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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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出马小萌家的小区没多远就停在了一家小餐馆门口。
“不用替我这么省。”马小萌拉住正要下车的宣小磊道：“去前面那家日本餐厅吧，你不是爱吃日本菜么？”今晚这顿是她补给他的生日餐，可不能吃得太寒酸。
“饿了。”宣小磊甩开她的手就下了车，明显余怒未消的样子。
马小萌无奈地扁了扁嘴跟了下去，但对他的体贴还是感到温暖。细想想，其实很多时候宣小磊都很为她着想，所作所为也常常让她感动得半死、有几次那点星星之火就差点燎原了。可只要稍微冷静一下，她又会毫不犹豫地把那点火苗给掐灭。别的都可以不提，光是想到他有那么多个所谓的女朋友就叫她对他的博爱感到胆寒。更离谱的是他的女朋友数量只见长不见落，而他还有本事把她们调教得彼此相亲相爱、每次集体活动都能欢天喜地的齐齐出席。这天下一家、越来越欢腾的场面每每都能让她大开眼界，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女人都是怎么想的？莫非全都是古代穿越来的，对一男配多女的接受度非同一般的高？
大概是过了吃饭的点的关系，小餐馆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门口那张桌上坐着个正在看报喝茶的男人，八成是此间管事的，一见有客人进来就急忙放下报纸起身招呼。
宣小磊唬着脸挑了张靠窗靠墙的桌子坐下，问：“有燕鲍翅没有？”
“……”男人一脸的空白。
马小萌皱着眉头瞪了宣小磊一眼，随后赶紧陪着笑脸对摸不着头脑的男人道：“麻烦你拿本菜单来。”
男人看了看他们，又抬眼看了看店门口停着的那台豪华车，嗤笑一声，转身拿了本菜单在手上却不放下，冷冷道：“小店不卖燕鲍翅，二位要不要换个地方？”
马小萌拿眼神询问宣小磊的意见，不料他把头一扭、看着窗外不理她。“不了不了。”她从男人手里接过了菜单。
男人居高临下地左右瞟了瞟，道：“小两口在这儿好好吃饭可以，要吵架的话出门右拐就有条巷子，挺僻静，真要动手也不会有人来拉架。”
“嘿！”宣小磊哪儿受得了这口窝囊气，刚要开口却感觉到右脚被马小萌踩住了。
“大叔，我们真的是来吃饭的，保证不吵架。”马小萌很诚恳地对着男人使劲摇头。那男人看起来四十来岁，肤色黝黑，灰白的板寸头，身材精瘦却给人强有力的感觉，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说完她把菜单推到宣小磊的面前道：“点菜点菜，下次再请你吃燕鲍翅哈。”
宣小磊微蹙着眉盯了她一会儿，终于在她求他息事宁人的目光下翻开了菜单。
“大叔，你忙你的，看好了我们叫你。”马小萌朝男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男人冷笑着摇头走开，收拾了先前坐着的那张桌上的报纸和茶壶进了帐台。
宣小磊头也不抬地冷冷道：“把你的脚挪开，四千多块钱的鞋！”
马小萌赶紧收回脚，同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她又想起另一个不能喜欢他的理由：这家伙太骄纵。
直到菜陆续端上来，马小萌和宣小磊之间硬梆梆、冷冰冰的气氛才缓和了点儿。
是宣小磊先开的口。“这鱼做得挺好吃。”
马小萌夹了一块他指着的鱼尝了尝，点头道：“嗯，好吃。”说着又冲坐在帐台后面正好朝他们看过来的男人竖了竖大拇指。
男人的脸上见了点笑模样，说了句：“好吃就多吃点。民以食为天，小两口闹再大的别扭能大得过天去？”说完又埋头看报纸。
宣小磊再也忍不住了，回头看着那男人嘿嘿笑道：“哥儿们挺有意思啊！”
男人看都没看他，继续喝茶看报纸。
宣小磊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用大拇指指着身后的男人问马小萌：“他什么意思？当我不存在？”
“存在存在，您可存在了！”马小萌急忙夹起根白菜堵住了他的嘴，这才低声提醒道：“你不是才说他有意思么？”
宣小磊忿忿地哼了一声，用力嚼着嘴里的白菜。
马小萌被他气鼓鼓的样子逗乐了，赶紧趁着形势转好的时机从包包里摸出早就准备好却一直没机会拿出来的礼物递给他。“喏，虽然你的生日已经过了，但礼物还是要给你的。而且你要记得是你自己错过正日子的，不是我！”
