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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别那么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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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连舒为了不想让阿夏担心便什么都不说,但是她越是不说,阿夏就越是担心。为了不发生同样的事,阿夏恨不得把攸攸挂在胸口,时时不离左右。
平常碧连舒不让阿夏抱着攸攸睡觉,现在她也阻止不了。
阿夏严肃认真捍卫攸攸的样子,让碧连舒反而放松了许多。
“阿夏,攸攸要透气,你别搂得那么紧。”
“哦!”
“阿夏,攸攸要翻身。”
“嗯。”
“阿夏,你别扣住他的手,他不舒服。”
“……”
阿夏心里闷得慌,摸着攸攸嫩滑的脸蛋,心里头沉甸甸的,却一点也得不到体谅。阿夏委屈不得:“我是为攸攸好~~”
碧连舒推开阿夏,抱过半睡梦半弄醒的攸攸,放在床的里头:“我看着攸攸,你睡觉。”
阿夏是不敢睡觉的。
碧连舒明白他的心思。
阿夏本以为碧连舒会骂他,但是却……正不知所措。
碧连舒:“攸攸是我们的,谁都抢不走。”
“阿舒,攸攸是我们的宝贝,谁都不能抢走他的……”阿夏从后面搂着碧连舒的腰,整个人都靠着她身上,闻着暖暖的香味,就是平静的依赖。碧连舒握着他的手,放在暖和的腰身。阿夏才躺下:“你累了,你要睡觉。我也睡觉,攸攸睡在里面安全。”
碧连舒见他不闹了,才好好睡觉。
阿夏躺着,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想着很多事情。
从秦家出嫁,到碧落山庄新婚,到四合院的小日子,人生所拥有的东西都来之不易,他仿佛比其他人都花上几倍的经历。
他不敢再奢望老天爷会赐予他其他东西,他就只希望他现在所拥抱的人都安好,人生就足够了。
阿夏就这样胡思乱想,天亮了才眯上眼睛。
碧连舒白天要在白塔里面处理无限宫的事务,阿夏给攸攸穿戴整齐,就带上宝宝,找到了蛇师的屋子。屋子的青竹篱笆围着一圈,篱笆上开着紫色的牵牛花,而院子里面有一棵大树,枝叶繁茂,花朵成蕾,吐出一点点粉红,朵朵向上。
屋檐下窝着一条狗,在晒太阳。
乌黑的大狗看到陌生人,支着黄蜡的獠牙吠了几声,一条腿残废走过去,绕着阿夏走了一圈,然后呜呜地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晒太阳。
普普通通的人家,并不如那两个门卫所说的那么恐怖。
阿夏抱着攸攸,走过篱笆,最显眼的地方竖着一块木头牌子。
牌上写着:求问的右边,串门的外边。
看来这个人不是和善的。
阿夏往右边走。
听到外面的狗吠声,从屋门里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男孩瘦瘦的,一双手拖着一个大水桶出来,低着头,往前拽,走到篱笆旁边,看了一下牵牛花,拿起水瓢,慢慢浇水。
阿夏站着。
男孩眼睛大大的,双眼皮深深的,斯斯文文,阿夏却看着怎么都觉得有点熟悉,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但是却又想不起来。
不过,阿夏很快打消念头。
无限宫的人,他认为自己不曾见过。
那个男孩蓦然抬头,看到陌生人,惊慌之色布上深深的眸子,但是一下子又露出一丝一丝的愉悦。他双手在衣裆上面擦了一下,对着阿夏挥挥手,声音细细的,好像特意压低着:“你怎么来这里?你也是住在这里的吗……”
阿夏正找不到人:“我找蛇师。”
那个男孩的脸色突然就变了:“找蛇师?!”
屋子里面的人大概听到外面的狗吠和争吵,发出沉重的咳嗽声,抑制着咳嗽,声音也沉缓:“小唯,是不是有人在外面?”
“娘,不是!不是!”那个孩子慌手慌脚把阿夏推出去。
阿夏不明白这个孩子是为何这样,顺着孩子的力气,退后两步,企图解释:“不是的,我没有恶意,我找蛇师——”
“不在!”
“里面那个是谁?”
“不知道!”
“你!”阿夏气到了。
阿夏鼓足气,大声问着:“屋子里面是不是蛇师?我有事请求见!”
那个男孩嘟着嘴,不知道为何比阿夏还要生气。
屋子里面的人果然应了。
“小唯,把人带进进来!”
