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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重重心事如刀割 生生耳光种祸端 ...

  •   福王小睡一会,感觉精神略好,便忍着痛艰难起身,欲寻些清水洗一下伤口。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谁?
      福王的心蓦地摄紧,浑身毛发倒竖。他死死地握着手中的长剑,心底盘算着若真是袭杀自己的人,当如何应对呢?
      “付公子在家吗?”寰娘熟悉的声音自院外飘了进来。
      寰娘?她如何会来此地?之前自己虽有心赎她,却并无让她到这儿之意呀?莫非是杜鹏晔了悟自己的心绪叫她来的?权衡一阵,他决定容其进屋。不过,如此看来,杜鹏晔当是个极有野心的人。
      福王慢慢来到大门处,并不急于开门,而是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待确认并无异样,方取下门叉,打开院门,容寰娘和小红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并重新关上。
      斯时,福王上下打量一番寰娘,只见她已洗尽铅华,换去华衣丽服,只着一寻常的水蓝色衣裙,其天生丽质,如自然山水美景,看来更为清新秀丽。心,不由为之一动。
      “是杜鹏晔让你来的吧?”福王眸锁寰娘,淡淡地问道。
      其实,他很期望寰娘此来与杜鹏晔的劝说无关。
      寰娘嫣然一笑,一面双手呈递上杜鹏晔留下的地址和白瓷瓶,一面道,“付公子于寰娘之大恩大德,寰娘没齿难忘,此来不过聊表心意。”说话间,她瞥了瞥四周,只见此处狭小幽静,正面两间上房,东西两侧各有一间下房。
      寰娘之所以称福王为付公子,只因她相信福王受伤潜居于此,必是有甚缘故。
      福王取过药瓶,确认是自己府中之物,而寰娘方才一席话,又让他甚为宽慰,因而对她更为另眼相看。只是小红……怔想间,他犹疑地瞟了瞟跪在寰娘身后的小红。
      寰娘明会其意,故道,“小红对奴家忠心耿耿,再者,王爷有伤在身,如此也可多个可信之人服侍呀。”说着,她微微侧首,冲小红道,“还不快见过付公子,嗯?”
      “奴婢见过付公子。”
      “付公子请进房稍歇。”说罢,寰娘便领着小红向后院走去。
      寰娘那袅袅娜娜的背影,如凌波仙子,让福王心旌荡漾之余,又慨叹不已。他着实没想到她竟如此有情有义。看来,自己一番心意倒是没有白费。
      一炷香的功夫,寰娘捧着一盆温热的清水再次来到了前院,径直走入了两间上房中房门大敞的那间。
      她望了望倚在床头的福王,只见他面色苍白,双唇发灰,浑身血污,胸前的伤口依然尚在渗血。他往昔的高傲、霸气,此刻消逝殆尽。可眉宇间那皇家贵气,却依然清晰可见。
      寰娘轻移莲步,来到床畔的案几前,将铜盆置于其上后,对福王道,“付公子请。”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福王方才满心的暖意,斯时荡然无存,淡淡的凄凉爬上心头。他以为她是有意于他的,可现在看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难道她到此是另有隐情?他不知道。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寰娘对他并无加害之意。不过,也所幸如此,否则,以她这般高深莫测的心机,不知……怔想间,后背已爬上一股深深寒意。
      他轻叹一息,徐徐坐直身子,脱下衣衫,微微俯身,将盆中的帕子绞干,慢慢清理起伤口来。

