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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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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呯!”枪声在射击场内不断响起。
“Andrea,你说老大这几天整天蒙头练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太清楚,那天晚上回来就很不对劲,一声不吭,好吓人。”
“是不是被马子甩了?”
Andrea捶了他脑袋一下,“别乱说,小心被叫去当靶子!”
Issaco放下枪,皱紧眉头,“还是无法集中精神!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影子,为什么驱也驱不散!不行,再来。”他举起枪再次瞄准,靶上的红圈似乎转动了起来,如漩涡般把他卷进了回忆中。
三年来,为了让他坐稳继承人的位置,Francesco开展了几近残酷的训练,从近身搏击到枪械射击再到实战操练,当然更重要的是教会他如何冷血与绝情!
他忘不了第一次动手杀人时候。
“Issaco,怎么还不动手?你害怕?”Francesco重重给了他一巴掌,“他是你的仇人,他要杀你!你不够狠心他就会像恶狼一样扑上来,把你撕碎!这就是真正的世界,强者,才能生存!杀了他!”
匕首刺进那人胸膛,腥热的血液喷溅在身上,到处都是,黏糊糊的,洗了三天都好像还能闻到!
从那以后,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那个怀着对艺术的向往笑容纯真的男孩真的死了!
于是,他披上厚厚的盔甲,收起所有的情感,让自己变得强大与冷酷,让所有的人都为之胆寒,包括Francesco!
直到那个孩子的出现,他放松了警惕,柔弱的小手轻易地在坚硬的盔甲上钻开一个小孔,隐藏在深处的某个东西就破土而出,张牙舞爪地盘踞在身体上。
忘不了,始终忘不了那段感情!就像颗种子,挖个坑,填上土,以为看不见了,一场春雨过后却无可救药地发芽,生根......
那一夜燃起的汹涌欲望,狰狞地撕开了每一寸牢固的伪装,让真实的自己无处可藏,那些恶言讽刺不正是最后的挣扎吗?
所以只有尽快地逃开......
可是还是太晚了! “想他,想要他,他的吻、他的身体,一切的一切......真的很想、很想!”这个声音大得震耳欲聋,Issaco闭上了眼睛重重地扣下扳手。
“老大,E公司那边电话。”Andrea递上一个专线话机。
Issaco深吸了口气,回过神来,接起了电话......
“走,去中环的子公司,我要处理点事。”Issaco放下电话,和手下一起来到子公司所在的中环置地广场。广场的楼下是国际著名的购物城,拥有众多顶级名牌,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到处是慕名而来的游客。
“奶奶,凸凸,凸凸!”一个胖乎乎的小指头指着缓缓向上的观光电梯兴奋地叫了起来,林华抬头看去,顿时如陷入了冰窖之中!
“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死了!难道,难道是鬼!”林华手心湿透了,双腿颤抖着。
“奶奶,你冷吗?”孙子稚嫩的声音让她从梦魇里暂时回到了现实。
“对,这里空调太冷了,言言,我们回家。”她让保姆抱起孙子惊慌地离开了。
“不可能,这世界上没有鬼,一定是我看花眼了,他不是莫言!不是的!”林华失魂地倒在沙发上自言自语着。
“亲爱的?”莫宇轩驾着轮椅来到妻子身旁。
“啊!”林华发出一声尖叫。
“你不要这么无声无息的好吗,我的心脏会受不了的。”她捂着胸口,仿佛丢了半条命。
“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没,没什么。可能是这几天没睡好吧。”林华下意识地摸了摸消瘦的脸颊。
“要不要看看医生?”莫宇轩忧虑地问道。
“不用,我没事,年纪来了是这样的。”她极力掩饰着心中的不安,“对了,很久没看见儿子了,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吗?”
莫宇轩看了看妻子,“我说,你和敏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三年来他几乎没跟你说一句话,更别说回家了,还有,居然抽起烟来,这孩子明明知道自己有哮喘的嘛。是不是...你脾气太倔了,唉,心里不好受就告诉儿子嘛,怄什么气,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的?”