“你,你,你,我不理你了!”小男孩看着阿夏,又看看屋子那边,没有办法,才把阿夏领进去。
屋子里面是一厅,窗户明亮,桌子是一张三角的,形状有点奇怪。
屋子里面家常物品的摆放,也有点奇怪。
小男孩进了屋子就很安静,悄悄走到房间里面,没多久里面出来就出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女人出来就是晃眼的白色,她身穿着白衣,最重要的是她的长发全白,雪一样,铺盖到地面上,她露出来的双手,皮肤都是红肿的,仿佛曾经被滚油烫伤。女人浑浊的眼睛扫过阿夏一眼,森森的目光,仿佛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魂。
她偶然发出的咳嗽,显示在浑浊的目中中有着一丝红。
蛇师问:“你找我何事?”
她伸出手。
阿夏坐下:“我听说你无所不知。”
蛇师:“没有人无所不知,我也不例外。她们说我无所不知,是因为我恰恰知道她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阿夏点头。
看来这个蛇师不简单。
阿夏把攸攸的身子转过来,背着坐在大腿上,直接对蛇师说:“这个是我的孩子。他出生就有病,我想知道什么方法可以治好。”
阿夏说着,就把攸攸的连衣小帽子拿下来。
露出攸攸的额头。
以及额头上的痕迹。
那个女人虚无混沌的眼神突然一凝聚,连忙伸出恐怖的手:“把孩子给我看看!”
攸攸的痕迹,引起了她的兴趣。
阿夏抱着攸攸,放在桌子上。
“攸攸,看着,看着这位婶婶。”阿夏哄着攸攸。
攸攸平常见陌生人也是不怕的,但是面对蛇师这种蒙面的,他小脸就皱了起来,呜呜的大眼睛看着爹爹,两只小手死命拽着爹爹的衣服,要往爹爹怀里躲。
阿夏心头一痛,拉着攸攸的小手,让他看蛇师那边:“攸攸,看看,看看,那里有好看的哦,攸攸,乖乖,不要怕!”
攸攸还是不肯。
阿夏拿出摇鼓,摇了两下,咚咚咚的。
攸攸很喜欢这个爹爹送的礼物,要抢摇鼓。
阿夏把摇鼓给孩子玩。
攸攸玩着摇鼓,就没有在意其他。
蛇师眯着眼,看着攸攸的额头。
阿夏心都扯到了半空。
蛇师突然说:“神刻!”
阿夏是第一次听。
蛇师突然冷冽地笑了一声。
她双手笼到了袖子里面,沉暮的声音:“神刻,是无限宫的宫主开始练‘神祇三式’用的药引。‘神祇三式’为天底下最霸道最恶毒的功夫,修炼过程极其艰辛,有蚀骨穿心之痛,所以修炼者必须身上种毒,来抵住那种痛楚。就是说,修炼‘神祇三式’的人会把它当做救命药,而不修炼的人,就是剧毒。它会慢慢侵蚀心脑,最后完全控制人的行为,变成一个没有自由意识的活死人。不过,据我所知,神刻,应该不会出现在孩子身上……”蛇师滔滔不绝,完全不顾阿夏脸色有多么的可怜,“除非,你生他的时候,你身上就种毒了。”
阿夏咬红了薄唇。
搂紧了小攸攸。
不是他,是碧连舒。
碧连舒修炼“神祇三式”。
“那么我的孩子?怎么办?”阿夏最关心就是这个。
蛇师闭上闪着寒光的眼睛,睁开就重现那种暗淡的浑浊:“我知道消除神刻的方法。”
“……”阿夏心底就叫了一句阿弥陀佛。
“你能找我,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阿夏点头:“你要交换,用你想要的东西。”
“没错。”
“你要我用什么东西交换?”阿夏心里没底,一点底气也没有。若然是金钱的话,阿夏可以办到。但是,如果蛇师要他的命怎么办?如果蛇师要他杀了碧连舒怎么办?如果蛇师要他送一顶绿帽子给碧连舒怎么办?如果蛇师想要抢走他的小宝贝攸攸怎么办?阿夏哪一样都不能舍!
蛇师一字一句说:“我要你。”
果然,阿夏风中凌乱了。
“我——”
阿夏苦命地搂紧攸攸。
小攸突然不能呼吸,还不知道爹突然是怎么啦?
