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硝】异界麻烦同期回收计划》鹿来晚

17、蚂蚁篇

　　距离他们与尼特罗会长几人分开地点的三公里处，五条悟已经拉下了眼罩，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大片血迹。家入硝子跟在他的身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眼前的这幅场景，对他们来说太熟悉了——

　　那绝非野兽捕食或嵌合蚁杀戮会留下的痕迹。地面、树干、甚至高处的叶片上，都溅满了呈放射状喷溅的血迹。这不是为了生存或进食，而是纯粹的虐杀。

　　而在六眼的视野中又是另一番图景。这片染血的土地上覆盖着斑驳而粘稠的咒力残秽，却又诡异地同另一种能量纠缠在一起，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混在一起了。”五条悟的声音难得冰冷，不同于平日里对待学生和同僚的轻快。

　　家入硝子蹲下身，目光在呈放射状喷溅的血迹上快速扫视：“根据出血量和分布范围判断，遇害者至少有六人。”

　　“不止，”对方猛然回头，那双苍蓝的眼睛在林间亮得骇人，“我看到至少十五人的生命能量反应在这里彻底消失。剩下的部分，不是被带走，而是被吸收了。”

　　“这可真是……可怕。”一个苍老的声音自身后接道。

　　尼特罗会长不知何时已无声地跟了上来，莫老五和诺布分别站在他的两侧。老人脸上惯常的闲适笑容消失了，代之以一种罕见的肃穆。

　　五条悟微微抬手，示意身旁的几人退远一些：“这地上的咒力残秽还在扩散，不彻底清理掉，很可能会孕育出新的咒灵。”

　　尼特罗眼神微动，率先向后退了几步。莫老五和诺布交换了一个眼神，也随即后撤。

　　家入硝子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最后一个退开。

　　“术式顺转——苍。”

　　伴随着话音落下，林间被映成一片耀眼的蓝，地面上那些粘稠的咒力残秽如同阳光下的露水般无声蒸发，空气中那股扭曲的诡异感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家入硝子及时递过来补充糖分的巧克力糖，在危机四伏的NGL境内，最好随时保持最佳状态。

　　“嚯，”尼特罗会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没有评价那份力量，而是捻着胡须，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巢穴的方向，“清理得这么干净……我倒有个主意——”

　　他笑眯眯地转过脸，身旁的莫老五和诺布却同时露出了不妙的表情。

　　“加入我们对嵌合蚁的讨伐队如何？”老人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如何，“你们来NGL是为了找东西，而那样东西就在嵌合蚁的巢穴里吧？和我们一起攻进去，各取所需，合作双赢。”

　　“会长！”诺布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这两人的背景和力量体系我们尚未评估完毕，贸然纳入战术核心风险过高。”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尼特罗捻着胡须，笑眯眯地回应，“你们也亲眼看见了，那种污染，只有他们能彻底清除。这本身就是最直接的能力评估。”

　　一旁的莫老五抱着胳膊沉默听着，烟斗里升起的紫烟缓慢盘旋，没有表态。

　　“况且，”尼特罗看向面前的两个孩子，目光狡黠，“我们之间还有契约在先，当前正是需要你们俩的时候，应当不会拒绝吧？”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番说辞虽有算计，却坦荡得近乎直白。

　　“成交。不过相应的，我们也需要知晓战术安排和相关的情报。”

　　尼特罗挑了挑眉：“合理的要求。诺布，把巢穴结构图同步给他们。”

　　诺布嘴唇微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推了推眼镜，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会长既然已做决定，再多的质疑也毫无意义。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其实呢，”一旁的莫老五吐出一口烟，看向他们，“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观测嵌合蚁巢穴的情况。根据蚁后的生命体征显示，大概还有一周蚁王就会出世。三周前会长给我们的弟子那酷戮和秀托留下了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和两个职业猎人一起，在天空竞技场争取进入讨伐队的名额。你们撞大运了，小鬼。”

　　“争取名额？”家入硝子重复道，似乎有些感兴趣。

　　“会长认为，讨伐嵌合蚁这种级别的任务，不能只靠我们这些老家伙。需要新鲜的血液，需要未来的可能性，”莫老五的烟斗在岩石上磕了磕，发出沉闷的轻响，“但依我个人来看，要把徒弟们算进战力内，太多不安因素了。以他们现在的水平，顶多只能当个诱饵。”

　　尼特罗闻言笑了两声：“要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嘛！万一在战斗中蜕变成不得了的家伙了呢？”

　　“会长还真是喜欢这种赌博，”诺布在一旁推了推眼镜，“不过客观而言，他们确实都具备相当的潜力。不只那酷戮和秀托，后来加入的那两个小鬼也是。说起来，其中一个和你一样也是白发蓝眼呢。”

　　他的目光转向不远处正坐在石头上啃巧克力的五条悟。

　　“说起来，其中那个白发的小子，倒是和你有些相似之处。”诺布的视线平静地扫过五条悟的白发和已经被眼罩遮起来的眼睛。

　　五条悟闻言抬起头：“和我一样？你们口中的家伙……难道是奇犽和小杰？”

