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泓映晨心》许同

2、温家映晨

　　温映晨眯着眼睛，一间又一间的把青楼挨着看个遍。甚至还有的认识她的青楼女子向她娇笑。
　　“哟，这不是礼部侍郎的千金小姐嘛……”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用团扇捂着嘴笑道。
　　映晨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点点头。“你好。”
　　良好的家教，使她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持礼数周全。随即又眯着眼望向另一边的妓院门内。
　　谁让自己的眼睛视力太差，眯起眼睛也看不太清楚院内的人。如果不是她的婢女小桃找人捎口信给她，让她来这里帮忙救人，她是说什么也不愿到这里来的。
　　“怎么，小姐也来这里找乐子？”女子吃吃的笑，讽刺的看着她。
　　映晨再懒得看她一眼，更不答话，只是向前走。右手边的院中传出女孩的哭喊，她不在迟疑，快步向里面走去。
　　只见看热闹的一些人把小桃围住，小桃跪在地上，身旁躺着一位年纪约摸三四十岁的男子，缩成一团，不住颤抖。映晨大步走到小桃身旁，用手拨开人群，随即蹲下来扯开男子衣袖，搭上腕脉。
　　“小姐……”小桃大叫一声，慌张的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我爹他……”
　　“别急。”她皱着眉，缩回手。“他心脏不好，怎么还来这种地方？”
　　从口袋里掏出随身带的几个小瓶，倒出两颗药丸放入小桃爹口中。“我这药中有活血行气和止痛的药，能缓一缓。但是，以后就别来这地方了。”
　　“嗯，我一定会让哥看好他的。”小桃擦擦满脸的泪水。
　　“别哭了，先把你父亲抬床上，休息片刻再回去吧。”映晨叹息道。“等一下，我……”
　　“小姐！小姐……”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回头看到家中门房的李旺小跑进来，人还没到，就先叫起来。“小姐……快，快回去，老爷发火了，急着找你呢！”
　　映晨惊的唰的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小桃，你和李旺把你爹扶到里面先休息，安顿好了之后明天我再开张方子给你。”
　　稍微交待之后，她顾不得旁人的眼光，撩起裙摆向家跑去。

　　温府门前，管家焦急的伸脖子望来望去。看到一抹倩影急急忙忙的跑来，连忙迎了上去。“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老爷听说你去了花街，就大发脾气，现在一个人在堂厅坐着呢。”
　　温映晨放下裙摆，又整了整衣服，才进家门。“爹怎么知道我去花街……莫不是赵叔您说的吧。”
　　“小姐……我，怎么敢呢。”赵管家缩了缩身子，陪着笑。老爷脸色不好，他怎敢不说实话呀。
　　迈入堂厅，只见父亲温其谦坐于主位之上，两眼盯着她。映晨像往常一样，笑着叫了声爹，端端正正的坐在右边一张椅子上。
　　“你去哪儿了？”温其谦口气严厉。他读书一辈子，为人随和，甚少用严厉的口吻对人说话。
　　映晨心知父亲要发怒，也不答话，只是低着头，坐姿更加端正了。
　　“你知不知道，明天待选秀女就要入宫了。可你，怎么能随意出门？！”温其谦越说越气，嚯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更何况是那种烟花之地！！”
　　映晨自知理亏，也不多说什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静静的立在那里。
　　温其谦看她这副模样，深深的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呆着，一站一坐。
　　半晌之后，映晨看了眼父亲，说道：“爹，您别气了，这次是女儿的错。下不为例，好不好？”
　　“以前，你跟着那些个大夫出去医人，女儿家抛头露面，总是不好的。但是爹没说过什么。”他语气一顿。“可是，现在不比以前。你又得参加这次甄选秀女，如果一旦中选，就是皇家的人，怎么还能如此随便？”
　　“是，爹。”她点头，随后拉住温其谦的衣袖。“可是爹，我不想入宫，更不想当什么秀女。”
　　“爹也不想，就你那简单的想法，爹是最清楚的。可是年满十四的官家女子都要去，由不得你啊。”他想了想。“我已托了人，对你会多多照顾。如果不当选，也就在宫中呆上三天而已。明个进了宫，一定要多听少说，一切守着规矩来。知道吗？”
　　“嗯，谢谢爹。”映晨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一个无忧的小女孩。“就知道爹疼女儿。”
　　“唉，你呀……”温其谦看着女儿的笑脸，也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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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秀要说复杂，其实也挺简单。
　　今年是新皇第一届选秀，所呈报女子均出自官家。父兄为朝廷官员者，家中年满十四岁至十九岁未出阁的少女均收到由户部发出的参选函，再由礼部负责举办这次选秀。
　　选秀分三场，入宫门之前，太监先观外貌身形。进宫之后，宫中嬷嬷再嗅体味，抚腋下，查看身上有无疤痕。最后由皇上与皇后亲自挨个选定。
　　温映晨的父亲为正四品礼部侍郎，可直接入宫，由嬷嬷甄选。一想到要被嬷嬷又闻又摸，她心中就直打颤。身为医者，总是不太愿意与人这般接触。
　　等过了两轮甄选，待选少女的人数已由原先的五百减至一百。
　　其中钟丞相之女钟为夕，容貌出众；太后外戚陈雨薇，能歌擅舞。两人最为抢眼的原因不仅是她们自己，还有她们身后的背景。一为丞相，一为太后。
　　温映晨在其中算不得美，小小的脸庞，一双眼睛因为眼神不好，总喜欢眯着。全身上下最出彩的就算是那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
　　论貌美如花比不上钟为夕。论才艺，就更不行了，女红不会，歌舞不会，每天只顾着看医书，就连普通的诗词歌赋也不是太精通。
　　温映晨把自己规类于凑数的而已。只等着被撩牌子，送回府。
　　“温氏，钱氏，莫氏，王氏，奉旨晋见。”太监公公细着嗓子在殿门外叫道。
　　映晨不敢多看，只跟着前面的姑娘走。殿门的门坎比家中的高好些啊，映晨迈过半个小腿高度的门坎，不禁感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四人齐跪，口中高呼。
　　“嗯。起来吧。”秦宣保持着皇家的尊贵，淡淡的说。
　　四人谢过皇恩，站起排成一排站立。
　　“王氏，听闻你绣品极好，今这身衣服可是出自你自己之手？”皇后温和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真实。
　　“回皇后娘娘，民女绣功尚不及娘娘万分之一，不敢贸然入圣目。此衣服乃是鸳鸯绣庄所制。”王氏谨慎的说。
　　这个答案想是另皇后满意，皇后笑着向皇上道：“瞧这些个人儿，一个比一个嘴甜呢。”
　　“温氏，把头抬起来。”秦宣身侧的钟丞相突然说。
　　映晨不知所以，慢慢把头抬起，眼睛却始终不看皇上。
　　“退下吧。”皇上一挥手，映晨眼中却带了笑意。没被留牌！
　　殿门在身后关上，她听不到钟丞相对皇上说的话。更不会知道他们所说的，竟是攸关她终身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