宣小磊愣了一下，接过她手里的扁平盒子看了一会儿，笑了。“你这态度也太不端正了，是送礼还是开批斗会啊？”
“哼！”
“能拆开不？”宣小磊晃了晃手里的盒子。
“当然能。”
宣小磊三下五除二地扒下包装纸，发现里面包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从盒子的质地上看应该是件首饰，而且挺贵重。“不会吧？”他皱起眉看了看马小萌。
“不会什么？”马小萌斜眼看着他。“不会是炸弹。”
宣小磊嘿嘿一笑，揭开盒盖一看，里边果然是件首饰……确切的说是串佛珠。珠子由蓝绿两色相间的绿松石制成，大小匀称、打磨得圆润光滑。串绳是绞成股的细黑线，收口处打了个样式复杂、可调节长短的活结，最后坠着两串细小扁圆的银珠收尾。
“我给你查过了，你的幸运石是绿松石，这上面串的全是，只是颜色不同而已。”马小萌指了指手链道：“上上个月十五我就把它送到庙里的大和尚那儿去了，这个月才拿回来。有空的时候你就多戴戴，大和尚说这串手链放在菩萨面前跟着受了很多香火，可以消灾保平安。”那间庙在她没搬之前住的地方附近，以前常去，所以认得庙里的住持、也就是她说的大和尚。
宣小磊怔怔地看着手链，胸中大起大落着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澎湃得他说不出话来。
马小萌看他呆呆的、半晌都不动弹的样子，笑道：“不用感动成这样吧？试试呀！”
宣小磊低着头缓缓吸了口气才撑开绳结将手链套在左手腕上，在马小萌的帮助下收了收长短，然后就笑了。“我戴着能不好看吗？”
“嘿嘿！”马小萌很得意。这样颜色鲜艳的首饰也只有宣小磊戴着才不会显得过分。“串得我眼珠子都黑了。”
“是嘛？我看看。”宣小磊凑近看了看她，撇嘴道：“红的，跟兔子一样。”她眼里有丝丝缕缕的血丝，大概是先前哭过的那两回弄的。
“呃？”马小萌从包里掏出面小镜子照了照，郁闷地扁嘴。“还有点肿，都是你弄的！”
宣小磊“切”了一声，收起盒子和包装纸放进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兜里，冲马小萌晃了晃左手道：“谢啦！”
“不谢！”马小萌撂下这两个让她郁闷了两个月的字眼，心里舒坦了不少。忽然想到什么，忙问：“你现在收拾得这么清静还有机会戴首饰吗？”
“这是佛珠，就算别的不行，这肯定得天天戴着。”
马小萌安心了些，又问：“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改变形象？”
宣小磊没吱声，抓起筷子继续吃菜。
马小萌眨巴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没等到答案，不禁有些懊恼。“那你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找我总能说吧？”
宣小磊微蹙着眉斜了她一眼。“不是不能说，是没想好怎么说。”
马小萌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宣小磊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停下筷子直视着她道：“你别怪我不理你。虽然我是有气，可还没气到那份儿上，真的是因为家里有事，不方便打电话。”
他难得郑重其事的样子让马小萌隐隐感到不安，直勾勾地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宣小磊垂下眼帘，又夹了一块鱼塞进嘴里，咽下之后才沉声道：“是我爸病了，就是元霄节那天突然倒下的，所以后来你给我的消息我也没功夫回给你。”
马小萌很少听他提家里的人或事，有也只是偶尔的关于他妈妈和奶奶的一两句，这还是头一回听他说起他爸。她还一直以为他爸已经不在了，所以从没敢唐突地问他。可这会儿她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他现在好些了没？”问得很小心，因为很显然某人跟她一样，对父亲的感情很淡漠。
没想到！“死了。”宣小磊冷冷道：“才做完七七，所以今天我才能出来找你啊！”
“……”马小萌瞠目结舌。
宣小磊从鼻孔里笑了一声。“我跟他一点都没父子情份，给他戴孝、守灵什么的都是看在我奶奶、我妈妈的份儿上。再说我不干家里也不答应啊！”他不屑地撇撇嘴，见马小萌看着自己的目光奇奇怪怪的、脸上也是一副将抽搐未抽搐的表情，不悦地皱眉道：“干嘛？很难理解吗？”
