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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孤身抢亲(下) ...

  •   次日清晨,旭日东升,朝霞满天,一人一马。
      子衣冷冷地望着远处的人群,那里飘展的旌旗下是一片红灿灿的衣装,这就是和亲队伍了。此地是前往泾州必经之地,自己赶了一夜方到此处,终于赶上他们了。昨日,她孤身一人星夜追赶和亲队伍,留下方华和张霞在秀宁公主府上搜索,又让王猛带上李世民的佩剑赶往泾州去请救兵。秦琼几日前才刚刚赴泾州上任,他能否掌握那里的兵权还是个未知数,此处已距泾州不过五十里地,如果那里肯出兵前来接应自己,那么李世民就是真的想阻止和亲;若连接应都不可,只怕在泾州就更无法阻止了。更何况,君然被捉了去,生死未卜,自己如何能等得到泾州?
      子衣的身上缠满了褡裢,褡裢里插满了子弹,自己带的那一箱,加上君然留在房玄龄家里的那一箱,总共是二百发,她要与这三百人的和亲队伍来个鱼死网破!当她疯狂地跳上马冲出秀宁公主府的时候,她就已准备好命丧此地!
      今天在这里,只能靠自己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君然抢回来,谁也不能夺走我的君然。君然,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们永远在一起!
      子衣面无表情,缓缓拔出火竹,拉上枪栓,举向了天空。

      王猛一路狂喊着“紧急军令!”冲进泾州大营,却找不到秦琼的身影,军士报说他接到命令去前线巡查去了,其余大小官员一个个唯唯诺诺无人敢派兵随王猛出营,只说无有领兵权力。

      可达志望了一眼身边的宇文仕及,鼻孔里暗暗发出一声冷笑。他大突厥二十万大军压境,把唐国上下吓得屁滚尿流,未及交战便赶紧送出了自己的女人!即使是一向以骁勇善战闻名天下的李世民,也不得不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同意和亲,还得送上他天策府的亲信宇文仕及来保护和亲队伍!哼!我突厥可汗之意,送上这位李唐公主后,将来还须他李唐奉上幽云十六州方会撤军,我大突厥岂是一个女人就能满足的么?
      可达志又扫了一眼有些惴惴不安的宇文仕及,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不知那时,那位从不齿于国家受辱的李世民又该作何感想?只怕他连自己都顾不住了罢?若李唐出战,他秦王府的兵将会被全部抽空,若不出战,他也只能坐等被人慢慢掏空。李唐的内耗只怕会愈演愈烈,要不了几年,中原必定大乱,那时我突厥大军可轻而易举卷土重来,再次南下!一个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国家,又能有何作为呢?
      即使是身边的这位宇文仕及,听说也是当日与窦建德作战失败,孤身一人独自逃走,结果妻子南阳公主被捉,儿子被杀,等到在洛阳与妻子重逢时,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落发为尼。中原的男子,便都是这般没有保护女人的勇气么?呸,这也叫男儿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中原的男子个个都如李世民般,那我突厥岂不是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么?只未料到,李唐除了李世民外,竟也会出潇子衣这等人物,看着文文弱弱,细皮嫩肉得跟娘们似的,其胆魄和勇气却令自己心寒胆裂,难怪我突厥接二连三在他手上栽跟头,日后遇上他……

      “砰!”地一声,宛如炸雷一般的巨响,穿破长空,响彻云霄,所有的人都吓得一哆嗦,可达志不由自主也打了个颤儿,险些晃下马去,赶忙勒紧缰绳,紧张地望向前方,立时咬紧了牙关——果然是那人!
      金灿灿的朝阳下,前方山岗上赫然屹立一骑,那人在马上,一如既往地玉树临风,一样地俊秀逼人,一样地英气勃勃,一样地轩昂君子,只那柔和的气息换成了震撼人心的漫天杀气,恍若一股强劲的疾风酝酿已久,随时都会以排山倒海之势,风卷残云之力,将一切扫荡得寸土不留!而那冷峻的容颜仿如天神降临一般,傲然凝视己方,扑面而来的那种强烈的视死如归之气使得那人怒目相向的眼神显得前所未有的冷酷,直让自己三百人的队伍如堕冰窟,个个不由自主缩紧了双肩;那人笔直举向天空的手臂,稳稳耸立,犹如山峰插入云霄不可撼动,却又宛如泰山压顶一般,直压得自己心头透不过气来;现在的那人,就象草原上一头狂怒咆哮的狮子,磨利了牙齿和爪子,随时会扑过来将所有对手撕成碎末,哪怕自己也为此身死玉碎,也要杀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可达志下意识地缩紧了瞳孔,手心里沁了满满的汗——那人身上缠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尖的东西,那次狩猎后,他在那片打死大虫的树林里曾捡到过这样的东西,他今天,想要杀了所有人么?
      可达志咬紧了牙齿,尽力压制住心头升起的寒气和无尽的恐惧,快速地思索着,那人虽只孤身一人在山岗上,却居高临下气势如虹,怒杀之气直冲云霄,那人的样子,仿佛有人动了他最心爱的东西,而那东西足以让他的怒气达到这样狂风暴雨般的疯狂——那人,摆明了是要抢亲!