　　尼特罗捻着胡须，目光悠远：“没错。他们确实来过NGL，甚至一度接近巢穴外围。但在遭遇护卫蚁时，他们队伍中的一位同伴似乎被留在了那里。”

　　“小杰，会对此相当执着吧？”

　　家入硝子这句话问得很轻，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不需要回答，他们就已经知晓了答案。因为自己的弱小而不得不逃跑，留下同伴独自战斗这种事——一定会不甘心的。

　　“嗯……这么说我们很有可能会在一周后的讨伐队里相遇喽？”五条悟的话打破了几人的沉寂，脸上带着惯常的张扬笑容，“挺有趣的嘛！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呵呵……”尼特罗会长笑着应道，转身朝着临时据点走去，白袍在晨风中微微鼓动。身旁的诺布和莫老五无声地跟上。看着他们的身影，硝子和五条悟也快步追了上去，一行人步伐平稳，很快便没入林间渐暗的的夜色里。

　　接下来的一周内，几人一直停留在嵌合蚁巢穴五公里外的临时观察点，远远地观察那座工蚁们用泥土、唾液和植物纤维垒砌而成的巨型堡垒。巢穴的活动模式发生了明显改变。往日频繁外出狩猎的嵌合蚁队伍大幅减少，仅剩稀稀拉拉的几只兵蚁在固定路线上巡逻。绝大多数嵌合蚁都收缩回了巢穴内部，共同守护着临近分娩、几近丧失行动能力的蚁后。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滞感。

　　岩壁的阴影下，莫老五和诺布正倚靠着休息。莫老五手里的望远镜一刻也未放下，烟斗冒出的紫烟都淡了几分，似乎将更多念力投入到了对远方的观测中。

　　“……不如我们也赌一把吧？”莫老五的声音低沉，咧嘴笑道，“明天来的会是谁的徒弟。我买10万元是那酷戮和秀托。双方都输的话就把钱送给会长做礼物。赌吗？”

　　真是无聊的家伙。

　　五条悟在一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神却一错不错地朝着远方巢穴的方向。在六眼的视野中，无数杂乱的咒力和念力在不断地朝着巢穴流动，浓郁到了几乎凝成实质的地步。接下来，或许会诞生咒胎也说不准。

　　耳边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诺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在昏暗光线下反着冷光：“那么，我买100万元——‘五人会一起前来’。”

　　对方押上了十倍的戒尼，最开始提出赌局的人不得不站得端正了些。

　　“你不会是故意找个借口向尼特罗会长送钱吧？”莫老五的烟斗顿了顿。

　　“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很喜欢□□的，”一贯表情严肃的诺布，这回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而且是专买大冷门的那种类型。”

　　听着两人对话的五条悟忍不住思考，他要不要也押点在小杰和奇犽的身上。不过念头刚起，他就自己打消了。沉迷赌博的家伙，感觉反而会被运气之神嫌弃啊。

　　然而到了第二天，赌局的结果还没揭晓，意外先一步到来了。

　　一只嵌合蚁似乎发现了他们的位置，笔直地朝着他们的观察点飞来。

　　“躲起来吧？”诺布谨慎地退后一步，似乎要施展念能力。

　　“等等，”莫老五打断了他，那只嵌合蚁身上并没有攻击的意图，更关键的是，它举着一杆显眼的白旗，“情况有异。”

　　那只面部似乌鸦、身后拍打着残破鸟翼的嵌合蚁，声音里透着濒临崩溃的焦急：“我们原意投降，不过在那之前——请救救我们的女王！女王她已经……已经没有产子的能力了！”

　　“蚁王，已经出生了……！”

　　比所有预测都要提前的诞生，让岩壁下的空气骤然凝固。然而嵌合蚁的话还在继续，每个字都浸透着绝望。

　　“蚁王他们……是魔鬼！他撕裂了蚁后的腹腔强行出生，还带走了三大护卫……求求你们！时间无多了，女王一死，师团长等人的枷锁就会解开，一发不可收拾！”

　　“具体会怎样？”诺布冷静地追问。

　　“大概会四散开来，自立为王吧？”接话的是五条悟，他不知何时已拉下眼罩，“我已经看到好几个高能量反应点离开巢穴范围了。速度很快，方向不同。”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让所有人脊背发凉的话：“更麻烦的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嵌合蚁的兵蚁也有繁殖能力吧？强行与其他物种的雌□□配，就能生产出次世代的‘杂种蚁’。到时候可就不是一个巢穴的问题了。”

　　几人的目光凝重了不少，他们现在要迅速返回会长那里，将这个重要消息带过去。

　　出发前，莫老五转向那只仍在颤抖的嵌合蚁：“你叫什么名字？”

　　“柯尔特，” 鸟型嵌合蚁深深低头，“请尽快带我过去吧！”

　　诺布已经施展了自己的念能力，他的脚边出现了一潭漆黑的阴影。但即使这时，他也不忘插言：“事情重叠在一起咯，今天是徒弟们决胜的日子。”

　　五条悟颇为无语地看了二人一眼，跟着莫老五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