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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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为了避免迟到，我同丞相娘刚过未时三刻便出发了；但当我们到达宴会地——集英殿时，殿内已经聚了不少的朝臣。见到我们到来，众臣纷纷停下手头的事，行礼道：
“见过左丞相大人！”
“今日是除夕，当不得平时，大家便不要多礼了。”丞相娘做出一副和蔼可亲地样子同众臣寒暄。只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一旁瞧热闹的我，厉声道，“孽女，你一介平民，见到各位朝廷重臣，还不行礼。”
切，不就是提醒我要当纨绔嘛？于是，我面上一副吊儿郎当、不耐烦的样子对着众臣，懒洋洋地说道：
“苏如意给各位大臣请安，如意昨儿个刚受了母亲的责罚，不方便行礼，还望各位不要计较。”说时，还不停地看向丞相娘，暗示她们我可是丞相娘的独女，谁敢让我行礼。
“苏小姐是丞相之女，不久又会是咱南平的驸马，下官实当不得苏小姐如此大礼。”众臣七嘴八舌地谦让道。
“如此便多谢各位了。”我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付着重臣，一边得意地望向丞相娘。
“哼！住嘴，孽女！”丞相娘怒喝道。
好吧，是你让我扮纨绔地，你现在这副样子到底是配合我呢，还是真在生我气，我都快弄不明白了。
……
“皇上驾到！”
“太帝君到！”
“睿王爷到！”
声音刚落下，在诸多仆侍的环绕下，三位重头人物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看见周围的人都让出一条通道，开始跪下，我也跟着行礼道：
“微臣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恭迎太帝君，太帝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微臣恭迎睿王爷，睿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爱卿，快快请起！” 小皇帝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谢皇上！”说完我也跟着众臣站了起来。再抬首时，刚才空无一人的高位，已经被皇帝一家子及其近身奴仆占了个遍儿。
“奏乐！”礼仪官的传令刚毕，中和韶乐的声音便从殿外传来。庄严而雄浑，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
“今日除夕，本该是众臣一家团聚的好时候；但朕想到国家也是一个家，在座诸位都是这个家里边的肱骨。于是，便把诸位聚到了这里。今日我们君臣同乐，还望诸位能够尽兴！”小皇上在上边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下面的众臣虽因坐到了各自的宴几后面行礼不方便，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行拱手礼，道：
“谢皇上！”
不得不承认我看得很欢乐。你说一个小女孩儿穿着厚重的礼服在上面扮大人就已经够搞笑了；再看见下面的一群大人一本正经地回话，你能不笑么？好吧，我没笑！我没笑是因为我在那儿使劲儿地憋呀憋，眼泪都出来了。可就在我满脸古怪地打量着殿内众人的表情之时，我感觉一道寒光射向了我，仔细搜索，才发现来源地正是坐在小皇帝下首的睿王爷，季茗。
切，他那是什么眼神？警告？责怪？怨怼？抱歉，我看不懂！
不再理他，我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我的周围。经过我的观察，我发现此次宴会的座位安排得十分之巧妙。既参照了官员的等级高低次序，又考虑到了年龄分布。就譬如说我，离高层远，左右两边都是等级偏低的年轻官员。
就在我打量间，一声“开宴”传来，宫侍们便端着饮品和菜肴鱼贯而入。
仔细看摆在我面前的几个菜碟，好吧，颜色搭配还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可再看周围的人似乎都忙着交谈、寒暄，没有要吃的意思。想着反正我又没有认识的人，又不知道该如何同她们寒暄，干脆抄起了筷子，开吃！
这个四喜丸子不错，肉块与汁液都够醇香；豆腐也还行，又滑又嫩；还有，这个季节居然能够弄到新鲜的蘑菇，果然是帝皇……
“如意妹子，如意妹子，在家的时候年夜饭没吃饱么？”声音被刻意压低后传到了我的耳朵。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看的菜，不趁热吃可惜了。你也开吃吧！”吞掉嘴里的食物我转向声源地，随口答道。