      宇文仕及瞧见子衣,当下吃了一惊,心下却也长长叹息了一声,当日洛阳一面南阳公主与自己恩断义绝的景况在眼前闪过,若自己也有这般勇气,如今又会是如何景象呢?
      宇文仕及摇了摇头,压下心头涌起的悲伤,望了望山岗上的潇子衣,他正缓缓地放下手臂,但仅是这个动作,却让这和亲队伍里的二百名突厥兵士如临大敌般死盯着,握紧了手中的弯刀和长枪,不敢错过那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而那人,冷峻得近乎残酷的目光直视着众人,浑似毫不在意,只自顾自地在往他手中那个冒着烟的东西里面装着什么。他仿佛赶了一夜的路,一身的风尘仆仆,面上因带着灰尘而有些发黑,抿紧的双唇显得干涩许多,这人一定是不吃不喝星夜追来,他的眼神深深地望着和亲队伍,仿佛没有一丝波澜,却又让人感到那一双明眸里此刻正是波涛汹涌,巨浪淘天,他的愤怒与坚毅将他的疲倦之色冲得无影无踪,那一身以死拼命的气息正浩瀚如海般漫天铺来!
      宇文仕及扫了一眼可达志,这个一路上洋洋得意的突厥使者,此刻却似个受惊的孩子般十分紧张,那攥着缰绳的手指已然发白,似在微微颤抖 ,他看上去似乎十分害怕潇子衣——可达志,你也知道大唐还有好男儿么?
      宇文仕及轻松地换了个姿势,让身体骑在马上更舒服些,又前后溜了几眼,只见天策府的几位将士,和大唐的近百名兵士,人人一脸泰然纹风不动,甚或带点和自己一样的期待之情——不战而屈人之下,一兵未发而送出自己的女人,这样的作为,凡为男儿皆羞耻!
      他又望了一眼搭满红稠的銮驾,里面的那位姑娘,应当也是十分欢喜那人的罢?遇得那样的人,何等有幸可配成双!

      君然沉在昏睡中,隔着一片茫茫的白雾,天地一片凄凉,她到处寻着那人,她去了哪里?可她的声音分明在呼唤自己,那样的急切,那样的担心,那样的焦虑。
      君然哭泣着,不停地回应着那人,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人,她想去找她,可有无数的人在后面拽着自己,让她动弹不得。
      君然拼命地努力挣扎着,呼唤着那人,却突然“砰!”地响了一声,后面拉扯自己的人消失了,在白雾的对面清晰地现出那人的面容,她就象往常那样,对自己温柔地笑着,唤着:“君然。”
      君然惊喜交加,不管不顾地向那人奔去,欢喜地呼着“子衣,子衣!”,却突然脚下一空跌倒了——君然睁开了眼睛,秀丽的面容上满是泪痕,那只是一个梦么?封三娘正侧着身子挑起车帘一角向外观望,自己还在和亲的銮驾上。
      昨日醒来,发现自己穿了一身大红喜稠,凤冠霞帔,这分明是女子出阁的嫁衣!而封三娘坐在身旁,让自己死了心,等着嫁去突厥和亲。那怎么可能呢?君然今生只会嫁一人,除了子衣,再无其他!可藏在袖内的火竹已不见了踪影,怕是在长安就被她收了去,如今已无防身之物,欲大声呼救,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昨夜自己欲趁机逃跑,又被封三娘牢牢看住点了睡穴。呆子,君然好怕,君然不要嫁给别人,君然只想和呆子在一起,君然该怎么办呢?
      “砰!”又一声雷击般巨响传来,君然心神一振,是火竹的声音,这不是做梦,是呆子来了!呆子!
      封三娘猛地放下车帘坐正身子,君然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秦琼在前线巡查时截获一个从长安来的突厥使者,要通过哨卡回到突厥大军那里,报知两国联姻的消息。秦琼吃了一惊,欲将那突厥使者带回大营细细盘问一番,才到城外,却见王猛扑上来恳求道:“秦将军,求您救救我家大人!”
      “王猛?潇兄弟呢?”秦琼慌忙下马。
      “王猛?你怎么在这里?子衣呢?”
      王猛愣了一下,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迎面一队大食商队正欲进城,中间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纵马飞奔过来,一双带着野性的眼睛充满了欢喜。

