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光明之暗（gl）》半十

11、香水

　　第二天太阳照进房间时，佩拉是从梦境中吓醒的。
　　睁开眼便看到维娜笑嘻嘻的站在床边，手里还恶作剧的拿着一根长长的羽毛。
　　“嘻嘻，看你的表情，做了什么特别的梦？”
　　看来就是这家伙拿羽毛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害她做了那样的梦。
　　“很可怕的噩梦！”佩拉卷起被子背过身去。
　　“亲爱的伍德小姐，起床啦，我们还有十分钟就迟到了。第一节是艾妲小姐的服饰课呢。”
　　听到这话，佩拉马上从床上蹦起来。那个该死的梦，居然害她多睡了半小时？！

　　艾妲小姐总是让自己保持着优雅的天鹅般的姿态，同时她对人的态度也是温雅有礼的，学生们都对她十分喜爱和尊敬。
　　这会儿，优雅的艾妲小姐再次讲到了香水的重要性：
　　“……香水对于每位女士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不同的场合，需要让自己带上与之相配的香气……”
　　女生们崇敬的目光，追随着她在教室里踱来踱去的身影。
　　“……我想我不止说过一次，涂香水的部位，也是有讲究的……”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与梦中的光景倒是有几分相似呢。那个一大早就被佩拉称之为噩梦的梦。如此真实，果真是噩梦吗？
　　梦中，她衣衫褪尽，与之纠缠的，是同样不着片缕的格罗亚。那湿漉漉的，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她，让她火烧一般燥热。冰凉潮湿的薄唇摩挲着她的耳根和脖子，最后在将要吻上她双唇的那一刻梦才戛然而止。
　　佩拉曲起食指抵着下唇——是这里吗？

　　“……也有一种说法，只要涂在想被亲吻的地方就可以。……您想哪里被亲吻？”艾妲小姐停在走了神的佩拉跟前，低头问道。这位优雅的老师有着削瘦的下巴，倒是与格罗亚有点相像。
　　被严重惊吓到的佩拉惊呼一声，往后一步站起身来，猛然挪动的椅子弄出很大的声响，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哪，哪里……什么？”
　　艾妲小姐优雅的笑了：“身为淑女这样大呼小叫，可有点失礼哦，亲爱的伍德小姐。请坐。”
　　没有恶意的语句，倒是班上几位女生幸灾乐祸的窃笑起来。毕竟平民出身的第一名小姐，一贯事事做得如此完美，不可能不引人妒忌。从来不犯错的她被抓到上课走神，简直像看到艾妲小姐摔跤一样稀有。
　　佩拉窘迫的坐回到椅子上，暗暗下定决心不能再想乱七八糟的事了。
　　艾妲小姐施施然直起身子，不紧不慢的声音又继续飘荡在课堂：“如果想嘴唇被亲吻的话，就轻点一点在下巴。记住哦，只能一点点，千万不能多……”

　　交换秘密之后，似乎真的风平浪静了，一切都安然无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佩拉也遵守着保密和信任的约定，不去想太多。
　　只是有些人和事，越不想去想，就越幽灵一般到处出现。格罗亚就如一名苍白的幽暗使者，总是出现在阴影中，至少佩拉每次看到她，几乎都是在影子里。以至于现在在树荫、墙的阴影、架子的影子之类的地方，她都会担心突然发现那张格外苍白冰凉的脸。到底是因为她脸色苍白而躲着阳光，还是因为惧怕阳光才脸色苍白？
　　与那淡青色的双眼对视，更是让她浑身不自在——哪怕马上就移开视线。

　　佩拉的不对劲，派克看在眼里，终于在星期天提起和她谈谈的勇气。
　　“一起走走？”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走走聊聊天。”
　　“好啊。”