小脸孔贴着爹的胸口,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往上张望……
阿夏彻底绝望……
这年轻男子的表情变化太过丰富了,蛇师即使瞎了也看穿他的心思:“你别胡思乱想的,我不是外面的登徒子,想要一夜风流。那些东西,就算你白送给我,我也不要。我只要你的脸皮,你的模样。”蛇师的手指划过蒙面纱布的边缘。
蚀骨的声音。
原来只是要他的脸皮……
阿夏比苦瓜还要苦的小脸立刻白了起来:“要我的——脸皮!!”
听完蛇师的话,阿夏强作镇定。
他从蛇师家里出来的时候,还是两脚浮沉,很是狼狈。
蛇师要他这一张漂亮的脸皮。
开始阿夏以为蛇师是开玩笑,每人一张脸皮,爹娘亲生,蛇师要自己的脸皮何用呢?
蛇师就在阿夏的跟前,揭开了自己的面纱。
面纱之下是一张摧毁严重的脸。
疙疙瘩瘩。
烧得面目全非。
阿夏赶紧就把攸攸笼到怀里。
蛇师那张恐怖的脸、横七竖八的肌里,一跳一跳抽动着,都分不出是笑还是哭。蛇师要阿夏的脸皮,就是把他的整个脸皮都完整割下来。蛇师要的是人皮面具,阿夏的人皮面具。阿夏若然喜欢可以用其他人的脸皮,又或者不用脸皮。蛇师可以保证阿夏不受一点损伤,只要半年的时间,伤口就可以愈合,十年八年后样貌也可以恢复八九分。
阿夏听得心惊胆颤。
最终,阿夏没有答应。
阿夏回去了。
一路上,小攸攸抓着爹爹的头发,时不时用额头蹭一下爹爹的脸,小嘴巴里面呀呀地叫着声音。
他还小。
不知道爹爹为什么一副难受的表情。
阿夏心痛得无可复加。
浅显的眼珠子就掉了下来。
小攸攸摸着爹爹的眼泪。
喜欢玩水的小手沾着,都往小粉舌里面送。
阿夏说不出的好笑,仿佛那一点不能化解的烦恼都被这个可爱的宝宝给弄没了。阿夏捞着他粉粉的小手,把手指的水抹干净,瞪了他一眼:“馋嘴猫儿,抓住啥都想吃!是不是肚子饿了?饿的话,叫一声爹,爹给你吃的!”
见爹爹笑了,小攸攸大眼睛瞪大得水亮水亮的,哇哇胡乱叫着,就是叫不出成音。
攸攸越大越漂亮,长大应该会比较像碧连舒。
阿夏一直认为孩子像碧连舒好。
漂亮。
阿夏把攸攸放入吊篮里面,让他一个人玩摇鼓。
阿夏走到门边却发愣。
日照门槛,阿夏都不知道。
青霓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阿夏双眼发直、眼睛红彤彤的。
青霓不客气地跨进屋子里面,勾唇一笑:“阿夏,干嘛眼睛那么红?是不是大白天的,碧连舒那个色胚还拉着你做那种事?”
阿夏没明白过来:“哪种事?”
转而看着青霓那张带艳的俏脸,阿夏恍然明白过来。
转脸不理青霓。
不管是现在做女人还是四合院假装男人,青霓那懒散猫儿性就没有改变,都喜欢说一些故意让人误会的话。
攸攸大大的眼珠子见到青霓,立刻挥动着小手,正要爬出吊篮。
阿夏不理他。
攸攸每次见到青霓,比见到自己亲爹还要开心。
青霓扑过去就抱着可爱的宝宝,亲了一下粉嫩的小脸蛋:“小攸,是不是想念我啦?一天不见就那么想念我吗?那么以后,我不在你怎么办啊?”
“你不在?”阿夏奇了,“你要去哪里?”
阿夏太认真了。
青霓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总有一天我会离开的。”
“你离开?”
阿夏还是往那方面想。
青霓都不想解释了,把攸攸放在腿上,打着秋千。
攸攸趴着她腿上。
笑得尖叫。
嫩嫩的喉咙。
笑得快要岔气了。
阿夏没眼看,攸攸今晚肯定兴奋地睡不着。
青霓荡了两下,就把攸攸圆滚滚地捞上来抱着:“小攸啊,怎么你又重了!平常没见你多吃啊。以后可别像你爹小时候那样,是一个胖墩!否则以后你的妻主大人,就好像我一样,就抱不起你啦!”青霓故意说着,眼睛却看向阿夏。
阿夏默默收拾着床铺,不理她。
攸攸长大了不少。
青霓抱起来也沉。
攸攸比小修的两个孩子都小,攸攸能长得那么大,不知道小修的孩子是不是也长大了。
阿夏看了青霓一眼,没好气。
“你怎么今天不忙吗?”