      可达志握紧了手中的狂沙刀,望着子衣沉吟半晌,忽道:“宇文大人!”
      “将军可是唤在下吗?”那若无其事慢悠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可达志一惊,回头望去,蓦然发现那宇文仕及不知何时已从自己身侧溜到了后面,此刻正站在銮驾旁边,随同的那一百名唐朝兵将,也不知在何时变换了队形,靠拢在一起将銮驾紧紧护在中央,一个个按刀握枪神情戒备,只眼睛望也不望对面的潇子衣,却是面无惧色地盯着自己的二百名突厥兵将!
      可达志怒道:“宇文大人,你我二人奉旨护送安阳公主和亲,如今你唐朝的子民拦路在前,宇文大人又这般行径,当作何解释?”
      宇文仕及哈哈一笑,悠然道:“鄙人奉我大唐皇帝陛下旨意,一路保护公主安全。如今公主銮驾在此,恕在下皇命在身,不敢擅离职守,至于其它事宜,恐实难襄助将军!”
      “你!”可达志立时气得手脚冰凉,这帮混蛋,果然一到关键时刻就心意难测!

      可达志咽了口唾沫,喝道:“潇子衣!这是你们唐国和我大突厥的和亲队伍,你一介草民,为何在此阻拦?你擅自打死我突厥使者的座骑,居心何在?”
      “和亲?”子衣冷笑几声,讥讽道,“只怕是你一厢情愿罢!”
      可达志闻言挺了挺胸,不服气地道:“这可是你们唐国皇帝亲口允诺的……”
      “妄想!”子衣厉声打断他, 傲然道,“一个小小的突厥,也配与我大唐和亲么?即便要将我国的女子嫁入突厥,那也要待你们可汗臣服于我大唐之后,由皇帝陛下赏赐给你们,而不是这般屈辱地拿女人来换取一时的和平!”
      可达志向四周溜了几眼,两手在身后暗中打着手势,潇子衣,难道你一个人还能同时对付二百人不成?我们就赌上一把:“潇子衣,可惜你们唐国的皇帝不这么想!如今公主在我们手上,这里又有三百名精悍的士兵,难道还怕你不成!”话音未落,二百名突厥士兵已如饿狼般一齐向子衣冲去,可达志趁机跃向附近的一块大石,试图逃出子衣的视线。
      “砰!”子衣当机立断抬手开了一枪,在可达志的惨叫声中,向子衣冲去的突厥士兵当下顿住脚步呆了一呆,只见可达志躺倒在地,上衣已被鲜血染红,人群立时一片骚乱,那銮驾的车帘似也晃动了一下。君然,你还好吗?子衣来了,子衣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封三娘心头一阵突突乱跳,良久方才安定下来,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君然,不由得长吐了一口气。方才那人犀利的眼神紧紧盯向这里,仿佛知道自己正躲在车帘后偷窥似的,莫非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封三娘下意识地攥紧了袖里的匕首。

      可达志的心跳骤然停顿,他在极度的惊恐中摔倒在地,周围响起一片惊嚷声,自己被潇子衣射死了么?待一个突厥武士将他从地上扶起,这才蓦然发觉右肩上巨痛无比,触手已是血肉模糊,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那火竹果然厉害,这么多人都不能阻止他射杀自己么?
      抬眼望去,可达志的心头又是一阵紧缩,潇子衣手中的神物正紧紧对着自己,他那冷醋至冰冻的眼神,一如狩猎那日般从容镇定,对己方全神戒备的三百名兵士视若不见,只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而众人此时也意识到,前方那个活象一头发疯的狮子般的魔王,可以在眨眼间取走任意一个人的小命,而那人,现在正紧盯着可达志。
      可达志此时刚被人扶起,正在包扎伤口,钻心的巨痛令他止不住地浑身颤抖,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伤痛,痛得似乎连他的气息都在哆嗦,自己要死了么?难道今日注定要丧命在那人手中么?
      “可达志!难道你想让你的二百名兄弟为了一个假和亲丧命么?”子衣抓住对方兵将迟疑呆怔的瞬间,冷声喝道。
      “假和亲?”刚刚缓过劲儿的突厥武士见主将尚未出师便重伤倒地,顿时有些慌乱,已是军心不稳,正犹豫是否继续向前冲,却又听到那个魔王竟然如此说,一个个更加疑惑不解。
      可达志骤然闻得子衣之言,犹如当头一棒,假和亲?心下立时一凉,难道这和亲的算盘一开始就打错了么?
      子衣毫不理会和亲队伍里的骚乱之声,只注视着那红红的銮驾,一字一字道:“这銮驾里坐的不是公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唐兵与突厥兵不约而同面面相觑,惊疑不定地望着红红的銮驾。宇文仕及暗叹一声,他果然已经知道了。封三娘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拔出匕首紧紧握住,紧张地聆听着銮驾外的动静。
      呆子,我的呆子,你果然知道了!君然眼角滑落一滴欢喜的清泪,只想不顾一切跳下銮驾与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相见,却生生忍住了,子衣,你要小心,君然要你平平安安的!

