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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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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娇叱却破空而出,“我要!”
众人不由都看向声音来处,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秀脸微扬,出声叫价。
能寻法来到天一楼的,都是非常人物,且世事无奇不有,儿童相貌,而武功高强的,行事低调,却身份显赫的,出来混得三五年,人们便也见多不怪。此刻见一个年轻少女,孤身一人出现在此,众人都不道奇。
“十一万两。”
“十一万两一次。”
“十一万两二次。”
“十二万两。”
本以为古银木壶是自己囊中之物,却听得有人出价。少女侧头一看,离红木桌较前处站着一个男子,正微微扬手,他也不看少女,面若冰霜,毫无波澜。坐在他身旁的约莫便是他主子,帽镶绿翡,绸绫阔袖,面如白玉,笑意盈盈,与站着的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感觉到少女的目光,便也笑看过来,少女柳眉一皱,这人虽笑着,却让自己感到一股无来由的寒意。
少女移开目光,继续叫道,“十三万!”
那边也再次扬手,紫袍人道,“十四万。”
少女正想再叫十五万,忽觉手上有人一拉,惊异间回头,但见一张熟悉的脸,当下转惊为喜,来人伸出手指抵住她唇,微微摇头,拉过她远离众人几步,才低声道,“你果真一个人来这里。”
“秦末,杜云起,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秦末的身旁,正是杜云起。
看着柳一如欣喜的神情,秦末一时也说不上来什么,只在心底轻叹一气,“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不管,我不是说要送你你最想要的东西吗,我今天就要买下它。”柳一如道。
“……我有你就够了。答应我,别再让我担心。”
秦末清楚柳一如言出必行的性格,自己曾提过想得到那炼制毒物的古银木壶,听闻将在今年的天一楼拍卖会出现,柳一如听在耳里,记在心上,打听得这一次天一楼的情况,便孤身前来。
“杜兄,你怎么……也来了?”孟子君刚才不经意间视线扫过这边,正看到了杜云起几人,心下疑惑,难道杜云起是随齐家而来?便示意与尹蔻,离座前来。
“孟兄,”杜云起道,“我是同秦兄一起来的。”
孟子君看向旁边两人,礼貌一笑。
那边拍卖已进行到第二阶段。所谓第二阶段,即是拍卖的方向有所转换。但听紫袍人道,“这是段隆城北聚绸庄家产契约书,共二十三家分店。底价六百二十万两,叫价一次五十万两。”
孟子君和杜云起都心下一惊。本以为天一楼已拍尽人间珍品,没想到还能拍卖这种东西……无怪乎吸引如此多商家前来。
真正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呵,孟子君如是想。
正思索间,紫袍人声音又响起,“六百七十万两。”叫价的正是齐家。
齐老并没有出现,今日来的是齐老的得力管事齐昭,年约三十,行事老练,正微眯一双细目,注视着拍卖的情况。
这时却听得另一个声音幽幽飘荡开来,“二千万两。”这样一个数字,却似是说得有气无力,众人霎时一齐都向声音来处望去,见是一个不过二十四五的年轻公子,脸色苍白得近无血色,目光似有若无地飘向红木桌的方向。
下午尹蔻曾指点与孟子君,这便是黎家现时的当家人黎耽央,自孟子君这年纪时便接手黎家的生意。传闻黎耽央体弱多病,需终日调养,今日一见,看来不假。
“二千万两一次。”紫袍人道。
“二千万两二次。”
这时齐昭,尹蔻和孟子君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即黎家竟财大气粗至此。这买下的当然不仅仅是北聚绸庄的家产,更重要的是其客源和售地,换句话说,也就顺势开拓了段隆一带的市场。壬石国四大家族中,尹家经营江南一带的古董和酒楼,齐家的钱庄遍布全国,旻家是皇室宗亲,除坐拥大片土地外,多是进行与外商的交易,黎家则是活动在西北一带的盐商。齐尹两家经过不久前所谓的纠纷,得知是黎家从中挑拨,现下黎家显是有备而来,若说其确想独做壬石国龙头,也不无可能。
“二千万两三次。成交。”
众人都各想着各的心思。拍卖还在继续。“这是龙刹寺镇寺之宝,无量佛珠。底价五十万两,叫价一次五万两。”
“这是楼罗门掌门扳指,底价三十五万两,叫价一次五万两。”
一些极少来过天一楼或根本就是第一次来的,都听得暗暗心惊,这每一次拍卖,几乎就意味着一个家族或帮派的没落或改朝换代。所谓人生浮华,弹指之间,亦不过如此。
过不多时,这些物事也已拍卖完毕。紫袍人倏然退下,站到一旁,孟子君一时以为今日的拍卖就此结束,却又见一人走向前来,此人也着紫袍,面容清秀,身形更为纤细矮小。
“众位客官,接下来要拍卖的商品是各色的奴隶,肥环燕瘦,千姿百态,总有您钟情的。”此人说话不似先前那人冰冷得毫无感情色彩,反倒是温婉起伏,悦耳动听。
话音刚落,便见有两个天一楼人带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
“这位是来自博祀国的舞女乡那拉,芳年二十,擅长孔雀舞。诸位看她曼妙的身姿,婀娜的形体,跳起舞来也定是飘然若仙,绝对是您闲暇雅兴之首选。”
紫袍人说得是惟妙惟肖,便似是为大家介绍一位来宾。那位叫乡那拉的少女上身只着一片抹胸,露出臂如白玉,纤腰若柳,下身是一条半透丝质长裙,层层叠叠间,一双美腿若隐若现,然脖颈、手上、脚上却都戴着钢制镣铐,被带进来时,锁链更与地面摩擦出金属特有的音质。此时她正低着头,唇色灰白,微微发抖。
“底价五十万两。叫价一次五万两。”紫袍人道。
话音一落,便有人扬手示意,紫袍人笑道,“这位客官出五十五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