的眼睛。泽夏读着他眼睛里的希望,嘴角牵起若有若无的苦笑。他是在告诉她,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他是在告诉她,他们还有再次出逃的可能。
“很好,你们出来吧。”光芒中那男人侧了侧身,身形魁梧,表情似乎很温和。
“等等。”娇媚的女声叫停,“小姑娘,把脸抬起来。”
泽夏和柔苒听了不约而同的抬起头。
女人抱怨的啧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指着柔苒的方向,“是你!可爱的小姑娘,把你的脸擦一擦。”
柔苒听话的用衣袖擦了擦脸。
光芒中的女人一阵沉默。
“这姑娘我要了。”那女声似乎有按捺不住的欢喜,“来人,领着我的姑娘跟我来。”
一个黑衣人三步并作冲了过来,扯着柔苒的手臂走开。
“不要!我不要一个人!!”柔苒无助的回头,疯狂的挣扎着,一遍一遍喊着泽夏和莫石的名字,满脸的泪痕写满了恐惧和不舍。
泽夏和莫石想冲上去,却被一个黑衣人拦住。
三个人就此相隔,也不知下一次相见是几时。
“放心吧,她会过得很好的。”光芒中表情温和的男人说,“我是武司。从明日起,你们跟我习武。让次吉他们带你们去修整一下,我们明日再见。”
她会过得很好?泽夏觉得这话很难相信。
被叫做次吉的男子没有蒙面,对他们露出亲切憨厚的笑容。其余几人似乎都有少数民族的血统,面色冰冷,却也没有要伤他们的意思。
“走吧!还站这做什么?!”其中一人不耐烦的催促。
莫石和泽夏这才晃过神来。
终于要离开这个石洞了。
阳光照入,洞中还是阴森森的恐怖。石壁湿滑冰冷,尸首兵刃散步一地。泽夏打了个寒碜,跟在莫石和小男孩后面走出洞口。
阳光钻进石隙照入洞中洞里,被柔苒遗弃的匕首静静躺着,透着危险的寒光。
“为什么不练人蛊,还要提前一日把他们放出来?”武司抬起头,望着树上斜躺的人。
“你不是说缺人手么。”树上戴着银黑色面具的男人,轻轻摊开手掌。掌中是那枚永远不能戴上的银戒,盘绕的小龙似乎在小声叩问他,他这次的决定对么?
“除了那个小孩,那一男一女看起来相当没用啊。”武司眯着眼看他,“真的没别的原因么?”
面具后面的男人闭上眼。他是用沉默告诉武司,他做事情,无人可以质疑,也无需向任何人交代。
武司无奈的摇摇头走开。
树上的男人静静的闭着眼,思绪却是澎湃。他去了芜庄,他赶去看过她。她还在那儿,所以这个女人不是她,不可能是她。男人想到这,握紧拳头,把戒指紧紧扣在掌心。他隐隐感觉到,这两个女人之间,必然有超出他想象的联系。
石室中,香气缭绕。
黑衣人的退去让柔苒暂时安定了一些。环顾四周,石室里燃着几盏油灯,一张宽敞的石床,一个盛满冷水的浴桶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叫人难以走动。柔苒细看,石床上铺的床被似乎十分舒适华贵。柔苒顿生疑惑,带她来这样的地方做什么。
正想着,石室的门缓缓打开。一阵浓香扑鼻而来,香气一吸入鼻腔,就叫人浑身酥软。桃红色衣裙的女子款款的走入。
柔苒忍不住呆呆的望着她,这女子虽然娇艳得很,但看得出来已是有些年纪。这女子一脸浓妆,头上还轻浮地插着一朵硕大的被金丝簇拥的桃红色牡丹。
女子微笑着抬起柔苒的下巴,“好姑娘,今日起就做我媚姨的女儿。只要你听听话话,媚姨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一听便知她就是刚刚在石洞里那个娇滴滴的声音的主人。
柔苒心里有些害怕,却又感觉这个叫媚姨的女子有种莫名的使人安定的能力。
“来,告诉媚姨。你叫什么名字?”媚姨说着话,突然伸手来解柔苒的衣带。
柔苒全身一紧,结结巴巴的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媚姨脱下柔苒的衣服,缓缓的绕着她转着圈,毫不害羞的盯着她的身体看,“柔苒,这可是个好名字。来,告诉媚姨,你今年几岁了?”
她一边问,一边又去脱她的裙子。
柔苒不敢反抗,但已怕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吐出自己的岁数。媚姨却不满的颦了颦眉。
“二十了?还真有些年纪大了。”媚姨说着,眼睛还在她身上游离。
见柔苒久久不敢动,突然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怎么还傻傻杵在这?快进浴桶里来洗澡啊!”
柔苒愣了愣,只好照做。媚姨一边帮她洗澡,一边温和的和她闲话家常。柔苒戒备的心渐渐松弛了下来,她开始有一点相信这个叫媚姨的女人,开始有一点相信她已经安全了。
“你等着,媚姨给你拿套新衣服来。”媚姨朝她一笑,姗姗离开了石室。
柔苒独自坐在浴桶里,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也不算是一件顶坏的事情。她闭着眼,想起还泽夏和莫石。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了。
石室的门又一次打开。
应该是媚姨拿着衣服回来了。
抬眼,却见门口站着的是两个完全不认识的彪形大汉。
柔苒惊叫一声,把身体蜷进狭小的浴桶里。
两个彪形大汉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他们伸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面无表情朝她逼近。
一门之隔的外面,没有人能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赤/裸着趴在石床上。已经不会尖叫,不会求饶,不会哭,不会有任何的表情。男人骑在她的身上抽动着身体,发出一阵阵满足的低吼。但她像一个死人一样,睁大着眼睛,却没有任何知觉。好痛苦啊。
一切一切无休止的痛苦,其实她没有撑下去的理由。泽夏和莫石携手相伴,但她又有谁呢?为什么要这样残忍,为什么每次当她心中生起一点小小的希望,命运就要用尽一切手段去折磨她。
就到此为止吧,让柔苒的心就到此为止吧,她已经不堪忍受了。一滴泪滑过她的脸,滴在华贵的被上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