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男宠的生日》蜗牛的眼泪

1、倒霉的开始

　　谢天谢地，他是知道自己的生日的。在巴高斯即将迎来他的十六岁生日时，他想让亚历山大知道。不是为了礼物，而是认同和祝福。可是谁会去关心一个奴隶的生日呢？而且马其顿的年轻国王很忙，他有很多事情要做。尽管他们每天都在一起，但他经常对他说的话还是：
　　“帮我拿来我的头盔，谢谢。”
　　“衣服都叠好了？好样的，年轻人。”
　　“他们来了吗？巴高斯？”
　　诸如此类，等等。

　　波斯侍从想要不落痕迹的让他慷慨的主人知道他的诞辰，但又不愿太过明显刻意，那叫他大伤脑筋。

　　早晨开始又是忙碌的一天，何其平庸。离队伍进发还是遥遥无期，波斯这个古老的帝国，太大也太年迈，新的征服者必须为它制定出新的法则：适合，并且能有力的保证这个希腊和波斯人共同体的国家顺利平稳的发展，甚至是双赢的。

　　波斯侍者和往常一样，去盥洗室提取清水，准备王洗漱的用品。各处的仆从，将军以及等级较高的士兵也会聚在那里，热闹的开始他们新的一天。

　　巴高斯总是低着头，以至于一些马其顿来的年轻侍从在一旁哧笑，小声或大声的说他的闲话：
　　“嗨~~快看，那个波斯太监，他的屁股是多么的漂亮。弯下腰去的时候那弧度多么优美啊。”
　　“也许是波斯的宫廷里宦官有特别部位的保养秘术，尤其是针对大流士的需要的话……”
　　随即又是哄堂大笑。这样的事情巴高斯经历太多。他早就学会了忍耐，却绝对不可能做到视若无睹。但除非亚历山大在场，否则，没有谁会出面帮他解围。他也不方便惊动他的新主人去为这些小事情操心。
　　对了，运气好的时候，遇到热心又正直的托勒米，他倒是会为波斯男孩驱赶那些讨厌的苍蝇的。但他也不是总能应急出现的。

　　“嗨~”庸懒而傲慢的声音，巴高斯当然知道那不可能是托勒米。他无奈的回过头去，看到喀山得把一条长腿搁在栏杆上，只好低下头，做出安静谦虚的姿态：
　　“是您在叫我吗？大人。”
　　这是只年轻漂亮的豹子，又狡猾又凶残。马其顿摄政王的长子，又年轻又俊美，修长的身材，高高的个子，秀气的女孩子一样的脸和闪着光泽的亚麻色头发。有人说孩童时代的赫非斯提安和喀山得都可爱秀丽得像个公主。不同的是，前者对当时还是王子的亚历山大表示出不卑不亢的友好，后者却以自己身高的优势不时讽刺不得父亲欢心的小王子。甚至有一次，还在老师亚历士多得和众人面前公然攻击亚历山大的偶像阿喀流斯。
　　此外，他口舌刻毒，富有心机且阴险毒辣。喜欢他的人有限，当然也包括亚历山大。

　　此刻，这头年轻优雅的豹子召唤自己。巴高斯低头压着隐隐的不安感，慢慢走到他面前。

　　“亚历山大还在等着你回去洗脸是吗？”虽然低着头，他还是感觉到那双毒蛇一样眼睛正在扫射自己。
　　“是的，大人。”
　　“今天有个重要会议。亚历山大应该和你说过了，午饭会在会议场里吃，你就不需要跟随伺候了：那是机密。会议开始后你就到我这里来。”
　　没有征求他的意见，而是直接命令。自从这里被希腊人接手以后，他一直都没有安全感，像只幼崽一样紧抱着亚历山大，一步也不肯离开。
　　除非是来自他的命令要他离开或者待在某处。
　　“大人，您不需要开会吗？”巴高斯实在不想去，大起胆子开口。
　　喀山得的语气里有隐约的怒意：“我要求你来，当然是我自己不参与该次会议了。需要我继续和你解释吗？漂亮的波斯小男孩？”
　　巴高斯涨红着脸快速行了一个礼：“大人，当然不需要……”
　　“那你会来的是吗？”喀山得似乎轻蔑到不愿意再确认一次。
　　“是的。”
　　像被一只野狗追着撕咬一般，巴高斯仿佛受惊了一样飞快的逃了回来。

　　服侍亚历山大的时候他心不在焉，一直犹豫着该不该把这个事情告诉他，寻求他的庇护不必过去。
　　可是，喀山得有威胁或者胁迫过他吗？他有什么直接的理由会威胁到他的安全吗？只因为他那看着谁都像是要吃人的眼神？

　　“巴高斯，这可不像平时的你。”亚历山大皱起了眉头：侍从正在把一件金线红底滚边绣花的外袍望他身上套。不幸的是第一个纽扣扣到了第二个扣眼里。
　　“抱歉，主人。”巴高斯慌忙纠正。看来亚历山大为了即将召开的会议心急火燎，为这样的事情去烦他实在无意。
　　“巴高斯，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吧？”离开前，仿佛是为了确定什么似的。亚历山大想起了前一天晚上自己的热情……恩，还有一点粗暴。
　　在主人好奇而关切的目光审视下，巴高斯脸上飞起一片红晕：
　　“我很好。真的，请您动身吧。”
　　亚历山大放下心来，凑在男孩在他额头轻轻一吻。
　　巴高斯闭上眼睛接受了他的告别仪式。
　　“晚上见，我的男孩。”
　　王者抖擞着披风，像只雄狮抖着他的棕毛一样，威风而精神的出去了。

　　送走了宙斯在他人间的替身，巴高斯想起了接下来的日程，发出了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