      可达志再顾不得身体的巨痛,在手下人的扶持中勉力站起,嘶声道:“不可能!”他在唐国皇宫里可是亲眼看着安阳公主拜别唐主盖上红绸的。
      “可达志,你别做梦了!即使是真的安阳公主,我潇子衣也不会让她嫁到突厥去!”
      “潇子衣,你说里面的不是安阳公主,那她是谁?”
      子衣望着銮驾,一股柔柔的熟悉感觉涌上来,直充满了整个胸膛,登时豪气满怀,傲然道:“乃是我潇子衣的发妻,也是我生平的至爱!”
      可达志怔了怔,蓦地想起,昨日安阳公主在与太平公主道别时,曾经因哭晕过去被扶进屋内医治,尔后是被人扶进銮驾的!莫非,就是在此时被人掉了包么?
      “宇文大人,这可是真的?”
      宇文仕及不置可否地耸肩道:“鄙人也只是奉命护送公主。”
      “请大人掀开车帘,我要看看是不是公主!”
      “不行!公主如今身着嫁衣,头盖红绸,岂可随意示人?”
      可达志一怔,眸子闪了闪,仿佛忽然下定了决心似的,嘶声道:“管她是不是公主,都要送给我大突厥可汗,由可汗来处置!潇子衣,你要是还珍惜你那条命,就趁早离开!”
      子衣冷然一笑,沉声道:“今日这亲,我抢定了!”
      “潇子衣,你疯了么?难道你想毁掉你们唐国最后的希望吗?我可达志也敬佩你是条汉子,但我们各为其主,不管这銮驾里坐的是哪个姑娘,我都必须送到我们突厥可汗那里,这是我的任务!”
      “希望?可达志,你当中原无人了么?一战未打,一兵未发,却送出自己的女人——此等奇耻大辱岂是我大唐做的么?”
      “潇子衣,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同时杀死二百名精锐的突厥武士么?潇子衣,你走罢,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死?”子衣那冷峻的容颜上忽然露出灿烂的笑容,整个人儿沐浴在金色的朝阳中,一刹那间众人都有些失神,“我今天来这里,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她早知这可达志铁骨男儿,不肯轻易服输,如今果然准备拼了性命与自己赌。更何况,事实确实如此——自己根本无法在很短的时间内除掉这二百人,不消一刻,自己就会死于乱刀之下!若王猛那里能搬来救兵,或许还有反败为胜保全自己和君然的可能,他是早自己一步赶往泾州的,若有援兵,此刻早该到了,照目前情形,是不能抱这个希望了。
      看来,今日,只怕真的是自己的死期呢,不过,这又有什么要紧呢?只要是和君然一起,人间地下,无怨无悔!子衣低了头,轻轻念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君然,你还好么?子衣在这儿,我们是在一起的。

      “好,潇子衣,你够有种!我可达志也是一个男儿,大不了今日就陪你死在这儿!宇文大人,潇子衣自己违抗王命,以身试法,胆敢抢皇亲,已是死罪!为了我大突厥和你们唐国的友好将来,我要下格杀令了!”
      宇文仕及面部抽搐了一下,那握着刀鞘的手紧了紧,终是没有动作。
      “哈哈哈,可达志,你以为突厥还有未来么?几千年来,所有异族侵略华夏的结果,不是被彻底赶出中土疆域,就是融入其中成为一员。匈奴人被我黄汉天朝打的一蹶不振,残部一路西行,直逃到西方之地多瑙河边,阁下以为,你们突厥人,又将逃往何方呢?”
      可达志望向子衣,那人前一刻还是一脸灿然,甚至带着一点温柔的笑意,不过眨眼间功夫,那人却又回到了豪气万丈的沙场,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怕吗?“潇子衣,我们大突厥可不是匈奴人!”
      子衣一笑,突然厉声喝道:“我大唐的男儿们听着!秦王殿下昨日发出紧急手谕,我大唐二十万大军已集结完毕,无须再和亲求辱,责令即日起废止和亲之策,以我华夏天朝男儿之热血,与突厥贼寇誓死一战!”
      众唐兵神情一震,望了望宇文仕及,可达志怒道:“宇文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衣奋力呼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突厥不除,大唐何安!”
      宇文仕及猛地拔刀出鞘,高声喊道:“兄弟们,马踏匈奴,直灭狼居,重现我华夏雄风!大唐威武!”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大唐威武!”众唐兵将士随声欢呼,雄壮之音响彻云霄。

