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冰似剑来》一雪方池

5、第 5 章

　　小叫花们纷纷在人群中寻找着面善的人来乞讨，宋芸也混迹其中，旁边跟着敲着拐杖的小枝儿，二人相依为命，如野草般挣扎着活下去。
　　宋芸走走停停，人与人之间彷佛隔了一层雾，看着一张张漠然的面目与自己擦肩而过，少年皱着眉，有些张不开嘴。
　　集市之中虽然还是有人售卖，有人讨价还价，还是很明显地可以察觉出这里与往日的不同，宋芸心下一沉，“难道，竟然连保长都对那妖魔束手无策吗？！”
　　“去去，都给大爷我让开，你们这群杂碎。”
　　后面一阵嘈杂传来，宋芸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带着两个小厮正在集市之中横行霸道。
　　一父女见挡了这恶霸的路，急忙抓着菜果让开，就在众人退避三舍之时，那领头的男人却忽然抓住面前小姑娘的手腕，色迷迷地打量个不停。
　　“呦，这小娘子倒是生的挺白净的，今天陪大爷我玩玩吧。”
　　那小姑娘的父亲头发已经灰白，见自己女儿被抓住，吓得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他扯着女儿的衣裳，低眉顺眼地向男人求情：“贾大爷，翠儿还是个孩子，求您放了她吧。”
　　领头男子见竟然有人敢阻拦自己，一下子变了脸色，他的眼珠一转，冲自己的小厮使了几下眼色。
　　那两个小厮收到主子的命令，立马上前将那老人家推开，“卖葱卖多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竟然敢对我们老爷不敬！”
　　老父亲看着惊吓的说不出话来的女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两个小厮推开，硬是扯住女儿的胳膊。
　　那两个被推开的小厮唯恐主子生气，还没等领头男子出声，就一把将老人家扯到了地上，还紧接着踹出好几脚。
　　四周的菜农们见老人家被打倒，有几人不自觉发出惊呼，还有几人怒目想向，但大部分的百姓还是将头低下，假装没有看到。
　　这行凶的恶徒是四和县县令的女婿贾富仁，平日里没少干欺男霸女的事，镇民们都称他作‘贾不仁’，他祖上曾是四和县唯一的修仙家族，虽然如今已经没落，但在在凡人堆里还是没人有胆子敢去招惹他。
　　贾不仁看着面色惨白的老父亲，得意的哼了哼，将翠儿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宋芸眼见这坏人干坏事，气得牙根痒痒，小枝儿等了许久，没听到宋芸的动静，于是拉了拉他的袖子道：“芸儿哥哥，怎么不走了？”
　　宋芸没说话，只是捏了捏枝儿的手。
　　小翠的父亲见女儿即将被抢走，爬出几步，拉住了贾不仁的脚腕，“小翠。”
　　贾不仁阴着脸低下头，冷声道：“你个老不死的，今天是不是活够了，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大爷。”
　　两个小厮站在贾不仁身旁，也狐假虎威地奚落道：“老头，我劝你一句，我们老爷可是修真家族的传人，未来可能是要做仙师的，你那闺女能让我家大爷看上可是三生有幸，不要不识抬举！”
　　老父亲不为所动，仍然死死拽着贾不仁的脚腕，贾不仁眼中闪过几分杀机，四周的菜农纷纷噤声，还有的捂住自家孩子的眼睛。
　　“爹啊！”
　　可就在这生死关头，小翠却尖叫一声，闪电般一头撞上集市中立着的大石碾。
　　殷红的血液，一股股地冲刷下石碾，染红了石碾中还残留着的粮食粉末，集市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小翠的父亲呆呆地望着那个爷俩经常来处理粮食的石碾那个被抢走的小翠姐姐，这一来一回不过几息，怎么自己的闺女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老爷子灰白的头发被风掀起，露出了绝望的眼神，他疯了一般的站起身，像年轻时那般有力气猛地冲向这一切始作俑者的贾不仁。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这场闹剧，没人会相信这对贫穷的父女，竟然会这样的决绝。
　　就在老爷子手指马上就要碰到贾不仁的那一瞬间，一道金色的光穿透了他的身体，带出温热的血液。
　　贾不仁看着倒在地上的老爷子，缓缓裂开油腻的大嘴，笑道：“凡人就是凡人，废物而已。”而他的手中却是一把金光闪闪的灵剑。
　　“啊！杀人了。”
　　集市中的百姓们见了这血腥的场景，都扔下手中的事物，纷纷逃了出去。
　　宋芸看着那道诡异的金光，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恐惧，小时候曾在母亲那里见过，这是灵剑的剑光，这个贾不仁竟然有灵力？！
　　就在这时，贾不仁若有所感，竟然转头望向了兄妹俩的方向，也在人群看见了慌张的二人，他狭小的眼睛亮了一下，好几层肥肉堆叠的手遥遥指向宋芸和小枝儿，喊道：“哈哈哈，昨天那个女娃娃也在那里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宋芸心里咯噔一下，“不好！”
　　若是对上贾不仁，他二人便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怎么了，芸儿哥哥？”
　　宋芸已经抖到说不话出来，只能拉着小枝儿的手向前撒腿就逃，少年心里哀戚，“难道今天就是我和枝儿的死期？不，我们已经克服了那么多的困难，不能就这样死了。
　　“两个小叫花子还挺机灵，跑的倒挺快。”贾不仁看着宋芸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
　　两个家仆察言观色道：“老爷，你且等着，小的们去追。”
　　贾不仁冷冷点了下头，正巧借灵符的灵力不多了，切让这两个狗腿子先去吧。
　　好在摊贩们和行人的走动阻碍了那几人，少年和女孩像泥鳅一般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在街道上溜来溜去。
　　“小叫花子，看路！差点撞到我的东西。”
　　“哎呀谁家的顽童，这样没礼数。”
　　一路上，撞到不少人，可宋芸却早已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平日里和小枝儿挨家挨户地行乞，他早已对这条街的地形烂熟于心，有些地方他闭着眼睛都能畅通无阻。
　　那贾不仁见始终抓不住二人，脸上恼得肥肉横飞，吼道：“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谁料宋芸听到这声叫喊却跑的更快了，那两个家仆见距离越来越大，便加快速度，就在他们的手即将要触碰到宋芸时，宋 芸却拉着小枝儿的手拐到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小巷里子去。
　　宋芸心里庆幸不已，念道：“只要进了这条小巷，就可以通过一户人家废弃的烂墙跳到院子里去，那房子废弃多年，是无主之地，还好和小六来过这里，还好还好。”
　　急促的脚步声在这狭窄的巷子如雨点击落地面，宋芸拉着小枝儿的手停住脚步，控制不住地急促呼吸，每一次肺里都像是着了火。
　　巷子外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而面前就是那家人的的高墙，宋芸快速呼出几口气，弯腰将小枝儿背在了自己的背上，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只能急道：“枝儿，抓紧我！”
　　小枝儿明白情势火急，小小的女孩一声不吭，乖乖地照做。
　　看着高高的墙头，宋芸心中呐喊：“我和枝儿能否活下来，就在这一刻了！”少年紧咬着牙，像一只小猴，手脚并用地攀了上去，在这惊心动魄的一瞬间，宋芸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咚！”
　　等到两个小厮踏入这条小巷，宋已经背着妹妹顺利翻过墙，倒在了那户人家院子中的杂草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