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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六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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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突然复出为官,在朝野引起不小的震动,有臣表态支持,有臣上书反对,有臣冷眼旁观。皇帝无视反对,令二叔即日上任。我从苍双曕嘴里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退而转问父亲,哪知刚起个话头就被挡了回来,还是那句话,要我外面的事情不要管,佑和晟才是我的责任。
我不甘心,趁父亲歇晌,偷偷找尘封,问他和父亲这段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尘封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他们在忙着帮苍双曕杀人。
我大骇,问怎么回事?郑氏的事还没完吗?
尘封见我惊恐不已,笑开,让我安心,说他们杀的都是该死之人,没有一个是无辜者。
我不赞同他的话,问说:“何为该死之人?”
尘封抬手指着宫城的方向,淡淡的说:“挡道者,非死不可!”
我顿时觉得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无力的道:“非得要死人吗?
尘封颔首:“别人不死,康王就会死……”说着,看我样子不对劲,他立刻止住话头,抓起我的手腕把脉,担心道:“阿囡,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缓了口气,对他道:“子季,你和阿爹回苍山吧。”
尘封一听,了然,握住我的手,劝解道:“阿囡,你非普通女子,两世为人,所见颇多,当知皇储之争,只有你死我活,没有仁慈可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康王如若手软,丧命刀下的会是你和孩子们。”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还是无法接受父亲沦为杀人的刽子手。“子季,嫁与康王是我的选择,今世无论生死荣辱,皆是我的命,但不是阿爹的命,更不是你的命,你们走吧,这里不适合你们,青山幽谷,芳菲深处才是你们的家。”
尘封摇摇头,拍着我的手,缓缓道:“傻丫头,自从你出生的那日起,你的命便是你阿爹的命,你阿爹的命便是我的命,我们三人早已命系彼此,不管失去谁,都是生命无法承受之痛。”
我心下动容,反握住他的手,道:“子季,我不会有事,佑和晟也不会有事,相信我,王爷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们母子平安。”
尘封道:“我相信康王的能力,丝毫不怀疑没有我和你阿爹的襄助,他一样可以把你迎进椒房殿,只是,阿囡,你不是怜悯生命吗?我告诉你,如果我和你阿爹杀的人不死,他们会害更多的人死,你明白吗?”
我颓然的叹息,明白!
……
是夜,激情过后,我窝在苍双曕怀里心事重重,几次张嘴想说话,又不知怎么开口。
苍双曕奇怪,看着我问:“囡儿,怎么了?”
我想想,摇头,说:“没事,觉得有点乏”。
苍双曕不信,轻捏我下巴,盯着我道:“不可对为夫说谎!”
好吧,叹息一声,我说:“曕,我想让阿爹和子季回苍山。”
苍双曕闻言,神色放松,应道:“好。”
我接着说:“把晟交给他们带走。”
苍双曕怔了怔,以为听错了,让我再说一遍。
我复述。
苍双曕敛去笑容,正色道:“囡儿,你知道为夫不可能答应!”
我知道。
苍双曕双目如炬:“既知道,为何多此一言?”
我怅然:“曕,你有没有想过佑和晟长大后会怎样?佑会不会爱护弟弟?晟会不会敬重哥哥?他们会不会为了争一样东西而动手打架,甚至反目成仇?”
苍双曕一听笑了,敲敲我脑门,嗔道:“净胡思乱想,他们是亲兄弟,儿时无知,争闹难免;长大后自会兄友弟恭,相互帮扶,怎会打架?如何成仇?”
我看他,提醒:“曕,你和顺王亦是亲兄弟。”
苍双曕脸色变了变。
我继续道:“如果有一天晟问你,说父王,我与佑同母,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而生,为何他能当得世子,我却当不得?曕,告诉我,你会如何回答他?”