“我倔!我怄气!你问你儿子有没有把我当过是他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可他从来就不明白!”林华跳了起来,捶着胸口高声说道。
“你是不是过分的激动了?每次提到这个你就这样,算了,不说了。”莫宇轩摇摇头准备离开,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他拿出一本八卦周刊,“你看看这个。”
林华接过杂志,封面的标题上赫然写着“莫氏继承人与同性热吻!”心里一惊,连忙翻开,清晰的照片呈现在了眼前!
她瞪大眼,紧紧捏住了杂志,照片上那个人...?那个人是莫言!是的,一定是他!他没死,只有他才会这样不要脸!林华终于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没有撞鬼也没有认错人,莫言回来了!他是来报复的,这次他要彻底夺走她的敏行!
“亲爱的,你怎么看?我本来从不相信这种小道消息的,可是照片摆在这里...”莫宇轩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儿子不是这种人,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照片作假算什么!”林华故作镇静地说道。
“也是,我就说嘛,敏行怎么可能!这些家伙太明目张胆了吧,为了吸引眼球竟公然诋毁我儿子!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现在就找黄律师,我要去起诉他们,让他们杂志社破产!”莫宇选忿忿地就要拿起电话。
林华连忙捉住他的手,“别!”
“怎么?”莫宇轩不解地望着她。
“搞得那么大别人会更加信以为真的,先口头警告,你身体不好,这事就交给我处理吧。”林华说着,心里暗暗有了疯狂的打算。
——
“王老板,你办事还真不够利索,死了的人又回来了!”电话里的女声低低地说道。
“莫夫人,这绝对是个意外!我老王以人格保证!”一个刺耳干涩的声音回答着。
“哼!你有什么人格!”
“莫夫人如果不放心我就不会打电话来了是不?”男人发出一声干笑。
“这次不能再失手了,我一定要他死!”
“没问题,保证一击毙命,只要价格合适...哈哈!”
——
“Issaco先生,刚才有人拿了封信说是给你的。”
Issaco接过信,上面用熟悉的笔迹写着“莫言亲启”几个字。他霍地站起,“送信的人呢?”
“刚走。”
Issaco追到门口,人来人往,找不到熟悉的面孔,心里顿时失落得很。他回到办公室,锁上门,轻轻地打开信封。信的内容很短:莫言,还记得维多利亚湾的公寓吗?今晚9点见。
莫敏行
Issaco摩挲着手中的信,上面还带着淡淡的古龙水味,如莫敏行的身体般诱惑。他闭上眼睛,把信贴在胸口,希望能感受一点体温。
敏行,你总是给我出难题呢!他的心里痛苦地纠结着。
去了,又能怎样?用那带血的双手去抚摸他无暇的身体?他睁开眼,苦笑了一下,“敏行,这么久了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不是那个莫言了!”
打火机点燃了,信被一点点烧成灰烬......
莫敏行漫步在街头,身体上的伤痕虽然已经开始结痂,但仍然刺痛着,不过,最痛的莫过于自己的心,三年,他搂着骨灰盒度过的1000多个夜晚甚至都敌不过那天的决然离去!
他掏出一支烟放在手上,感觉终于理解了莫言那种无奈,就算明知是毒药又如何?没有它,寂静的长夜会吞噬空虚的灵魂。
也许,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说爱。回想往事,莫言受到的种种伤害哪次不是因为自己,甚至差一点死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是那么的无能与自私。
烟点燃了,尼古丁的气味让他有种欣快的感觉,就像莫言的触摸。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熟悉的维多利亚港。海风吹来,带走一丝闷热,今天又是一个月圆之夜。突然,他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个夜晚,月亮如银盘般散发着清辉,他坐在维港公寓的窗前,写下一首泰戈尔的诗: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
“哥,你在写什么呢?”莫言笑着把脸挤过来。
“没什么。” 莫敏行忙着收起。
“我看看!”莫言一把抢过纸片,然后大声朗读了起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那时,月光就照在他的身上,连头发也似乎变成了皎洁的银色。
自己就这么看着,觉得那一定是天使下凡。
“哥,为什么写这个?难道...你在暗恋某人!”莫言调皮地看着他,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喜欢就大胆说嘛,反正还没结婚。”
当时自己是怎样的反应呢?
