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亦不爱》莫小沫

21、爱亦不爱（21）

　　这一夜景斐做了很多梦，梦到她的童年，父母牵着她一起游玩的场景，后来梦到她和司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接着是父母车祸后出殡的场景，快到天亮时，隐隐的好像又梦见了他们结婚的教堂，没有多少人祝福，可是却很开心很幸福。

　　突然司扬离他远去，婚礼上只剩她一个人，无论她怎么叫喊，司扬都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牵着林之蔚向她招手。景斐不断追赶，可还是无济于事。终于从梦中惊醒，一摸额头全是汗水。

　　身边的男人睡的很熟，也许几个小时前的痴缠真的让彼此消耗了很多体力，在这个不算陌生的臂弯中醒来，景斐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外面天色依然很黑，可是景斐却突然没了睡意，想要起身，司扬的胳膊却一直紧紧的扣住她的腰，试着动了动，却被司扬重新捞了回去。

　　“老婆，别走。”景斐惊讶的转过头看向他，他的嘴角还带着笑意，也许是做了什么美梦。

　　景斐只得躺回去，也许只有在梦中他才会再喊她一句老婆。

　　转过头看着前方贵妃椅上的黑色手机，景斐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勾了过来，打开手机，摆好姿势，很完美的角度，随后摁下了发送键，之后清除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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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斐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渐渐泛白，转身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睡着的样子真真像个小孩子。满足的翻了个身，景斐立刻轻扶了一下他的右臂，生怕碰到伤口。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当真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昨晚的那身衣服已经不能再穿，景斐随便找了一套司扬的衣服穿上身，她身上痕迹异常明显，这个男人即使一只胳膊受伤了，也还是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究竟是该高兴还是悲哀，景斐想不出。只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人拆卸了一般，每走一步都会觉得疼。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景斐才终于如释重负。

　　站在电梯前摁了向下键，不经意的看着反光镜前的自己，面色红润，头发已经及胸，身材还是和从前一样纤细，只是为什么表情也如死灰般，试着笑了一下，却当真比哭还难看。

　　突然旁边的电梯“滴”的一声，景斐几乎是本能，连忙躲到旁边的安全通道出口，半掩着门，之后看见林之蔚着急的从电梯里走出，一声一声大力的敲着房门。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却不自知。转身朝楼梯走去，接下来的一切不必看她也猜得出。比她想象的要来的晚一些。

　　下了楼，初秋的清晨还是有些冷，景斐发动车子开了出去。清晨的曙光一点点照在车内，有种懒散的愉悦。正好遇到红灯，景斐掏出手机，开机后显示有5条留言信息。

　　一一听过，都是左辰的留言，还有无数个未接电话提醒。景斐有一丝恍然，忽然后面的车开始鸣笛，这才发现已经变灯。只得将车开了出去，一路上犹豫着要不要回个电话。转眼已经到了小区内，她不能穿成这样去上班，起码也要收拾一下。

　　停好了车，刚要上楼，却一眼看到那个斜倚在车门前的男人。

　　她不走过去，他也不走过来，两个人僵持有一段时间，景斐才转过头。

　　上了楼，打开房门，直接坐到沙发上。他没有跟上来，景斐直接进到卧室，拿了衣服转身又去洗澡。

　　站在花洒下的一瞬间，意识才有些清醒。仔仔细细的将全身洗了一遍，浴室里雾气腾腾，景斐觉得头晕晕的。昨晚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开始在脑海中不停的流转。披了衣服，走出浴室，看看时间还尚早。突然就很想给自己做点早餐。

　　不多时，外面终于响起了敲门声。

　　景斐走过去，直接打开门，依然相对无语，景斐转身坐回餐桌旁。

　　“收拾干净了？”左辰站在玄关处看着她。

　　“没吃早饭吧，做了你的那一份，别站着了，过来吃吧。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了吧。”左辰看她继续吃着，连头也没有抬一下，甚至怀疑刚才说话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左辰走过去，猛地拽起她的手腕，“你现在还能吃的下饭？难倒不应该为你昨晚的行为解释一下么？”

　　“解释？我为何要向你解释，你是我什么人。”景斐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看着他脸上的怒色一点点消退，最后只露出一丝风淡云清的笑容，即使距离那么近，感觉却又如此遥远。紧握在她小臂上的右手也渐渐的抽了回去。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由于惯性发出一声闷响。

　　景斐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切，没有阻止也不想辩解什么的，这次她是真的伤了他吧。毕竟这是她和司扬的战争，她不想把左辰牵扯进来。事实证明，三年的时间，依然不够她从心底里接受这个男人。

　　对他不是没有愧疚，也不是不明白他的苦心，甚至有好几次都想放弃一切跟他在一起算了。可是扪心自问，又会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样的男人。

　　说到底还是爱的不够，因为不爱，所以才会一次次视他为空气，才会一次次在受到他的关照后还心安理得的做朋友。早已不记得自己当年心动的时刻是怎么样的，可是昨晚那么炙热的痴缠中，她还是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是不是这就代表着自己的心还活着，有时候她也会恨这样的自己。可是事已至此，她不能放弃。

　　只能在心里默念一句，左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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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跌跌撞撞，拖着游魂般的身体终于回到车里，脑海里还在回绕着她刚才的那一句，“你是我什么人？”

　　她问他——他是什么人，即使她早已把他忘得彻底，可是怎么能把他三年的付出也当作空气，践踏之后还要在伤口上狠狠的撒上一把盐。

　　她眼中的冷漠，他刚才看的再清楚不过。自从她昨晚离开公司后，他就一路跟着她，一直到她把车开到医院，看到司扬上了她的车。

　　就这样鬼使神差的跟着她的车到了他们公寓的楼下。一直到他们一起上了楼，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直到夜色越来越浓，他还能做些什么他不知道。终于开了车离开，却不知道该驶向何方。不知不觉竟然开到了她的公寓楼下，就这样一直等着，直到天色微微泛白，良久，终是露出一丝苦笑。难倒还在妄想着她会回来？事实上她的确回来了，只不过，已经是清晨微露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是一件男式衬衫，这已经成为了最好的说明不是么。

　　四目相对，她竟然没有一点表情，就好像他们从来就不认识一样。

　　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上楼，至少亲口听见她说也好，而事实上她说了，确是那句让他终生都难忘的“你是我什么人？”

　　如果可以，他刚才真的想掐死她。为什么这个女人只需要用一秒钟的时间就可以让他的情绪从高空坠到谷底，连一丝缓冲都不给他，当真要他摔得清醒。

　　等了十年的女人，花尽心思陪在她身边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她忽视。

　　恍惚间，看到熟悉的人影已经走出公寓大门，忽然大力的一脚油门开了出去，景斐只觉得一阵风从身边呼啸而过。

　　只有他心里明白，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撞上去。

　　一路高速的行驶着，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好像脚下的油门也已经插上了翅膀一样。隐约看到前面的车急速驶来，左辰躲闪不及，只得猛打方向盘，下一秒，仿佛天崩地裂般，他似乎又看到了十五岁时候的她，那么明媚的笑脸，努力想抓住，可是有什么东西遮住了眼帘，那么炫目的红色，就跟她当年爱穿的红裙子一样，那么美，那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