“我出来透透气。”
“怎么啦?”
阿夏见青霓是若有所指。
“楼上面正在掐架啊,阿舒一个人能顶十个,我就下来透透气。”青霓轻轻揉着攸攸那软软的小包脸蛋,越摸越舒服,“无限宫在前一些时间挑了大联盟中的几个帮派。阿舒接手了无限宫,就不让无限宫继续挑战火。但是,大联盟那边是不善作罢休,她们已经各方联系再一次上来无限宫。殷十二她们早就在大联盟内部安插了线眼。根据那些线人汇报,大联盟那边出现一位高人,那高人居然带着无限机关城天堑的地图。大联盟有着那个王牌高人,她们以为这一次必然能覆灭无限宫。无限宫最近已经关闭了天堑,而留在外面的人都不能进来。”
阿夏从来不唠叨碧连舒外面的事。
碧连舒也从来不说。
阿夏只是觉得她最近很燥。
阿夏想了一下:“那么宝儿也不能回来?”宝儿还在山下买东西。
“是的。”
“她们故意把宝儿留在外面?”
“不知道故意还是巧合。”青霓说,“总之,阿夏,没有宝儿在身边,你同攸攸都要小心。所以,阿舒想要我跟着你们。”
“你守着这里,阿舒怎么办?”阿夏急了,他担心的是碧连舒。
“……”
“青霓,我求你,快点回去。”
阿夏恳求。
碧连舒叫她下来的时候,青霓还曾犹豫。殷十二在“怀疑”大联盟的“高人”就是碧连舒,而且矛头直接就指过来。碧连舒再能打,也只是一个人。若然无限宫的人要叛变,她是绝对面临一个局面:困兽斗。青霓知道碧连舒深陷危险,需要信任的人在身边,但是如果阿夏和攸攸这边出差错,基本上一切都完了。
天堑关了,宝儿不能回来,阿夏也不能出去。
青霓看着攸攸,一阵子,笑得没心没肺的,只抱着可爱的攸攸出门:“小攸,我们出门口玩,出去玩……”
阿夏气死了。
阿夏惊惊吓吓地过了一天。
盼到碧连舒回来,阿夏的魂才回来。
碧连舒全身下来,玉白的脸容说不出的疲惫和憔悴,她用力地搂着阿夏的腰,对青霓说:“你们都要下山。”
“那你呢?”阿夏清蓝色的眼眸点着晶莹的泪光……
碧连舒捧着阿夏的脸揉了两下:“你们先走。”
“那你呢?”
阿夏抓住她的手,认真,严肃,看着她:“我们同你在一起。说好的,你也答应的。不要背弃诺言!”
碧连舒笑容中透出一阵寒意:“我们是在一起,在以后的日子,而不是现在。我们为何要上无限宫?我连我娘得罪了,我把整个武林都得罪了,如果做了那么多事,都不能治好攸攸,我不正是白白砸塌了自己的名声?”她碧连舒从来都不是不求回报的人。
阿夏无话可说,就想哭。
碧连舒放开阿夏的柔软的身子,转身,不看他。
若然看着他,心会软。
不是。
他是她心里头最软的一块。
碧连舒把这一块埋得很深,深到没有人可以看出来。
阿夏呆呆看着。
碧连舒坐到青霓的跟前,摸着攸攸的小脸,逗着宝宝。
攸攸伸着小手,呀呀地,抬着大眼睛,要娘抱。
碧连舒只是牵着他的小手,也不抱他,继续同青霓商量:“青霓,帮我把攸攸送下山。你也要下山,按照原定的路线走。我把其他都安排好了,我就去找你们。”碧连舒不管阿夏肯不肯,只要把攸攸带下山,那么阿夏自然也会跟着下去。
若然当初把阿夏放在这里是为了,让无限宫的人可以相信,她这位宫主全心投入无限宫。她可以自由在无限宫内部行走做事,让青霓寻找方法治好攸攸的毒。殷十二如果是把碧连舒当做宫主,也一定会保护阿夏。
但是现在,情况有变。
青霓赞同把小夫弱子撤回山下:“阿舒,我护着阿夏下山,你把良辰留下。”
碧连舒摇头:“良辰不能留。”
青霓:“良辰不留,你身边无人,她们会怀疑。”
碧连舒浅浅一笑,笑得胸有成竹。
青霓:“难道现在我同你想着是一样的事情?”
