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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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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西楼看着天幕上五彩缤纷的烟花,忽然有些感慨:“真是好看,小时候老盼着过年,就为了能放爆竹和烟花。”
“七爷小时候一定很聪明!”虎道人讨好地道。
风西楼冷哼一声:“聪明,再聪明也比不过风九魔……”
虎道人碰了一鼻子灰,脸色微有些发白,有些手足无措。
“花子扬看来死不了,老九进乌鹊林追人了……”风西楼眉头微微一皱,“宫冶儿能否到手还未可知……”
虎道人脸上闪现出一抹奸诈的笑容:“我看不如一把火烧了乌鹊林,一了百了……”
风西楼道:“好,好毒的计……”
“属下这就派人去办!”虎道人讨得主人的欢心,喜不自禁。
“回来……”风西楼冷冷盯住他,“若是可以,我早就派人去了,还轮得到你?大姐交待过,要那小丫头的活口!”
虎道人讪讪地退了回来,小心翼翼地问:“师姐为什么非要宫冶儿那丫头的活口?”
“我怎么知道?”风西楼横了虎道人一眼,那一眼冷厉无比,虎道人不禁哆嗦了一下,低下头去。“眼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风西楼负着手往回走,且走且叹。
黑瓮瓮的树影里,四个黑影抬着宫冶儿向着密林深处疾行。宫冶儿在半空中被颠来簸去,,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她惊惶不已,不知将要被带往何处?更不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危险?
“不会是想杀了我吧!”宫冶儿恐惧地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她想伸手去够靴子里那把银月弯刀,却根本就无法弯腰。这一挣扎,只觉头晕目眩,胃内翻涌的厉害,差点就呕了出来。她忍住恶心,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大叫起来:“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我要吐了……”
“喊什么?到地方会放你下来的……”一个黑影恶声恶气地道。
“我要吐了,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要吐你一身一脸……”宫冶儿的声音虽然有气无力,但却清晰地传入抬着她头的那个黑衣人耳中。他的脚步不由自主顿了一顿:“老大,她要吐……”
“别理她,赶路要紧!”走在后面右首的老大不耐烦的回答。
“可是她会吐我一身的,要不停下来让她吐?一个小丫头能干什么?”
“不行……”老大的话忽然在‘行’字的尾音中刹住,一道淡红色的光劈头盖了下来,老大睁大眼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黑暗的乌鹊林中忽然亮了起来。
“魔刀——”剩下的三个黑衣人异口同声的惊呼起来。
果然就是魔刀,它正在风九魔手中发出炽热的红光,那光亮将它周围数丈以内都映得通红。风九魔挺拔的身姿就在那一圈红色的光晕之中,如同天神一般。
三个黑衣人抬着布囊的手不自觉地就是一软,布囊滚了下来,落地后马上就缩成了一团。一线刀光忽起,咝地一响,一袭红妆的宫冶儿破囊而出。
三个黑衣人开始向后退,魔刀的厉害他们虽然没领教过,却也听说过其威力。在他们心中或许永远也不想领教。
“谁派你们来的?”风九魔一步步跟进。
三人忽然拔出兵器扑了上来,怎么都是死,不如拼一把。但只往前扑了几步,便被魔刀灼热的气流震的跌回原地。
幽暗的林中忽然有了一丝诡谲的气息,一股腥臭之气随着渐渐蔓延而来的瘴气向着几个人裹了过来。
“蛇……”宫冶儿忽然大声惊叫。一条巨蟒咝咝地吐着红信,喷着毒液向二人扑了过来。风九魔转身,一把揽住宫冶儿,向一侧滑出一尺左右。巨蟒狰狞无比,张着大嘴从二人身侧一闪而过。魔刀就在这一刻一挥而出。