苍双曕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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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智睿的到来,王府热闹了不少,几个孩子每日下学后不再想着见我,而是争先恐后的拥往落枫院去找大舅舅。智睿三两天的兴头一过,不耐再带他们玩耍,于是躲到方啸的院子里,师徒俩同吃同住同习练,和谐的不行。
离牵着安,皓牵着熙,四个孩子齐齐来找我诉委屈,说大舅舅不理他们了。我心里想笑,智睿自从拜师方啸,一向以男子汉自居。特别是我大婚之后,他心里谨记方啸的教导,认真读书,刻苦习武,只为日后能成为我最坚实的倚靠。基于此,孩子们想找他耍,三两日可以,多了没门。
我让紫荷把女孩们领下去,牵起离和皓的手至堂上坐下。二童很安静,知道我接下来要考他们功课了,是以屏息正坐。安苗拿来书册,不待我点名,离自觉的站起身等我提问。对于这个孩子,师保的评价是:天资虽不算出众,但胜在勤奋刻苦,若能坚持,不愁没出息。
我随意抽了几个问题,离无误答出。我微笑着勉励了他几句,然后把脸转向皓。皓看起来很紧张,小手无措的揪着衣带,见我看他,赶忙低头。我心下了然,小子这个模样,肯定又半路逃课了。
他的师保求见过我两次,每次都叹息摇头,说他才疏学浅,教不好公子,有愧,想请辞。知子莫若母,皓虽不是我生的,但他的脾性我是一清二楚,委实不是个好相与的孩子。说他皮,他有时候比离还安静;说他闷,他有时候的利索劲胜过熙;说他骄纵,他有时候又挺识大体;说他懂礼,偏教过他的师保都摇头。一句话总结,这是个凝结着各式情绪的复杂孩子。
果然,我问了三个问题,皓答错了一对半。我看着他,心里矛盾要不要小施惩戒什么的。皓抬眼,见我神情严肃,全无平日和蔼之色,心虚,眼睛瞥向离,接到暗示后他屈膝跪下,低头认错,怯怯的说任凭母亲责罚。
我看向安苗,她领会,拿来戒尺。皓主动伸出左手掌,我没有留情,实打实的敲了他十下。皓疼的龇牙咧嘴,却倔强的一声不吭。我心里庆幸不是身处现代,不然肯定会被认为是狠毒的后妈。所以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点,唯有顺行,才为生存之道。
午膳后歇晌醒来,安苗说吴氏在院外跪着呢。我一讶,问怎么了?安苗说因为皓公子,吴氏自知没有管束好皓,是以来向我请罪,求罚。原来如此,我不以为然,挥挥手说不是什么大事,请什么罪,让她回去吧。。
安苗一听,说不可。
我奇怪,问为什么?
安苗解释:“王妃,皓公子是您的儿子,吴侧妃只是代养庶母,她没有管束好公子,便是辜负了您的托付,若不对她施以惩戒,宗法礼制何在?传出去,人家会说咱们王府没有规矩。”
呃……好吧,我说:“你看着办吧。”
结果吴氏被罚跪一个下午,直到太阳落山才被侍婢架回去。我心下感慨,跟阿姆私话说其实妾室也是人,为何自己生的骨肉只能是主母的儿子呢?对她们挺不公平的……
阿姆一听,瞪着眼睛立刻打断我:不许说浑话!又看看左右,确认没有旁听者后,她咬着牙戳了我额头一下,恨铁不成钢的的说:如此悖逆之言若是传了出去,你就等着被皇后治罪吧。
我泄气,认错,说以后不敢了。阿姆面色稍霁,说再有下次,她就回府禀告祖母,让她老人家来王府好好教导教导我什么是嫡庶之别。好吧,我投降。
苍双曕晚膳后才回来,我奇怪,问他忙什么呢?他摸了摸我的头,抱着我高兴的说他去梦园和父亲一起用膳了。我惊讶,当真?苍双曕笑眯眯的点头,然!
我舒了口气,看来父亲已放下心结,慢慢接受苍双曕了。梦园是他和尘封在京中的禁地,一向防猫防狗防康王。我曾经想试着说服父亲,尘封阻止,拍拍我的肩头安慰说,理解你阿爹吧,谁让你挑了个他不喜欢的女婿…
我问:“是阿爹请你去的?”
苍双曕点头:“下朝之后,鹤乔给为夫引的路。”
我再问:“找你何事?”
苍双曕道:“喝酒。”
我翻翻眼,鬼才信!
不想说算,我道:“你有没有让他们回苍山?”
苍双曕点头:“说了。”
我问:“答应了吗?”
苍双曕摇头:“没有。”
我道:“你没多言两句劝劝?”
苍双曕说:“劝了,可你阿爹说,你在哪他在哪。”
我叹气,是父亲的标准语录,想想,踌躇道:“曕,你有无手段迫使他们离京?”
苍双曕嘴角抽了抽。
好吧,我不孝,收回。
洗漱上床,苍双曕动手动脚的不安份。我制住他,摇头说这两天不行。苍双曕泄气,小声抱怨说去掉月信期,再去掉我所谓的排卵期,一个月根本剩不下几天。
我无语,死男人不客观,怎么不说除掉这两个期,我几乎每个晚上都要被折腾两次以上,有时候累得我真想开口赶他去别的院子,就是一直没敢。
窝在他怀里,我淡淡的讲述责打皓和吴氏罚跪的事。
苍双曕听完,闭着眼睛没反应。
我掰开他眼皮,问:“曕,你没什么要说的?”
苍双曕奇怪:“要为夫说什么?”
见我拉脸,他立刻一副反省的样子,认真想了想,小心问道:“囡儿,你想让为夫说什么?”
我抚额,耐着性子,重复说:“我今天责打了皓,罚了吴氏。”
苍双曕点点头:“为夫知道,你适才说过了。”
我扭他耳朵,咬牙:“听见了怎么不说话?”
苍双曕任我扭,笑着说:“你是主母,内院之事随你处置,为夫没有意见。”
我气滞。
好吧,是我想多了。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