      所有的突厥武士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手握弯刀紧张地望着神情亢奋士气高昂的唐兵,显得被眼前的突变弄的不知所措。
      “秦王口谕,请突厥使团暂留我大唐稍事休息。”子衣盯着可达志道。
      “快扶我上马!”可达志顾不上伤口的巨痛,勉强骑上战马,吩咐道,“我们必须要有人给可汗通报消息,兄弟们,杀了那些软弱的唐朝懦夫,要快!”
      子衣立在山岗上,见突厥兵突然向唐兵杀去,宇文仕及带着队伍边打边向自己靠拢过来,便立刻打马过去准备与他会合。
      銮驾不停地摇晃着,封三娘眼见突厥人与唐兵打起来了,心忖唐军与突厥军以一对二正面搏杀,此战只怕是凶多吉少,正紧张地兀自盘算着如何脱身,忽地头上传来巨痛,脑袋被什么硬物砸了一下,接着身体被人撞出銮驾摔到外面地上。
      銮驾外的侍女本就被眼前的搏杀弄得心惊肉跳,此时突然见銮驾里有人掉下来,不知发生了何事,以为突厥人已杀进来了,个个吓了一跳,顿时惊呼纷纷四处躲避,乱成一团,岂料紧接着又有一身着凤冠霞帔红嫁衣的人跳下銮驾,不管不顾地拨开人群向山岗上奔去,直呼道:“子衣,子衣!”
      宇文仕及带兵一面抵抗一面向子衣靠拢,那二百名突厥武士个个都十分凶悍,而自己手下的百名士兵显然不敌,眨眼间就损失一半,正忙乱间,突见那姑娘从銮驾中跳出直向子衣赶去,才要纵马追来,却见一名侍女从后而来赶在自己前头,当下认出乃是安阳公主的随身侍从封三娘,不知抢了谁的座骑追来。宇文仕及稍一犹豫,却又听到一声雷击巨响,乃是从身后传来,封三娘的座骑骤然嘶鸣一声倒地身亡,封三娘也被摔下马来。宇文仕及吃了一惊,回头望去,乃是一名面相俊俏的侍女手持另一把火竹急急追来——好象是潇府的方华。
      方华又连连射击,枪枪击中突厥士兵,不料六响过后再也冒不出火来。方华赶到君然身边,纵身跳下马背,将火竹交给君然,急道:“卓小姐,快上马!”
      眼见那姑娘上了马,一双焦虑而又欢喜的丽眼始终不离子衣的身影,奋不顾身地向子衣奔去,宇文仕及怔了怔,赶忙带着手下军士紧随其后。
      封三娘扛着后面跑过来的侍女们的挤踏,勉强从地上站起,欲再追上去抓君然,却被纷乱的侍女们挡住,望着君然一身红衣的背影,不由咬紧了唇——那女人是何时醒过来的?也罢,留她在此也未必能从这里活着离开,反正和亲的事情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还不如早些脱身的好。
      子衣连开数枪,打光了火竹里面的子弹,正以最快的速度装弹头。她每一枪都击在突厥人的腿部,每打一枪,那炸雷似的响声都让突厥士兵的脚步稍稍一顿,几枪过后,他们似也适应了这样的恐怖响声,个个举刀挺枪怪叫着如猛兽般向自己冲来。
      子衣刚装好六发子弹,推栓上膛,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自己,那声音是如此地魂牵梦绕,如此地引人相思,以致看到它的主人,那泪水便如泉涌般瞬间淌满脸庞:“君然!君然!”
      子衣回应着心上人儿的呼唤,一面策马向君然奔去,一面向冲上来的突厥士兵开枪射击。可是,她和君然隔的太远了,她每向君然近一步,就是离突厥兵近一步,离被乱刀砍死的危险更近一步。如果她想活命,她最好趁着现在敌人尚未围攻过来,立刻打马远遁,那样或许还来得及。但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君然在那里呢,她要和君然一起。
      两个人互相呼唤着,回应着彼此,不顾一切地向对方奔去,只望此生此刻,能够与那人在一起,天上地下,共赴同行!