想到这,莫敏行胸中愈发的苦涩,“那时的你多么的单纯,我却将你硬生生地拉入了地狱中!”
马路对面汽车发出滴滴的声响,他回头望了望那间公寓,自从莫言走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去,月光正照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就像当年一样,想了想,他慢慢地走了过去。
来到熟悉的门牌号码前,他拿出钥匙,扭动了门锁,里面黑黢黢的,开门的瞬间腹部突然受到重重的一击,莫敏行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这时,风带着利器的声音在耳边逼近,他忍着痛转过身来,本能地踢出一脚,一个蒙面人发出一声闷响向后退了几步。莫敏行爬起扑向门口,身体却被另外两个人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小子,踢我,你会死得很惨!”干涩的声音响起,那个蒙面人提着把尖刀,一步步走来,月光下,刀身反射出骇人的寒光。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害我?”莫敏行挣扎着试图发出更大的声响,身后的两个人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用叫了,都死到临头了。你做了鬼可不能怪我,我也是收人钱财,要怪就怪自己惹到了有钱人!下辈子投胎找个好人家去吧!”蒙面人举起尖刀向莫敏行胸口刺去!
“啊!!”
Issaco终于还是忍不住来到了这里,走到电梯口时,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呼喊。
“敏行!”他朝声音的方向飞奔过去。
“好像有人过来了!”三个人听到了外面急促的脚步声,紧张地对望了一下。
“不要留活口!”蒙面人眼中露出凶光。
门“咣!”的一下被踢开了,银光一闪,尖刀朝着来人刺了过去!Issaco眼疾手快,他身体一侧,伸手握住了持刀的手,膝盖狠狠一顶,将袭击者踢到在地,刀落在自己手上。
另外的两个人挥舞着棍棒也冲了上来,“哼,找死!”Issaco右手一挥,将棍子削成两节,跟着单腿横扫,击中歹徒的头部,两人应声倒地!
这时,Issaco看见了月光下倒在血泊中的莫敏行,他扔下刀狂吼一声扑了过去。
血从莫敏行的胸口汩汩地流出,Issaco脱下衣服压在伤口上,抱起他不要命地朝外奔去。
“敏行,敏行,你醒醒!是我,莫言,对不起,我来晚了,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送你到医院!”莫言轻轻把莫敏行放在座位上,压住伤口的衣服已经被血湿透了,他开动车子,极速地穿梭在狭窄的街道上,奔向离这最近的玛丽医院。
“这位先生,麻烦您把车子停到停车场去。”
“啊!你怎么踢人!”莫言推开车门一脚将说话的人踢开。
“医生!医生!快,救救他!”他抱住莫敏行冲进急诊室,满身是血的样子吓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人们纷纷让开,几个医护人员赶了过来,将病人接过放在平车上,脱下衣物,稍作检查就立刻推向了手术室。
“他是怎么受伤的?”一个年轻医生留下询问病史。
“刀,被刀刺伤的。医生,他会不会有事?”莫言顾不上多解释,红着眼睛地问道。
“情况不太乐观,看样子应该伤得很深!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年轻医生看着眼前这表情可怕的男人,不敢把话说得更重。
“你说什么!什么叫最坏的打算?”莫言揪着他的衣领,泪水决堤而出,“现在医疗不是已经很发达了,你们一定能救活他的是吧?”
“这位先生,您的心情我们非常理解,但请您先冷静,我们会尽力抢救的。另外,您是他的家属吗,麻烦您签一下手术同意书。”
“是,不是。”莫言松开手,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我是他朋友,对,朋友,我可以签吗?”
