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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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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最后,最后的最后。
倚薰始终没有去七夕桥,她知道,只要步入了那个地方,她便会万劫不复。倒不如四处游荡,乐个自在。
其实,一切她本该拥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也却不能怨天尤人,要怪只怪自己太过固执,与其说自己固执,不如说,是白陌的心太重了,她把一切强加到倚薰的身上,让她变得疯狂了。
下着小雨,那种淅淅沥沥的牛毛细雨,氤氤氲氲的雾气。草地上染上淡淡的湿润,一缕缕土腥味在空中蔓延,楼中丝丝缕缕传出江南的歌谣,还有不时的叫好声。
倚薰站在树下,撑开伞,在寺庙门前,如同往日一般的白衣,她像是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天仙,表面看起来纯洁无瑕,而她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她举头看着那棵开了花苞的桃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和穆追忆一起学过的一首诗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若真的如此,倒也落个清闲。”倚薰独自喃喃着,笑了笑,那条白巾,她至今还戴在身上,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总之她每次辗转到另一个地方的时候,总会拿上那条丝巾。
倚薰走向寺庙,那强大的佛光,让她浑身发昏,难受至极,她收起伞,恭恭敬敬的冲着庙门鞠了一躬,“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倚薰愿同佛祖改过。”
而又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阵开门声,之间一个老和尚走了出来,对她略微鞠了一躬,语气甚是恭敬,他微微眯着眼,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今生尘缘未了,自不得清心之道。老衲看得出,女施主罪孽深重,还需靠自己。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复又念到,“未曾生未曾灭,未曾有未曾无,未曾秽未曾净,未曾喧未曾寂,未曾少未曾老,无方所无内外。无数量无形相,无色相无音声。不可觅不可求,不可以智慧识,不可以言语取,不可以境物会,不可以功用到……”
倚薰还一礼,学着老和尚的样子双手合十,“今日得您一言,心中甚是清楚,不知您法号为何?”
那老和尚微微一笑,偏了偏头,“老衲法号追忆。”
倚薰身体不由一震,再看那老和尚时,他已经转身准备离去,“大师法号追忆,是否在红尘中仍有眷恋?即已遁入空门,又何必取如此一个法号?”
他脚步一顿,轻轻叹了口气,“女施主倒是看得透彻。”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倚薰的耳内,她看见那老和尚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石,上面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曼陀罗,他反手一扔,再眨眼时,那块玉石已落在倚薰手上,而老和尚却已不见踪影,只听得空中他的声音。
“问世间情为何物,叫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地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其实,世上最大的悲哀,不是以身殉爱,而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