　　忒弥斯湖岸边。
　　“佩拉，有些事我考虑该不该说。”
　　“什么事，让你这样考虑？”
　　“嗯……总觉得你有点……变了，只是最近才有的感觉，觉得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不一样？”
　　“我也说不上来。”
　　“我不是和以前一样吗？”佩拉低头道，不知怎的有点心虚。
　　“也许是错觉罢了。佩拉，有什么事大可以找我商量的，我一定会全力帮你。”
　　“谢谢你，派克。”
　　眼前的少年如此真诚，充满阳光的气息，确实是个很可靠的人。维娜说派克对她有意思，其实佩拉自己也有感觉，只是他没有很明确的提出些什么，她也就假装不知道罢了。
　　想起自己最近确实有点冷落他了，心里也有点愧疚之意。都怪该死的格罗亚，沾上他——不，沾上她——就惹出一大堆麻烦事。
　　佩拉伸手轻轻挽住派克的臂弯，这一少见的举动让派克惊喜之余又紧张。
　　“佩拉？”
　　“就让我这样一会儿，陪我散散步，好吗？”
　　“乐意之至。”
　　午后的阳光是如此和煦，湖边缓缓散步的少年与少女看起来如此般配，让不远处的几位女生都禁不住窃窃讨论两句。
　　派克心里的境况就如周遭的风景一般明媚，要知道这是佩拉主动要他陪她散步，况且还是在她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时候。这不正说明了他们的心又走近了一步了？
　　而佩拉，正努力驱散那些她不想再想的事和人——你看，这才是正常的生活啊，多么阳光、正派，没有什么该死的秘密，没有什么古怪的想法——赶紧忘掉它们吧！
　　和煦的画面行进着，直到在树荫下再次看到那个苍白的“幽灵”！绘画老师说过，有光就有影，光越猛烈，影就越浓厚。
　　格罗亚独自站在斑驳的树影下，双手插在裤兜里，昂首抬着下巴，一脸倨傲的看着他们，嘴里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
　　显然不可能假装看不到走过去了，派克往前半步道：“真不凑巧，我们就不妨碍你欣赏风景了。”
　　格罗亚没有理他，直接看着佩拉，面无表情说道：“安吉娜来了。”
　　佩拉被看得不自在，把搭在派克胳膊上的手收了回来。
　　“小安吉娜？”佩拉有点惊讶，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不是在库洛堡么？
　　“嗯……她就在学校。跟我来。”
　　格罗亚走了两步，发现佩拉并没有动身跟上，又停了下来。
　　佩拉说道：“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想必参观学校一定会让她很高兴。”
　　格罗亚嘴唇动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冷冷走开了。

　　派克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佩拉突然把手拿开已经令他很失落，而且她和那个格罗亚好像很熟啊，那个安吉娜又是谁？完全没听说过哪，就算是格罗亚的女人也跟他的佩拉完全没关系呀，特意来告诉她算什么？
　　佩拉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安吉娜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假期时我教过她做蛋糕。”
　　“就是格罗亚叫你去他家那次？”说起这件事派克有印象。
　　“嗯。”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继续散步吧。”
　　点点头，两人并肩继续走，只是佩拉没有再挽住他手臂了。派克心里暗暗责怪着讨厌的格罗亚冒出来搅局。
　　散步的兴致也没有了，才走了一阵子，佩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推说累了要回去，并拒绝了派克送她。

　　才拐了个弯，格罗亚竟然又出现在她面前！
　　“安吉娜……要见你。”格罗亚说道，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
　　佩拉笑了：“所以你一定要想办法把我带到她面前？”
　　“嗯。”格罗亚目光躲开。
　　只要是安吉娜提到的要求，格罗亚都会尽力去满足呢，哪怕是有点为难的事情。这人倒是被安吉娜这个小不点吃得死死的，不愧是被安吉娜叫做“未婚夫”的人。佩拉又转念一想，不对呀，格罗亚其实是女生，怎么能做安吉娜的未婚夫呢？恐怕连小安吉娜也不知道她是女生呢……
　　“走吧，等太久她会哭的。”
　　佩拉这回很配合的跟着她走了，小安吉娜这么可爱，她也想见见呢。况且，只要安吉娜在场，格罗亚就会变得像小孩子一样好作弄，路上她恶作剧的问道：“喂，安吉娜真的是你未婚妻吗？”
　　格罗亚恶狠狠蹦出一个词：“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