马小萌咽了咽口水，迟疑了一下才缓缓摇头。她基本上能理解，但又不是全部，因为她想到了自己。她也恨自己的父亲，但如果父亲过世的话她肯定不会像宣小磊这样冷漠和无动于衷，毕竟她还没恨到这个份儿上。于是她又忍不住要想：宣小磊的爸爸到底对他干了什么，让他会这样恨他？
宣小磊没给她时间多想，唇齿轻翻道：“我的腿就是七岁那年被他打断的。他是个疯子，我巴不得他早点死。在医院里的时候我试过，可是没成功。”他耸了耸肩，语气平静、冰冷刺骨。
马小萌的嗓子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连气都喘不上来。她不敢想象当时的情况，也决不敢追问什么，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看着看着竟很想去抱他一下，好让他不用在她面前也顶着这副冷硬的面具。但她只是想想而已，没去抱他。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流露出一点点对他的同情和怜悯的话，她就会失去他这个好朋友。于是踌躇了片刻，她默默地拿起茶壶给两边都加了点茶，又默默地把他的茶杯推给他。
宣小磊承情了，端起杯子默默地喝干了茶，然后才皱眉道：“擦，难喝死了！”脸上冷硬的面具碎了，换回了他常戴着的那副骄纵的少爷面具。
马小萌的嘴角抽了抽，赶紧拿起茶壶到帐台跟看报的男人商议能不能换一壶好点的茶。相比之下，她喜欢现在这样的宣小磊。就算他时不时会跟她发发脾气、闹闹别扭、占占便宜，她都能接受。
男人接过茶壶，抬眼看了看大马金刀地坐在桌边的宣小磊，凉飕飕地道：“小姑娘，你这么宠着你男人早晚得宠出事来。”
“……他不是我男人。”马小萌懵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可男人已经转身走了，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宣小磊肯定听见了，冷哼一声道：“看到没？马小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马小萌斜眼看着他。“你没听出他这话的亮点吗？”
“哦？”宣小磊挑起眉。
“他说你是我的男人！”马小萌高调地扬了扬下巴。
“我无所谓。”
“……”
“其实这话还有亮点。”
马小萌警惕地看着他。
“你宠着我！”宣小磊冲她挤眉弄眼，嘎嘎怪笑。
“你怎么不知道害臊呀？”马小萌哆嗦了一下，心里则在纳闷：那男人哪儿看出她宠宣小磊来了？再说她哪儿宠他了？刚才还踩他唯一有知觉的那只脚呢，明明是他待她好得快没边了嘛！这不是她谦虚，而是自尊心在作怪……哪个女人不爱被男人宠着呀？年纪轻轻的大姑娘没事巴巴地去宠个男人，想想都觉得挺寒碜。
宣小磊不笑了，扬起下巴道：“我说，从咱俩一进门他就说我们是小两口，你是装没听见还是真的脑子太迟钝？早干嘛去了？一直都不否认，这会儿倒急着跟我撇清关系了？”
马小萌敏感地察觉到刚刚好转的形势要变，想想就觉得挺委屈。这家伙真够没良心的，手腕上戴着她才送给他的礼物晃来晃去，这会儿竟然又要翻脸。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的脑子好像是有点迟钝，刚才光顾着不让宣小磊发脾气了，真没在意那男人是怎么说他们的。
幸亏这时男人从厨房出来了，把洗干净的茶壶往帐台上一放，往里头拨了点自己喝的茶叶，又灌了开水进去，这才交给马小萌。
“谢谢大叔。”马小萌满脸乖巧样儿。
“焐一会儿再加水。”男人关照了一句，把热水瓶拿来放在桌上，顺便盯了宣小磊一眼道：“不管你是她男人还是她是你女人，都该是你宠着她。”显然，马小萌和宣小磊刚才的那几句对话他都听见了。
宣小磊已懒得跟个外人争辩什么，嗤笑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的大街。
“大叔，你别误会，他待我很好很……”马小萌觉得有必要维护宣小磊的名声，可还没说完就被宣小磊打断了。
“我不是他男人，她也不是我女人。您老看走眼了！”
男人闻言没什么表情，而是看了看马小萌。
“嗯。”马小萌急忙点头赞同。
男人诧异地挑了挑眉，又转头去看宣小磊，果然在他脸上看到满满的不悦……似乎还有一点受伤的表情。“行，我看走眼了。”他笑着点头道：“不过我看没看走眼没关系，你们自己别看走眼了才最要紧。”轻飘飘扔下这句，他就又回到帐台里看报去了，真不知道报纸上的每个犄角旮旯是不是都被他看遍了。
马小萌和宣小磊都被他说得懵了，对看了一眼，动了动嘴唇却又都没吱声……这情况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