我有说错什么吗？为什么我右边的那个年轻官员脸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的。只见她忸怩了半天，还是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
“那个，我只是想告诉你，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们，尤其是你。”
是么？我转头一看，妈呀，果然如此。掩住到了喉咙的惊呼声，我尴尬地向众人笑道：
“大家也别光顾着说话，今天的菜还不错，冷了就不好了，嘿嘿，嘿嘿！”说罢，又尴尬地转向旁边那人，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我之前分明已经小声地提醒你了，是你自己没听见。”旁边那人小声地抱怨。说完，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好奇地向我问道，“妹子，老实跟姐姐交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前几个月还见你娘给你风光大葬，昨儿个你就自己回来了，还同睿王爷扯上了关系？白白浪费了我们一干姐妹的泪水。”
额，看来这个人就是丞相娘口中的绝少数了。怎么办呢？没同丞相娘还有季茗串过口供，我实在是不敢胡诌。于是，我试着以进为退道：
“你还说呢，我娘告诉我说今天这宴会只能是朝廷重臣才能参加，你怎么来了？”
“你别提了，这里边还有你的事儿呢。那段时间你娘给你办丧事，说你是因为同别人在外面打架斗狠才那啥的。你知道我平时也好那口儿，所以，我娘一听，就怕了，回来就给我在光禄寺谋了个太官署丞的职位。这不，今天这宴会就有我们的事儿，所以，顺带着我也来参加者宴会。”
原来她还真的是苏如意的“好姐妹”。见话题被转开，我再接再厉道：
“太官署丞，那是个什么官儿，大么？你平时都干些什么事儿啊？”
听到我的问话，只见她嘻嘻一笑，道：
“也就是个八品下的小官儿，不过，我们管的可是祠宴朝会的膳食。”
“这样啊，那还挺厉害的。”我一脸崇拜地望向她，实则是在思考，到底该如何把话题继续下去。
“哪里，哪里……以后要是有什么妹子搞不定的，尽管来找姐姐我。姐姐我现在好歹也是一个官儿了。”
额，也不知道这个人是真没脑子还是假没脑子。我是丞相的女儿，要是我娘都搞不定了，她又怎么能搞定？不过，既然人家好心说到了那儿，我也不好驳人家面子。
“好，好，姐姐这句话我记住了，将来可不准反悔。”转头间，发现左边那人却是旁若无人般，一个人自斟自饮，好不奇怪。于是，我推了推我的“好姐妹”，问道，“姐姐，你可知那人是谁？”
听到我的问话，“好姐妹”惊异道：
“妹子你不记得她啦？她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顾宁啊，当初她打马游街的时候，咱们还同宋言风和慕容玥一起去看过呢。当时你还说就她那副长相哪儿配那匹大马，要是你骑的话，一定能够虏获少男芳心无数。”
“原来是她啊，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我颇有几分窘迫地回答道。
额，好吧，原来苏如意还说过如此有志向的话。现在再仔细看，这顾宁虽然不如我这身子这般贵气，但也自有一股清气在。想来，她应该是鄙视我这样的纨绔子弟吧，要不然也不会从头到尾都没有同我说过一句话。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坐在这么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宴会，万分地难受。于是，我转头，问道：
“姐姐，依你看，这宴会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啊？”
“还早着呢？这舞乐都还没上来，你忙什么忙？我可跟你说，这宫里的歌舞表演可比外面的要精彩得多，那歌舞伎也是一个赛一个地美。”
只见她愈说眼睛愈亮，手也不自觉地舞了起来。好吧，既然我也没有什么反驳的机会，那就留下来，好好欣赏吧。就在这时，礼仪官那儿传来了一声“上舞乐”。就这一声，朝臣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望向大殿门口。当然，我也是其中之一。
最先上来的是一群穿得极为艳丽的貌美男子，不过在我看来就是一群伪娘。虽然与我的审美不符，但不得不说，他们的舞还是跳得极美的。长袖一抛一收之间，风情尽显；而那类似胡旋舞一般的旋转更是看得人眼花缭乱。不知多少圈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跪下，向皇上行礼，齐声道：
“瑞霞班恭祝我皇万寿无疆，愿我南平国富民强，千秋万代！”
“说得好，赏！”
皇上的话刚说完，旁边的仆侍便端了黄灿灿的黄金给刚才表演的伎子，看得我眼睛都直了，这得多少钱啊！
“诶，诶，别看了，那是皇宫里边的歌舞伎，岂能容你肖想。”
敢情她是以为我对那群伪娘流口水呢，不过这样也好，哪有纨绔不好色的，看来我还得再接再厉。