      銮驾里坐的果然不是安阳公主!可达志望了望一身嫁衣的女子,那就是他的心上人么?遂喝道:“兄弟们,给我冲,抓住那假冒的公主!灭了唐军!”
      子衣见突厥人已向君然围拢过去,发疯般狠抽马鞭,风驰电掣般直奔过去,只见君然那里几乎要被合围,里面一层唐兵正与突厥兵缠斗着,未赶上的唐兵则被突厥人隔在了后面。
      子衣发了急,不住地开枪射击,试图打开一个缺口,丝毫没注意到身后面已有突厥兵追来,一枪戳中马身,子衣登时摔倒在地,直摔得眼冒金星,而旁边几个突厥兵的弯刀已同时向子衣劈来。君然惊叫一声,已是骇得面无人色。此时方华正护在君然马前,隔着唐兵与突厥兵的层层包围,眼见子衣命将休矣,却是鞭长莫及,只急得无可奈何。
      可达志远远望去,见子衣摔下马来,而自己的手下将他团团围住挥刀就砍,心下不禁微微一怔,这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对手——就这么完了么?正恍惚间,一把浑厚雄震的声音传来:“潇老弟坚持住!俺老程来了!”
      伴随这啸嗷天地的吼声,一柄利斧光驰电闪般飞来,眨眼间凌空回旋一圈,从那几名准备把子衣大卸八块的突厥兵脖颈上划过,当即全部倒地身亡,而那人竟又跳起来,却是看也不看身旁还有多少要砍他的人,直朝着那合围的兵士不停射击——那人,果然还活着。
      与此同时,程咬金从马上飞身跃至子衣身边,轻松接住自己的大斧,笑道:“好兄弟,抢亲这等好事,不叫上俺老程怎么行!”
      “老大,你要是不想和一个鬼魂去花满楼吃酒的话,就赶紧帮我打开包围圈吧。”子衣透了口气,头也不回地道。
      “哈哈哈!兄弟,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豁出命,算你够情义,俺老程佩服你!看大哥给你开路!” 程咬金展开套路,大开大合,仿如开天劈地般锐不可挡,涌上来的突厥兵尚未站稳便被利斧的刀风扫伤,包围圈很快就打开了一个缺口,子衣直扑进去,与君然紧紧拥抱在一起。

      君然紧紧抱着子衣,手臂几乎勒进子衣的肉里,伊人在子衣怀里颤抖着,直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抽泣出声。子衣几近丧命的那一刻,君然几乎昏死过去,惊叫之后如同得了失心疯般骤然蒙蔽心窍,仿佛一下子痴傻了似的,只呆呆地望着子衣,直到子衣被程咬金及时营救,方才慢慢缓过神来,如今依偎在那人怀里,听着那人的心跳,终于确信,她的子衣一刻也不曾失去,还好好地在她身边。
      子衣抚着君然颤抖的香肩,轻声道:“别怕,子衣在这儿,子衣在这儿,子衣好好的。”
      宇文仕及抹了把汗,他刚刚也以为子衣就这么没了,如今见子衣平安会合,心头长舒一口气,可这眼前局势还十分危险,只剩下这么不到五十人与一百多名突厥兵对峙,不赶快想办法的话,恐怕仍是凶多吉少。宇文仕及望了望正抱在一起的小情人,终道:“潇先生,还有援兵么?”
      子衣闻言清醒过来,拭去君然秀容上的泪水,温柔地道:“君然先休息一下,好么?”
      “嗯。”
      “等我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君然轻轻点了点头,在子衣脸上柔柔一吻,顺从地站到了子衣身后。