喀嚓一声,巨蟒身首顿时成为两段,腥臭的血液喷涌四溅。但那蛇头余势未歇,继续张牙舞爪的向前冲去,一口便咬住了早已吓呆了的一个黑衣人的头颅,凄厉的惨叫声在林中回荡不绝,令人心惊胆战。
宫冶儿哇地一声扑在风九魔怀中,身子在剧烈地颤抖。更可怕的事情居然在后面,那蛇身居然尾随而上,一贴上蛇头身首立时便合二为一,巨蟒狂啸一声,啸声直欲震彻云霄。然后一口便将那人吞了下去。
巨蟒吞下一人,似乎还不满足。睁着两只血红的眼,张开大口向另外两人扑去。那两人挥刀砍向巨蟒,却如剁在精钢之上。笃笃两声刀口已然卷裂。巨蟒大怒,一口咬住其中一人的手臂,昂头一甩,满天血雨纷纷。
风九魔虽然见多识广,却也为眼前的惨象震惊了。眼见那巨蟒张开血盆巨口向仅余的那一个黑衣人扑去。不由血气上涌,魔刀一挥,灼热的刀气已如飓风一般向蟒尾扫去。
巨蟒吃痛,嗷地一声狂吼,掉头向风九魔冲了过来。一阵狂风呼拉拉刮过,满目树影憧憧。风九魔被风吹得向后退出数步,背后抵住一棵大树,终于站稳。宫冶儿软软地伏在他胸前,似乎已经晕了过去。浓烈的腥臭气扑面而来,风九魔只觉胸中一窒,几乎无法呼吸。他深吸一口气,搂紧怀中人,瞧准了巨蟒颈部七寸,一刀搠了过去。
乍然之间,狂风骤停。巨蟒倏然间退了回去,隐没于黑乎乎的草丛之中。
“九弟……好身手,如今看你如何破我的十二法门?”一个怪异的声音忽然在林中响起。
那声音在林中飘飘荡荡,似乎无处不在,而四野里却瞧不见一个人影。
风九魔抹去额上冷汗,沉声道:“既然大姐来了,为何不现身与小弟一叙?九魔可真想你啊!”
“呵呵,你若想我,便将宫冶儿留下。回到风家,我们姐弟俩再慢慢来叙,如何?”
风九魔看看怀中的宫冶儿,淡红的刀光给那一张莹白的脸上度上了一层红晕,长睫如影,樱唇欲滴,果然是个美人!怎么要嫁给花子金?风九魔心中隐隐有些不舍,大声道:“大姐要个小姑娘干什么?难道是花家得罪了你?”
那声音忽然轻柔起来:“我找了这么些年,终于找到这么个练习方术的好胚子,偏偏她要去嫁人,你说可气不可气?”
风九魔心中一沉,叹了口气:“大姐要收她为徒,也要征得宫姑娘的同意才是啊!”
“她要同意,我早收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你到底答应不答应?”那个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不答应!”风九魔语气一硬,“我答应过花子扬,要把宫冶儿带回去……”
“你果然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那个声音恼怒起来,“那——就让你尝尝我十二法门的厉害!”
镜花庄被浓浓的喜庆气氛包绕着,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喜堂、红色的洞房……好像到处都是红色的,连天上的半弯银月也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层红霞。
花子金转得头晕目眩,只好坐在后花园的廊荫下养神。新娘要不了几日就要到了,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镜花剑在手中微微一颤,嗡地一声龙吟。虚字诀随手晃出,剑影在空中若有若无,几缕梅香迎风四散。虚空缥缈杳无影——镜花七式!花子金弄不懂为什么已经无了,还会有影?
剑随心走,镜花剑仿佛游龙出鞘,到处都是剑影,又仿佛不是。似乎到处都是花子金的影子,却还是不像。
尹茹在花丛间看着花园里飞舞的剑影、人影,几乎痴了!
一道灰影忽然混入了那剑影人影之中。铮地一声,灰影持的铁戟已然断裂。
“痴公……”花子金住手,垂手而立,有些错愕。
痴公是对镜花庄三大长老中大长老花痴的尊称,花痴、花癫、花犯——镜花庄三大长老。也曾是中原武林数一数二的人物,却已归隐多年了。
花痴喟然长叹:“子金,你的镜花七式为何就过不了情字这一关?”大袖飘飘,径自去了。
花子金呆立半响,忽然对着花丛唤了一声:“师妹……”
尹茹缓缓从花丛中站了起来,秀雅的脸上已微现红晕:“二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