“果真是如姐姐你所说，皇宫里的随便拉一个在外边儿那都得是头牌啊！要是看多了这些，再回去搂着那青楼里的伎子都没兴致了。”我一脸垂涎地说道。
“哈哈哈，妹子你都是快当驸马的人了，还有胆子想这些。睿王爷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小心你吃不完兜着走。哈哈哈。”
看着她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再联想到一直以来，我都被季茗欺压，气就不打一处来。也没注意影响地随口便反驳道：
“当驸马了又怎样？圣人还说过呢，‘食色性也’；‘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难道我尚了皇子，就不能看别的男人了？”
等我说完，再看我那“好姐妹”，她却是一副奚笑道：
“你也就是嘴上说说，我倒看你到时候敢是不敢。”说完，便吊儿郎当地回过头摆弄她宴几上的酒杯。
“你们俩自己下流，不要拿圣人说事儿。”
声音冷冷的，好像是从左边传来的。我转过头，看到的正是顾宁一副讥诮的摸样。靠，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被人明着瞧不起。在这种情况下，我能不生气就是圣人了，再说我现在要扮的也不是圣人，而是纨绔，纨绔！
“圣人怎么啦？圣人说得我就说不得？我下流？难道你不下流？你娘、你爹不下流？要不下流能有你么？”我抬起头逼视着她。
“你，你，枉你出自书香门第，却是如此下流。你，你……”
顾宁被我一席话气得话都在抖了。
“看吧，你也就只会个下流。哼，自古英雄皆好色，若不好色非英雄，我虽不是英雄汉，却也好色似英雄。我下流怎么啦？姑奶奶我敢承认！你敢承认么？”我继续咄咄逼人道。
“你，你……你无耻、你下流，你，你……”
看着她那副气得快七窍流血的样子，我的心里也不是不内疚。但没办法，这纨绔形象要想巩固下来，这配角却是必须得有的。抬起头来，看向四周，果然，众人都停止了谈话，尖着耳朵关注我们这边的情况。
“自古英雄皆好色，嗯？苏小姐，这道理可是从何而来？”
季茗，就算你把话说得再委婉动听，也是改变不了你的险恶用心的！你问我“自古英雄皆好色”从何而出，若我老实回答说是几百年后或者上千年后的一个叫张学良的人说的，你信么？
我知道就算我心里是如何地不屑季茗，面上也是不能表现出来的。于是，我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嬉皮笑脸地回答道：
“忘了，这首诗念得这么顺口，应该是哪个圣人说的吧！”
听了我的回答，季茗并不作评论，只是转向小皇帝，问道：
“皇上，你熟读四书五经，可曾听哪个圣人说过这句话？”
“不曾！”小皇帝想也不想地便回答道。
听到小皇帝的回答，季茗又把头转向诸位大臣，问道：
“左丞相、诸位大臣，你们都熟读四书五经，可曾听哪个圣人说过这话？”
“不曾！”
靠，答得那叫一个有气势啊！尽管这是我自己说的，但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脸红了。就在这时，季茗平淡无波的声音再次传来。
“看来，苏小姐确实是需要好好熟读一下圣人经卷了。苏丞相，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了。对吧？！”
额，居然用丞相娘来压我；而且四书五经，那可是我最讨厌的东西啊！我抬起头来怒视季茗，表示我的反抗。季茗倒是云淡风轻，睬都不睬我。
“孽女，还不跪下认错。”怒斥完我，丞相娘自己便跪了下来，道，“都是微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恕罪，微臣回去定当严加管教，不负圣恩。”
好吧，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不跪下认错，行吗？于是，我也跟着丞相娘跪了下来，向上叩首，道：
“草民学艺不精，侮辱圣听，还望皇上恕罪。”
“行啦，苏丞相记得回去严加管教便是！接下来，还是好好欣赏歌舞吧。”
“谢皇上恩典！”我同丞相娘同时答道。
……
回到自己的位置，却见左边的顾宁离我更远了，倒是我的“好姐妹”死活往我这边凑，竖着大拇指，道：
“高！这么久没见，开始我还以为妹子你也变得跟那些酸儒似的，没想到妹子你却是比以往更加的厉害了。在皇上和睿王爷面前也敢如此，姐姐佩服！佩服！”
看着她这一副真纨绔的样子，我也没了应酬的兴致，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道：
“要佩服你也试一试去，敢情那四书五经不是你要看。去，去，去，让我好好看会儿歌舞，不然我今天来这宴会，可真的是亏大发了。”说完，我也不理她的反应，自己倒了旁边的茶到酒杯里，端着酒杯装模作样地欣赏大殿中央的歌舞，实则是研究他们身上的佩饰。心想，今天这么一闹，我这纨绔之名应该算是重新立下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宴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