      子衣将两把火竹都装满了子弹,尔后双手持枪,一手对准可达志,一手指向突厥兵,高声道:“可达志!”
      可达志一凛,望见那人自信满满的眼睛,终于明白,这一次,自己又输了!
      若没有程咬金赶来,自己可以带着一百多剩下的突厥武士与那几十名唐兵拼个你死我活,那潇子衣也早已没了小命,己方胜算很大。谁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黑胖子勇猛过人,乃是真正的龙虎上将,堪与当年万军之中也能轻易斩取上将首级的关羽张飞相比,有此人护在潇子衣身边,可为潇子衣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用两把火竹射杀所有的突厥武士,还能保证他们唐兵一方毫发无损。
      只若就此缴械投降,他可达志又颜面何存?日后又如何向可汗交代呢?可是,即使自己和所有的兄弟拼死一战,也不过是徒劳而已!潇子衣,难道我突厥的国运真如你所说么?
      “潇兄弟!潇兄弟!众突厥人听着,泾州大营秦琼率军来也!所有人等放下兵器,违令者格杀勿论!”
      可达志长叹一声,黯然做了个手势,所有的突厥兵将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子衣,子衣!”
      “大人!潇大人!”
      子衣循声望去,一个衣着鲜红的波斯少女纵马飞来,一面欢喜地向自己招着手,一面呼着自己的名字。
      “蜜姬?蜜姬!”
      蜜姬扑上来,子衣赶忙扶住她,生怕她又来个突然袭击,王猛飞身下马跪倒在地:“大人,王猛办事不力,来迟一步,大人可好?”
      原来,王猛赶到泾州,却到处寻不到秦琼,一众官员又个个推委不肯出兵拦阻和亲队伍。王猛在城内等候多时,早已是心急如焚,终按捺不住出城到前线去找秦琼,不想才出城门就碰到回营的秦琼和有蜜姬随同的波斯商队。秦琼即刻回营下令出兵,却被泾州刺史阻拦,说是奉了太子手令,凡阻挠和亲者一律抓起来查办,当下就命人要把秦琼和王猛绑了投进大牢,秦琼当机立断,从王猛手中抽出秦王佩剑,当场斩杀了泾州刺史,于是一众兵将官员再无人敢反对,由秦琼亲自率军前来接应子衣,泾州那里已全线封锁消息,禁止任何人出入边境。
      子衣感激地挨个向前来救援的兄弟和朋友致谢,想起方才的惊险,那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分外强烈,若不是这些好朋友来相救,子衣何以有命?
      众人一时间气氛十分热烈,程咬金更是欢喜异常:“他奶奶的,这回看他们那帮兔崽子还和亲个屁!老子想跟突厥人打仗想得手都痒了呢!”
      昨日,子衣走后,方华和张霞在太平公主府搜到火竹,方华当即意识到卓小姐被送去替代秀芳公主和亲是肯定无疑的了,赶忙带着火竹去追赶子衣。张霞则赶去通知房玄龄,房玄龄何等聪明,当下明白出了大事,急急赶至秦王府,却忽然想到护送安阳公主出嫁的事,是由秦王府一力承担的,那么掉包这件事是否是秦王默许甚至共同参与的呢?房玄龄顿时没了主意,在秦王府门前来回徘徊,正着急时,却看到程咬金骂骂咧咧地回到长安,嘴里嚷着:“仗还没打,就先把女人送出去,他奶奶的,一帮窝囊废!”
      房玄龄见状将他拉到一边,悄悄讲了子衣要半路抢亲的事,程咬金立时就跳了起来:“抢亲?这等好事怎么能少了俺老程!”房玄龄赶忙捂住他道:“莫要声张,莫要声张!”程咬金当下会意,一声不吭地提起利斧跨上战马就走。
      方华来时正赶上子衣与可达志对峙,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子衣身上,隧悄悄潜入和亲队伍,伺机救出卓小姐,所以才在后面击倒了封三娘的坐骑。到后面程咬金赶来时,他再晚一步子衣就没了小命,天幸程咬金是一名福将,将子衣化险为夷。

      “蜜姬,你不是回国了么?怎的在此处?”
      蜜姬嘟了嘴道:“子衣不高兴见到人家么?”
      子衣忙道:“高兴,高兴!”
      蜜姬望了一眼子衣紧握住君然的手,附在君然耳边道:“我这次回来,可在洛阳不走了,君然小姐最好看紧一点,否则,我可是会把子衣抢走的!”
      君然莞尔一笑,欢喜道:“多谢蜜姬公主,能有公主做伴,以后洛阳会更热闹一些。”
      原来,蜜姬本来是要回到波斯故土,只一路上始终放不下在中原生活的往事,一想到回国后更不能自主自己的婚事,且要受到诸多部族对女子的限制,便更想回到中原唐国去。不意途经一国时,碰上他们波斯国的王后在此地访问,遂前往拜见王后陛下,王后对蜜姬十分喜欢,甚至答应了蜜姬作为波斯驻大唐的使者,可以长期留在唐国。于是,蜜姬欢天喜地随同商队又赶回中土,途经泾州城时,一眼认出王猛。
      蜜姬拉了君然,将子衣推到一边,只说要与君然叙旧一番。子衣笑了笑,因也要与秦琼等人处理善后事宜,便随她去了。