      杜鹏晔到得公署,获悉一切正如所料,便神情肃穆地接受了新任刑部尚书吴为以及同僚的安慰和劝慰。之后,他便径直回到了府上。换身素服,来到下房找陆玄。杜鹏晔将一切情形详详细细地与陆玄道出后,又将自己下一步准备去陆府以义子身份筹备灵堂以及吊丧事宜的想法告知陆玄。
      陆玄听了甚为感动,虽然陆府中故去的并非自己,但杜鹏晔能在此时此刻以陆玄义子身份主持众事,说明其颇为重情重义。如此看来,他当不会完全置自己的话于不顾的。想着,他不由宽慰甚多。
      杜鹏晔既得陆玄的首肯,便欲告辞离去,孰料方行数步却又被陆玄叫了回来。
      “鹏晔,你等等。”陆玄若有所思地走到杜鹏晔身旁,又沉吟一会,方道,“你府上的人大多见过我,而且若有同僚来府上看望你,一旦为人认出,后果不堪设想。”
      杜鹏晔点点头,“恩师考虑详尽,学生但有疏忽。”
      陆玄摇了摇头,旋即,以眼色示意杜鹏晔,“或者我去那里更为妥当。”
      杜鹏晔立刻明白恩师之意,可那样一来,岂非得常常见到寰娘了?虽然自己恨不得天天能见到她,可自己此番所为,确实有愧于她,在她面前直是无地自容啊!况,面对她细心体贴地服侍福王,自己如何能做到平静面对呢?这般日日亲见那样的场景和杀了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而这一切,却又恰恰是自己一手促成的!想着,他的心,已似为万箭攒过般,痛彻神髓。
      杜鹏晔缓缓垂下了头,紧阖眼帘,极力隐忍心中的难耐和痛楚。
      陆玄见状,已是了然其心绪,故意味深长地劝道,“鹏晔,今时今势,与那日的情景又是迥然不同了。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你可不能因私情而……”话虽未尽,但蕴意悠长。
      杜鹏晔重叹一息,缓缓道,“恩师所言,学生明白,学生今早便已按照福王吩咐为其送去银两,并……”说至此,今早的情形又一幕幕闪现脑海,他的心犹如刀绞般疼痛不已。半晌之后,他方再拾话头,又道,“劝说其去照顾福王了。”说至最后,他觉得字字好似血泪,一个个迸出口,是那么的艰难。杜鹏晔的头垂得更低了,他不想恩师看到他内心的煎熬。
      陆玄听罢,微微颔首,“不错,你的做法是妥当的。经过上回,已可基本断定那女子至少对他并无加害之意。而今,他正需要人照顾。”陆玄说话,每每谈及福王,皆用“他”代替,以防隔墙有耳。
      杜鹏晔无言地点了点头。稍适,他方说道,“那恩师在此稍待,今晚,学生趁夜送恩师前去。”
      陆玄点头应允,心下颇为高兴,毕竟杜鹏晔终究以大局为重,听从了自己的建议。杜鹏晔见诸事已了,便匆匆离去。

      “主人,昨夜顺利吗?”闻香倚着韩有情,一面用手轻抚他的胸膛,一面柔声道,“香儿,好担心呢!”
      韩有情一边用揽着闻香的手臂,轻轻抚摸着闻香紧实而光滑的臂膀,一面长叹一息。
      “主人,要闻香做什么吗?”闻香微微回身,凝望着韩有情,力图从其深邃黑幽的眸子中,捕捉到些许他心底的绪丝。
      韩有情摇了摇头,脑海中却闪现着他今夜在红艳楼后院草舍外,乍见她的情景。虽然数年未见,但她还是那样清丽脱俗,风姿卓绝。只是在那男人面前,她并不像在自己面前一样冷若冰霜。那一刻她虽只是静静地望着,可是看得出她心底对那男人的在乎。这样的眼神,自己在她身上是从未见过的。想着,韩有情心下不由泛起点点酸意。
      闻香看着韩有情痴痴地发呆,心下料到必是为了那个女子。她跟随韩有情也有些年头了,可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这般失魂落魄。想着,心底的醋意悄然溢胸。
      “一会儿,你就去吧。”韩有情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话。
      “嗯。”闻香若有所思地应了,缓缓拿起了一旁的衣服。
      就在这时,突然“晃啷”一声,门被重重地踹开了。
      韩有情看也不看,顺手从枕畔的飞镖盒中抓起数枚掷了过去。他韩有情的房间,从未有人敢闯;敢闯的,那是自寻死路!
      “哼!为什么不等我!?”凤茜雪杏眼圆瞪,柳眉倒竖,气呼呼地望着韩有情,手中稳稳地钳着韩有情扔过去的数枚飞镖。
      韩有情见是凤茜雪,不由眉头一攒,一股凌厉的杀气在其黑眸中一闪即过。一旁的闻香见闯入者竟是凤茜雪,不由惊恐不已。转瞬,她忙将穿了一半的衣服,胡乱都套上。
      本就在气头上的凤茜雪,见韩有情的床上竟然还有个女人,不由怒不可竭。她“噔噔噔”地向床榻冲去。
      斯时,韩有情见凤茜雪怒意滔天,不由微笑着探身,欲揽其入怀,百般哄慰。
      说时迟,那时快,凤茜雪却已来到床前,她也不管那女人是谁,就是一挥手臂,欲掌括那女人,她完全未料到韩有情竟然会倾身过来。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脆生生地打在了韩有情的脸上。一个清晰的掌印,出现在了韩有情俊白的面庞上。微微的红肿,使其更为醒目。
      凤茜雪眼见自己的巴掌硬生生地挥到了韩有情的脸上,不由惊呆了。她傻愣愣地望着韩有情,喃喃道,“有情,我……,我不是……,不是有意的。”她的手停在半空,想去抚慰,却又不敢。
      韩有情还从未被人掌括过,今日之事若是换了别人,早就把她碎尸万段了,可偏偏是凤茜雪。他不能现在就和她翻脸,可是一肚子怒火,却又不得不发。故而,他一扭头,冲着身旁的闻香大吼道,“滚!还不快滚!”
      闻香在四婢中最为得宠,从未受过这般斥骂,虽然她心里明白这火不是冲她发的,但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转瞬,她忙跳下床,掩面哭泣着跑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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