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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它…功能正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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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简洁明亮,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检查床用浅蓝色的帘子隔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在洗手池边低头写些什么。身影清瘦,白大褂穿在他身上也显得有些空荡,但脊背挺直。
“医生,您好。”赵闻千转变那副惯有的、略带磁性的嗓音开口,试图在气势上先声夺人。
那道身影闻声转过头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恰好落在转身的医生脸上。
他戴着口罩,鼻梁上架着一副最普通不过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平静无波,像是两潭深秋的湖水。额前有几缕柔软的黑发垂下,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等等!
这张脸,这副眼镜……虽然只看过一眼,还是在酒吧暧昧的灯光下,但我赵闻千发誓,绝不会认错!
就是他!那个在脑海中魂牵梦萦(主要是愤懑和困惑)了一周,甚至疑似导致患上“工力能障碍”的罪魁祸首!
医生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对方脸上那瞬间凝固的震惊,以及眼底迅速燃起的、复杂难辨的光芒,让他微微蹙了下眉。
大概是每天见到的病人形形色色,这种反应似乎也不算太奇怪。
“赵闻千?”他低头核对了一下病历本上的名字,声音透过口罩传出,带着职业特有的冷静和平铺直叙,“赵先生请坐,哪里有不舒服?”
此时内心戏同步上演:“典型的社会精英,表情管理失控,看来问题不小。不过,这脸似乎有点眼熟?在哪见过?算了,想不起来,大概是错觉。今天的医学数据还没整理完。”
赵闻千机械地坐下,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
眼睛则死死盯着对方,试图从那副碍事的眼镜和口罩下面,挖掘出更多来自那晚的记忆。
是他,绝对是他!
这高冷的气质,这拒人千里的调调,和那个记忆中在酒吧角落对着书本发愁的身影完美重叠!
“医生……”赵闻千清了清嗓子,决定主动出击,身体无意微微前倾,露出一个自认迷人的、带着点试探意味的笑容,“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比如,上周三晚上……‘Blue Brath’?”
那人拿着笔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纯粹的专业审视。“这位先生,这里是医生诊室,请陈述你的病情,这与你私下的社交活动无关。”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个人从不涉足此类场所,你认错人了。”
实则内心疯狂吐槽:“又来了,经典的搭讪套路,用在这种地方,还真是精力过剩,看来不是器质忄生病变,是心理问题的可能性更大。”
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
赵闻千几乎要脱口而出那晚的细节,但看着面前那副“公事公办,闲人勿扰”的样子,硬是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不对!”他突然恍然大悟,“对方怎么知道那是个什么场所?”,好小子,就是你了,此时他心里万分肯定,以及确定!,“好啊,跟我玩失忆?装不熟?”
他压下心头那股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兴奋的火苗,换上一副苦恼的表情,开始即兴发挥:“可能是我记错了,医生,我的问题是……嗯……就是最近,那个……不太行。”话语含糊其辞,眼神却紧紧锁住那人,观察他的反应。
“不太行是指?孛力起困难?早氵世?还是性谷欠人低下?”对方的语气依旧平稳,像是在询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边说一边在病历上记录着。
赵心里万马奔腾:“……这么直白的吗?!好吧,你是医生你专业,但面前这副样子,真是……该死的禁欲,更让人想撕破那层冷静的外壳了!”
赵闻千被这直白的医学术语噎了一下,脸上有点挂不住,硬着头皮说:“……都有点吧。尤其是对特定的人……没反应。”他意有所指。
对方终于停下了笔,正式地看向他:“近期有无熬夜、过量饮酒、精神压力过大等情况?”
“有……有点吧。”赵闻千含糊道,心想:“精神压力全是拜你所赐好吧!”
“建议先做一个基础的触诊检查,排除明显的器质忄生病变。”对方站起身,从旁边的器械台上拿过一副一次性橡胶手套,动作利落地戴上,发出“啪”的轻响。
那橡胶紧绷在手指上的声音,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清晰。
赵闻千内心慌乱的一批:“触、触诊?!他要干什么?!用手检查?!不行!绝对不行!对着他我要是还没反应,那不就坐实了我……?!要是万一…有反应了……‘场面岂不是更尴尬?!”
此时脑子里一片混乱,眼看着对方戴着白色橡胶手套的手朝那个 “部位”伸来,他下意识地想后退,身体却僵在原地。
他并未在意这细微的抗拒,医生的职责让他强制进行必要的检查。
【他逃,他追,他都插翅难飞。】
接着继续靠近,为了方便扌喿作,那人微微俯身。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瞬间拉近,近到赵闻千能看清他镜片后长而密的睫毛,能闻到他白大褂上干净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一丝极淡酒精味的残留。
这与酒吧里那股甜腻、诱惑的香气截然不同,却像一道电流,猝不及防地窜过他“赵律师”的四肢百骸。
那晚模糊的记忆碎片骤然清晰——贴近的体温,急促的呼吸,还有对方身上类似的、淡淡的味道……
几乎是同时,在下腹部,一股熟悉而又久违的热流汹涌而至,某个沉寂了一周的部位,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姿态,精神抖擞地扌台起了头。
对方的手还未触碰到检查部位,目光不经意地一扫,动作瞬间停住。
诊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赵闻千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额头一路红到了脖子根。他甚至能感觉到耳朵在发烫。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形象!尊严!律政精英男的人设!……全塌了!
顷刻间,对方已直起身,平静而缓慢地摘下了手上的橡胶手套,精准踩开踏板,扔进了医疗垃圾桶。
动作是那么流畅、从容不迫,仿佛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发生。
他坐回办公桌后,拿起笔,在病历上飞快地写了几笔,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带着那副专业口吻:
“看来您不需要治疗了,“它”……功能正常。”
顿了顿,他抬眼,目光透过镜片落在赵闻千那张精彩纷呈的脸上,难得地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几乎可以称之为“诚恳”的意味:
“建议你可以去隔壁心理科或者神经内科咨询一下,出门右转,直走到底。”
赵闻千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离开了诊室,连病历本都忘了拿。
内心那片自己二十九年来积攒的社交经验和个人魅力,在刚才的几分钟里被彻底击碎,碾落成泥。
而在他身后,诊室内。
对方看着那扇被仓皇关上的门,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口罩掩盖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牵动了一下。
在内心暗暗打趣:“原来是他。那晚在酒吧,说着流利奥克语搭讪的……“孔雀”。看来不是阝日痿,是针对性……过敏?还是单纯的心理作用?不过,他……刚才那副红耳赤、落荒而逃的样子,倒是比在酒吧里顺眼多了。至少,比较像个人。”
思绪收回,低头又继续写那份被打断的报告,仿佛刚才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随后指尖在键盘上敲击时,比平时略微快了一点点。
医院走廊的另一端,赵闻千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呼吸,试图平复擂鼓般的心跳和脸上未褪的热度。
【“安柏……是吧?病历本上好像写着这个名字。好,很好。男科医生是吧?立清冷自持?装不认识我?”】
一股久违的、混合着征服欲、好胜心以及某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挖掘出的躁动兴奋感,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瞬间充斥上整个脑袋。
这场战役,看来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他掏出手机,删掉了接下来几天的所有娱乐邀约。
屏幕的光映亮了那双重新变得神采奕奕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猎人锁定猎物时,势在必得的光芒。
赵闻千:“安医生,来日方长。”
对面在心里回了一句,“有病”,