“很抱歉,请您务必马上通知他的家属过来,这些文件必须由家属签字。”年轻医生走开了,示意前台人员打“999”。
家属?莫言慌忙从莫敏行脱下的衣服口袋里找出手机,按下了一个号码。
林华接到电话后,顾不得问打电话的人是谁,立刻和老公一起奔向玛丽医院。很快他们赶到医院急诊大厅,林华一眼就看见了浑身血污的莫言。
“我的儿子怎么了!”她冲上去问道。
“对不起,我去晚了,敏行被几个歹徒刺伤了胸部。”莫言哽咽地说道。
“你说什么,去晚了?敏行也...去那了!”林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也去那了?”莫言突然觉得她的话问得很有问题。
“为什么!被刺的明明应该是你!怎么就变成敏行了呢?你这个魔鬼!你怎么就不死!”林华突然发疯一样地撕扯住莫言的头发。
莫宇轩在一旁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那不是照片上的人吗,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人到底是谁,老黄,你知道吗?”他回过头问向推轮椅的黄平。
“他,他是莫言少爷。”黄平不敢隐瞒,焦急地看着事态发展。
莫言制止住林华的双手,愤怒让他不住地颤抖, “难道,那封信是你写的?是你找的那些人!”
“是,是我干的!可是,我没想到敏行竟然也会去,一定是你让他去的!我真恨呐!我恨自己为什么没亲手解决你!”林华说着张开咬向莫言的手臂,鲜血顺着牙印流到地上。
“你,你都干了些什么!”莫宇轩似乎明白了大概,他气急败坏地捶着轮椅扶手,“你们,一个两个早就知道了对吧,居然瞒我瞒到现在!”他指着林华,“说!你究竟暗地里做了什么!你对敏行做了什么!”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伤害自己唯一的儿子,我不过是想除掉这个恶魔,是他,一直缠着敏行不放!三年前他就应该死在那条河里了,居然还是阴魂不散,你说,他是不是该再死一次!”林华跪在地上,抱住莫宇轩的双腿歇斯底里地说着。
“你竟然找人杀莫言!”莫宇轩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将近癫狂的女人,一个和他同床共枕了35年的人!
莫言冲上去一手将林华提了起来,“三年前?难道三年前也是你干的!”
“是的,真笨啊,你现在才想到吗?”林华大笑两声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
莫言捏紧了她的脖子,“那张支票也是你开的?”
“当然,就像...那封信...一样”林华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莫言目眦尽裂,手上的力度又大了一点。
“莫言,放开她!听话!”莫宇轩看着林华憋得青紫的脸,焦急地说着。
黄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二少爷,不要冲动啊!求你放开夫人吧,看在敏行少爷的份上,我求你了!”
莫言手一松,林华无力地跌在地上,黄平赶紧把她扶在座位上。
莫言悔恨地坐在了地上,眼里没有了神采,“敏行,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直错怪了你,我真是个混蛋,我居然还那样伤害你!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他抡起拳头狠狠地朝自己头上挥去。
“真是作孽呀!”莫宇轩看着他们,老泪纵横。
“请问谁是莫敏行的家属?”几个医生从手术里走了出来,四周一下安静了,莫言和林华同时冲了上去。
“我是,我是他母亲,他怎么样了?”
“对不起,夫人,刀刺到了患者的心脏,我们已经尽力了。”一位老资格的医生沉痛地说道。
林华两眼一翻断了气。
莫言呆站在了那里,耳朵听不到,眼睛看不见,脑子里只有那句话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莫宇轩也早已晕厥了过去,被黄平和几个医生手忙脚乱地推进了病房。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一辆平车被缓缓推了出来,莫言拦下来,他轻轻掀开那块刺眼的白布,露出莫敏行惨白的脸来,他的眼睛闭着,没有一丝生气。
“敏行,我们会不会下地狱?”
“就算是地狱我也会陪着你。”
往日的对白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敏行,放心,我也不会让你孤零零的,我还要亲口跟你说对不起呢!你会原谅我吧?”说完露出一个极为温柔的笑容,似乎想要温暖那冰冷的身躯。
“等我。”莫言低下头不舍地吻了吻没有温度的双唇,滴落最后一滴泪水。
几个警察赶到医院,“当事人呢?”
“两个死了,一个晕在床上,还有一个不见了。”年轻医生挠挠头搞不清楚乱哄哄地究竟发生了什么。
“麻烦你跟我们讲讲事情的大概。”
“好像是家庭之间的纠纷......”
当晚,一声枪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敏行,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