阿夏严重被人家无视。
阿夏搬了个凳子,闷到一边去,都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
碧连舒点头。
青霓颦着眉心,不确定:“你想要找人装成大家的样子,也要人懂得易容才行。殷桃花是殷十二的关门弟子。”
碧连舒:“殷桃花是殷十二的入室弟子,殷十二相当倚重她。不过,殷桃花难道真的就对殷十二言听计从吗?难道她就没有自己的野心?我这样一出走,自然无限宫宫主的名号也毁了。无限宫没有宫主,就是护法最大。我无疑是把无限宫拱手让给殷十二。站在殷桃花的立场,长远看问题,她也会答应的。别忘了,殷十二老病多痛,一旦身死,那么无限宫就是殷桃花的囊中之物。”
碧连舒的表情很冷。
青霓也相信。
碧连舒瞄了阿夏一眼:“殷桃花最重要的人不是殷十二,而是那个人。”
这一句话,阿夏听明白了:“我哥哥吗?”
碧连舒点头:“没错。”
阿夏眼睛都瞪大了,仿佛不敢相信:“你们不是要对我哥哥做什么吧?不可以,不可以!”扯着碧连舒的手臂。
碧连舒温柔地握着他的手,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份退让:“宝儿在山下找到秦云筝。”
阿夏愣了:“宝儿下山不是买东西?”
“买东西是顺便。”
“你,你……”阿夏很无语。
他看看碧连舒,看看青霓。
眼眶开始湿润。
碧连舒究竟瞒着他多少东西?
难道他就是那么笨,所有人都要把事情瞒着他吗?
阿夏总之就是不答应:“不要把我哥哥牵扯进去!不要啊,我哥哥,他又不是做错了什么!你们……别那么坏!”
碧连舒用力拉住他的手,扯过来:“我们没有对云筝怎么样?他吃好住好的。大家都认识云筝的。如果他知道我们现在有麻烦,一定也会义不容辞帮我们。他是在帮攸攸的。我可以保证,宝儿绝不会让秦云筝陷于危险。”
阿夏用力甩着脑袋。
他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他知道那是危险。
正如人家拿他威胁碧连舒,现在是碧连舒拿着哥哥威胁殷桃花。
这样的做事方式,阿夏不能同意。
“不可以!”
“阿夏!”
“别动我哥哥!”
“……”
碧连舒抱过攸攸,把滚滚圆的可爱小攸攸丢给阿夏,算是堵住阿夏的脾气。谁让阿夏对攸攸没有脾气。
碧连舒说:“今晚走。”
青霓站起来:“我回去准备。”
碧连舒做事素来谨慎小心,若然不是今晚走,碧连舒也不会现在提出。
阿夏明显震了一下,今晚走?
阿夏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个屋子,这个东西,能收拾完吗?”
“不收拾了,什么都不要带,都要保留在这里。”
“……”
“哎,可以收拾两件不起眼的。”
“嗯,天堑不是关了吗?”
青霓伸伸懒腰,想起未来的路,仿佛有点兴致:“当年,有一个人要离开无限宫,她就不是从天堑出去的,后来就全身而退了。”
“谁?”
“无限宫的两大护法之一,我娘。”青霓淡淡一笑,落寞显得更加真实,“当初无限宫内乱,我娘心也淡了,要离开无限宫,灵灵儿是打开着天堑让我娘走的。灵灵儿不是有仇不报的人,所以,我娘生怕天堑有埋伏,并没有走天堑。她从另外一条道上走出了无限宫。我娘站在瑶昆山之外,灵灵儿才发现。正是因为这样,人家还以为灵灵儿是好心肠,所以,后来我爹娘的死,仿佛也与他无关。”
那时候,无限宫的灵灵儿,正是碧连舒的爹。
青霓这样子说。
碧连舒却没有表示异议。
灵灵儿不是好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灵灵儿是灵灵儿。
她爹最终也是她爹……
碧连舒说走,那么必然是要走的。
那天夜里,碧连舒拿出白楼接收到的消息,连夜召集开会,与殷十二、无限宫的各大堂主,商量如何抵抗大联盟的攻击。
碧连舒忙着调虎离山,月色稍沉,星光黯淡,青霓抱着睡香的攸攸,阿夏跟着她,良辰殿后,走下了离开无限宫的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