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公子》华山云

5、第 5 章

　　程悦老早就准备得妥妥帖帖的，一心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只是爹爹频繁地前来问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走的话真是烦死人了。

　　“悦儿，你这几天总往外边跑，是不是闷坏了？正好可以一同去南方看看景致，听说那里呀，水绕山环的，分外秀丽，你就一点儿也不动心？”

　　听起来是挺诱人的，可是此时的程悦可是一心向往着那卧虎山呢，哪有心情去管什么风景秀丽不秀丽？他微微笑着，努力为自己找着听起来还过得去的借口：“就是因为这几天跑得太厉害，所以我才想要好好歇歇，爹爹，你就和娘，姐姐你们一起去吧，我真的不去了。”

　　“唉，真是个没福气的命。”爹爹叹着气，一脸惋惜地看着程悦，搞的程悦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到底对不对。

　　“那你就留下吧。”爹爹叹着气摇着头无奈地离开了房间。

　　程悦在背后撇撇嘴：“以后我若是想去哪里还不有的是时间？可是若是错过了……哎呀，游玩就游玩，什么错过不错过的！”程悦边想着，就又愤愤的跺跺脚。该死的卖草鞋的，都怪你扰乱了本公子的分寸，若是让本公子看到你已经有了夫郎，我就……我就……我就把他赶走，哼哼！

　　青儿微微转过了身，不敢让自家公子看到自己的表情。这还没碰上几面呢，就着迷成了这个样子，真希望以后若是真的在一起了，公子可千万不要被那女子吃得死死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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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清晨，四人齐聚到了北市这里。程悦最先到，然后陆展，段德也依次来了，可是从卯时直到太阳当头，集市上的人渐渐多起来也没看到云静的身影。程悦心里有些发急，若是云静不去的话，陆展一定也不会去的，如果这样，自己难免就要和段德一起……

　　段德意味深长地冷哼一声，看看陆展，最终没说什么。

　　“来了来了……”云静气喘吁吁地独自一人跑过来，陆展忙上前接过他身上背着的包袱，交给自己的贴身丫鬟：“怎么你自己来了？”

　　云静喘着气，拍着胸脯说：“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这次我娘没有被钦点着和皇上一起南巡，想绕开她们还真的不容易，就顾不上带小厮了。”

　　“你是偷偷跑出来的？”程悦笑着心想，这个乖乖男终于算是做了一回对他来说也算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了。

　　“还说呢，都是你出的主意。”云静还在微微喘气，不满地瞪了程悦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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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向着充满无数神秘梦幻的卧虎山走去。刚开始还都是说说笑笑的，到了后来，人也走累了，话似乎也说尽了，再加上慢慢地走近卧虎山，某种壮烈而又压抑的感觉缓缓地扑面而来，使得几个人的心也都慢慢沉下去，因此也都沉默了。

　　从刚开始的轻快到脚步越来越沉重，几个人越来越频繁地要求停下来歇歇。汗水顺着脸颊脊背不断地流淌，偶尔吹过的山风倒也快意。在半山腰处的某个平旷之处，几人又停下来歇息。陆展看看云静红扑扑的小脸，忍不住真想上前去掐上一把，只是不敢。程悦坐在青儿为其铺好绣布的石板上，用小扇子挡住头顶的太阳，抬头望了望高山，仿佛永远不到尽头。他不禁有些气馁，偌大的山脉，即便是自己进去了，又能如何？可转念一想，自己每往前走一步，遇见某人的可能性就要大了一分，于是便强打起精神来。

　　几人走走停停，绕过了几座高山，穿越过几条一线天的石峰，把身上所带着的吃的喝的全都给消耗光了，只剩下空空的一身。眼看太阳就要西沉，几个人心里不免都有些泄气。先说程悦，走了这么长时间的山路，可比起前方的道路来说看起来好像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如此这般何时是个尽头？再说段德，本以为可以有个两人互动的气氛，谁知上了山之后都只顾着爬呀歇呀的，谁有那个精力心神去巴结这位公子？还有陆展，原想着这山上能有些什么有惊无险的东西来，借此可以一亲芳泽，谁知这一路上根本没有什么惊喜出现。倒是云静，平日里最不会提出自己的观点，在这里也是跟随着众人，别人说往哪里走他也就往哪里走，加上乖巧惯了，这爬山对他来说还算是个新鲜，于是在众人都疲累不堪的时候，他还在眨巴着双眼这里瞅一瞅那边瞄一瞄。

　　就在沉闷快要到了极致的时候，一条十米宽的峡谷突地横亘在几人面前。这峡谷，说起来大倒不算很大，只是深不见底。峡谷之上，有一颗横着长出的松树，直径大约一米，刚好从峡谷的这边歪到那一边去，像是一座独木桥，搭在峡谷的两侧。

　　“我们回去吧。”段德无精打采地提议。

　　可是其余三人却不同意。陆展斜了一眼云静那闪烁着兴奋光芒的眼睛，心里暗自打起小算盘来。而程悦望着这松树，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上吧？万一失足，那可就要万劫不复；可不上吧？都走到这一步了，难道真的要前功尽弃？他回头看看青儿手中那空空的包裹，叹了口气，然而还是觉得或许走过这座独木桥前面就有另一片天地。

　　正在这时，一个肩挑着两担木柴的樵妇悠悠然从一侧的山弯处转出来，走到独木桥前，打量了几人一眼，然后迈步向松树上踏上去。

　　这样的山里还会有樵妇？程悦从那人走出来的时候就觉得她的身影似乎很熟悉，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却发现那女子脸上竟然还蒙着一块布，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程悦想来想去，思量了好大一会儿都没有搭腔，直到女子转过身踏上独木桥的一瞬，猛地下定了决心，上前问道：“请问这位大姐，可否摘下面上的布让我们看上一眼？”

　　话一出口，一起的一行人都觉得这话听起来怎么如此诡异，似乎是一个风流女子在调戏良家少男似的，于是都好奇地看过这边来。程悦自己也感觉有些不对，尴尬地低了低头，然后却仍旧一脸坚定地看着樵妇。

　　“公子都不觉得有些唐突？”樵妇转回身来，饶有兴味地看着程悦。

　　程悦脸色一红，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哈哈哈哈……”女子爽朗地大声笑着，从独木桥上悠然走过，如履平地一般，看得这边的几人都惊呆了。

　　“那……那声音……”程悦紧紧抓住青儿的衣襟，激动地另一只手指着樵妇的背影说：“那声音，分明，分明是……”

　　“是，是！”青儿不停劲儿地点头，心里也为自家公子高兴着。

　　“不管你们怎样，我一定要走过这条峡谷！”程悦对几人说了一声，然后也向着独木桥上走去。

　　“不要啊！”刚才一直在走神的段德上前一步，拦住程悦：“我还稍会些武艺，都不敢说自己能平安过去，更何况是你！”

　　“那又怎样！”程悦绕过段德，想要上桥，谁知脚刚刚踩上，鞋底一滑，便歪了一下，青儿忙上前把他扶起来：“公子，我们要过这条峡谷，可以寻找别的路径，不见得非这条独木桥不可！”

　　“是啊是啊！”云静望望那独木桥极其下面的云雾飘绕，一阵心悸。

　　段德愤恨地看看对面樵妇失踪了身影的地方，带着怒气说：“恕在下告辞了！”

　　“去吧去吧。”程悦不以为然地说。其余几人也都没有要挽留的意思，段德自己闹了个没趣，带着自己的丫鬟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