      子衣看了看昏迷中的可达志,命人把他抬到担架上。今日一战,可达志也是忍着伤痛强行指挥作战,直到秦琼率军来援,他被迫放弃抵抗,接着就昏倒了。
      秦琼道:“潇兄弟勿须担心,可达志是条硬汉,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如今张行泽大夫正在泾州,他一听说大唐将与突厥开战,就跑来前线做军医,有他在,这些人应当没事的。”
      子衣点了点头正欲离开,却听一个虚弱的声音挣扎着道:“潇子衣!”
      “可达志将军还是休息养伤要紧,有事且待日后再说罢。”
      “不,潇子衣,你说的那么肯定,我想知道,我突厥族的命运果真如此吗?我突厥大军二十万精锐,不久即可挥师南下,夺取中原,你凭什么说我突厥会败呢?”
      “将军可看到今日之情形了么?你认为大唐士气如何?”
      可达志疑惑地道:“可是,潇子衣,你即使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不久,太子肯定会把秦王府整个掏空,李世民早晚也难逃一劫,到时候,你们群龙无首,还能再有何作为?”
      “我不过是秦王府下面一个无官无职的书生,一个书生都敢来抢亲,其他人又会作出什么样的举动呢?太子的位置,您以为,还可以保有多久呢?”
      可达志吃了一惊,子衣深深地望着他,轻声道:“一个空前绝后的盛世即将来临,而我们每一个人,就站在这个盛世的门槛上。”
      可达志怔了怔,不甘心地问道:“今日不过为了一个女人,你差点就命丧于此,值得么?”
      子衣展颜一笑,摇了摇头,道:“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如果换作阁下,又将如何?”
      可达志默然不语,半晌,子衣转身离去,只耳边传来一句虚弱的回音:“如果我是你,我想我会和你一样。”

      秀芳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秀宁坐在身边:“姐姐?这是哪里?”
      “这里当然是阳关外我率军驻守的地方。”秀宁起身沏了杯茶,悠然回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嫁去突厥和亲了么?”
      “我已经和他安排好,让那个姓卓的女子代替你去了。”
      “什么?!姐姐,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和亲不过权宜之计,拿来拖延一段时间罢了,突厥人野心勃勃,你以为他们真的只是想要一个公主嫁过去么?等你嫁了后,他们照样会再提出要求,等着罢,我料定过不了多久,突厥人就会提出领土要求。父皇不过一时糊涂,受大哥和三弟鼓惑,以为和亲就能解决一切,不久,他老人家定会知道,突厥人的狼子野心有多大!”
      秀芳挣扎着坐起来,就想下床出去,却不料腿上一软倒在地上。
      “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如何有力气走路?快回床上去。”
      “不,姐姐!您既然知道和亲根本对突厥人无用,又怎么能让君然小姐受如此屈辱呢?子衣会伤心死的!我要去救君然小姐!”
      “啪!”秀芳脸上挨了响亮的一记耳光。
      “你就忘了那个人罢!身为皇族,怎么能这么感情用事?那个卓小姐送去突厥和亲,一来可以延缓突厥人南下进攻的时间,二来,也可以让那个人绝了念头。不久,长安即将生变,他的势力已经覆盖了长安和整个大唐,又岂肯屈居人下任人宰割?那人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旦长安生变,那人迟早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秀芳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脸,惊恐地望着姐姐:“囊中之物?”
      秀宁望着她,面无表情的吐出四个字:“就是妻妾。”

      漫天星斗下,两人共乘一马。
      前方就是长安城了,子衣低下头去,伊人一直依偎在自己怀里,似是已经睡着了,秀容显得十分香甜而安静。晚风吹来,习习凉气,令人十分地惬意,子衣松了马缰,任马儿慢慢地走,自己则轻轻拥住了佳人。
      君然正在子衣怀中做着好梦,却觉耳边痒痒的,实在忍不住只得稍稍睁开丽眼,却正对上子衣含着笑意的星眸,这人正贴着自己的脸颊坏坏地对着耳垂呵气呢。君然瞪了子衣一眼,似表示自己的不满,又在子衣脸上咬了几口,这才罢休。子衣在君然耳边道:“我们看星星,好么?”
      君然调皮地揪着子衣的耳垂,子衣见星光下伊人端庄纤柔的风姿,衬着一身凤冠霞帔更显得楚楚动人,立时心中一荡,禁不住低下头去在伊人唇上轻轻一吻。君然一颤,却听那人在耳边道:“君然如今身穿嫁衣,不若今日就与子衣洞房花烛……”
      “唔……”子衣肩头猛地一痛,已被君然狠狠咬了一口,“君然,好痛呢。”
      君然嗔道:“不许子衣无礼。”
      子衣笑嘻嘻地拥了佳人,加上刚才偷香成功,自是心花怒放,只欢喜地蹭着伊人的脸颊。
      君然靠在子衣怀里,忽然望见前方长安城雄伟的夜影,心头立时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子衣要回去么?”
      “君然,李世民再无退路,我必须通知他立刻兵变。”
      子衣只觉手上一紧,君然有些不欢喜地道:“可是君然很担心呢。”
      子衣回握了一下,轻声道:“放心,子衣会平平安安地回到君然身边的。君然且留在长安城外,这里应该更安全一些。”
      夜幕下,君然站在农舍外,怅然望着子衣的身影愈行愈远,直至融入夜色中,再也望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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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孤身抢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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